在远古养大蛇 第16节
  宋许花两天,用石头和泥补好了各处大大小小的缝隙,又对乌木拖回来的那些树动手,取了一些给石洞做两扇门,一前一后,冬天挡风,也免得其他动物闯进来。
  这事其实早就该做,但宋许不是懒吗,每天都要找食物,还要玩耍,再做两扇门就太累了,砍树她也不擅长,于是就这么拖到秋季,刚好乌木又拖了材料回来,她再不能拖了,只得认命干活。
  树林里的树木,枝叶一天比一天稀疏,宛如步入脱发期的中年男人,地面上每天都能铺上一层新落叶,踩上去能把整个脚踝遮盖。
  风也一天天冷下来,夏天时因为太热而被抛弃的篝火堆重新在每个夜晚燃起。
  宋许终于做好了两扇满意的门,给石洞安上。
  过冬的皮毛也都处理好了,每天摊开在石洞顶部和树梢上晒,晚上再收回去放好。
  乌木又拖回来很多树,将石洞围起来,宋许穿过那些乱七八糟摆放的枯树都困难,向准备柴火的蛇蛇提出异议。
  “宝,你这样乱放,我都出不去了,咱不要求摆整齐,留一条路给我行不行?”
  乌木没答应,他看看那些把石洞藏起来的枯树,对宋许说:“冬天,不出去。”
  宋许:“我知道我知道,冬天你睡觉嘛,不出去,但我要出去啊。”
  乌木:“不出去。危险。”
  第22章
  在宋许继承的记忆里,原身到了冬天会减少活动,躲在树洞里睡觉,没有其他季节那么活跃。但是她这个“冬眠”不像是蛇类冬眠那么纯粹,松鼠也没有蛇能熬,整个冬天松鼠会经常醒来,会进食,出洞活动。
  翻翻原身往年的冬天生活,还看到她先后待过的两个小部落里,有和她不同种类的松鼠兽人甚至都不冬眠,依然能顶着厚厚皮毛活动,据说是从更远方的森林里迁徙过来的种群。
  种群不同,当然也有那种找个窝子树洞钻进去,囤上一窝食物,醒了就在窝里吃吃喝喝,吃完睡觉的松鼠兽人。
  但宋许不行,她是在一个地方待不住的人,隔一段时间就非得要出去放放风,整个冬天待在洞里不能出去,她还不如死了!
  乌木告诫:“冬天,危险。”
  宋许当然不会马上点头发誓保证绝不出门,如果她是这么听话的人,也不至于经常把她爸气得大呼孽畜。
  她没有害怕,反而对乌木口中的“危险”产生了好奇,是什么能让乌木这么在意,竟然强调了两遍危险?
  平时的森林里也有野兽出没,宋许在外游荡当然会遇到那些大型的野兽,可兽人感觉敏锐,她又擅长爬树,遇上对付不了的大型野兽她就爬到高高的树顶。
  那些野兽哪怕有能上树的也追不上她的攀爬高度,只能扫兴离开,还要被她砸一脑袋青果实破树枝。
  自从当初差点被只黑豹当食物捕猎了,宋许就格外注意,她行走森林机灵又敏捷,这么久以来还真没出过什么事。
  她之前外出,乌木从没说过危险,现在说的冬天危险很可能也不是来自于那些森林里生活的普通野兽。
  难道说,这地方的冬天还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动静吗?
  宋许好奇得不行,缠着乌木问:“冬天有什么危险?”
  乌木好像不知道该怎么和她解释,只皱着眉组织语言,宋许等着他回答,简直要被他给急死。
  她开始自己猜测:“这里的冬天非常非常冷,温度很低,一出去就会被冻死?”
  如果是来自大自然的危险,确实有可能,想想他都会主动给她准备皮毛,说不定就是因为他知道冬天太冷了。
  “有特大暴雪,冰封世界是不是!”但是也不对,看这个环境,冬天不至于冷成那样。
  宋许自己反驳完自己,脑海里想象开始放飞:“是不是冬天,雪地里会长出什么危险的植物,会吃活物的那种?冰雪食人花?”
  乌木还在想怎么说,刚要开口,思绪骤然被她打乱,他认真想了想冬天是不是有这种植物,但因为他冬天基本也不会醒,不是很清楚外界的情况,不能确定,因此表情肉眼可见变得更犹豫了。
  宋许又有了新的猜想:“或者冬天有雪怪?哇,不会真有雪怪吧!”
  乌木听到了个新词,愣愣重复:“雪怪?”
  宋许糅杂了自己看过的所有传说,正色解释道:“就是出现在风雪中,身形高大,移动速度很快,会迷惑人心智的一种妖怪,人在雪中看到它就会跟着它一起离开,最后冻死在雪地里。”
  乌木同样不确定有没有这种东西,他没见过。但她说得这么清楚,难道是真的有吗?
  宋许还在天马行空:“难道说,一到冬天,这里就会被封锁,然后出现很多游戏玩家,把我们当怪刷吗?”
  她越想越离谱,而乌木已经跟不上她的想法了,他的纠结程度从他打了两个结的尾巴上就能看出来。
  宋许:“你说说,到底是有什么?”
  乌木总算是开口了:“有兽人……经过。”
  “唉!”宋许顿时发出一声失望的叹息,有兽人经过,不是雪怪,没有丧尸,更没有来自异世界的游戏玩家,就这?
  乌木:“猛兽部落、会来、水边。”
  每个冬天乌木都睡着,那些兽人们经过这里并不会吵醒他,只有一次,情况特殊,他因为危险醒来,看到了部落兽人们的狩猎。
  “他们、狩猎、经过、在这里。”乌木终于吐出那个关键词:“原始兽。”
  宋许听着觉得这就像是语文试卷里会出的组词成句题,熟练地将他的词组重组了一下:“猛兽部落的兽人冬天会经过这里,在我们去过的水边狩猎原始兽?”
  原始兽这个词,对宋许来说比较陌生,她脑子里没有具体的形象。
  原身的记忆里有模糊的记录,好像是某种高端的猎物,稀罕到她从前的小部落没人见过,年纪最大最有见识的兽人也只知道个名字。
  听到乌木提起了一个没见过的稀罕东西,宋许可就来了兴趣。乌木努力了这半天解释,结果起了反效果。
  宋许兴奋地缠着他问起关于“原始兽”的事。
  “原始兽长什么样子?能吃吗?好吃吗?”
  据说原始兽的肉饱含能量,会让兽人变得更加强壮,每年狩猎行动结束后,也就只有最厉害的勇士们才能享用。
  乌木在部落生活时,看到母亲吃过,但母亲并不允许他吃。
  猛兽部落是附近最大的部族,他们拥有广阔的山林作为猎场,每一年都会有众多兽人勇士结成队伍去捕猎原始兽。原始兽每年从远方来,经过这里的短暂休息的时间,就是兽人们狩猎的机会。
  这几年冬天,猛兽部落的兽人从他的领地里借道去捕猎原始兽,因为乌木在石洞中沉睡,双方也算相安无事。
  “原始兽会停留在附近吗?你刚说的水边,是哪个水边?挖野薯的水边、夏天游水的水边,还是你经常捕猎的水边?”
  宋许的问题多得回答不过来,乌木今天已经说了许多话,又看宋许完全不害怕,反而兴致勃勃地样子,再不想说了,扭头就回到石洞将自己盘起来,躲避宋许那问不完的问题。
  如果宋许能被结巴蛇蛇口中的“危险”给吓唬住,也不至于敢和一个蛇类半兽人当伴侣。她打定主意到时候肯定要去看看那传说中的“原始兽”什么样子。
  不过,原始兽的造访就像冬天的雪一样还很遥远。
  眼下仍是秋季,她只能兢兢业业当个囤囤鼠,将石洞布置得更加舒适。
  秋光的森林,飘飞的树种,枯黄的落叶,最后几场有热度的阳光撒下来后,温度就急剧下降了。
  原身从前住在针叶林里,那里比这里更冷些,因此她比蛇蛇更抗冻,才刚降温时,她还能跑出去玩耍,而蛇蛇已经再不出洞。
  乌木睡觉的角落里垫了一层落叶,一层干青苔,又软又蓬松,最上方还铺着一大块熊皮,他当初那光溜溜一个寒酸地面和这不能比。
  这些是宋许给他准备的,补好了各种缝隙的石洞里有储藏的坚果香味,燃烧着的篝火让洞内的温度比起外面更加舒适。
  乌木往年比较早就会开始入睡,今年却晚了一些,现在还没有完全陷入沉睡。
  宋许满身寒气,提着一串小鱼回来,看到乌木昂起上身看她,有些奇怪。她丢下小鱼,跪坐在自己为乌木垫的床上问他:“你怎么还没开始冬眠呢,差不多该睡了吧?”
  哪怕洞穴内的篝火不熄,这个温度也该到达蛇蛇冬眠的标准了呀。
  蛇尾缠住她的手腕,宋许被拉得往前栽倒,倒入皮毛垫子上后,她反应过来不妙,立马翻身要跑,脚腕又被捆住。
  没有认命的松鼠变成兽型向外一个起跳,都跳到空中了还被捆住拖回去,落入蛇堆中。
  夏天贴着蛇蛇睡觉确实凉丝丝又舒服,但冬天就不怎么样了,像贴着已经冷了的热水袋。但是没办法,她起不来,乌木将她缠着不放,宋许都怀疑他是不是准备就这么捆着她躺一个冬天。
  如果真是这样,那他春天醒来,就会发现自己的尾巴上缠着一只死掉的松鼠干。
  “宝,虽然说伴侣躺一起睡觉也很正常,但是呢,太紧了,松一松?”蛇蛇不仅没松,甚至收紧。
  一定是之前骗他太多次,搞出了反向的条件反射,这一波啊,就叫做自作自受。
  宋许挣了几下没挣开:“咱就是说,你睡着之后一定要松开我,不然我就无了你知道吗?”
  乌木没回应,宋许努力往上蹦跶,勉强挤出来两只爪子,捞起乌木垂在一边的头发就一顿风卷残云地薅,卷线团似的,但乌木只是动动脑袋,将脸埋在了凌乱的头发里,同时又把缠着的伴侣收紧了点。
  他确实进入冬眠期了,宋许叽里呱啦说,传到他耳朵里和篝火发出的声音以及风声没什么区别。
  而他之所以这么紧紧缠着宋许,是因为宋许之前的表现让他意识到,她没有将他的危险告诫听进去,他担心自己的伴侣在自己睡着时偷偷去危险的地方,所以只好把她绑起来。
  这样他才能安心。
  热闹的世界一点点离他远去,一团软软暖暖的毛绒挨在身边。
  宋许安分等了会儿,等到蛇蛇睡着,一点动静都没,便开始了自我解救。她用爪子在捆住自己的蛇尾上轻轻地挠,放松蛇尾肌肉。
  她挠到手酸,终于感觉到蛇尾慢慢松懈,就好像一个人睡着了握紧的拳头会慢慢松开。有了缝隙,滑溜的松鼠轻轻松松逃脱蛇尾的桎梏。
  第23章
  摆脱蛇尾的捆绑后,宋许第一时间去给篝火添柴。
  为了给蛇蛇营造良好的冬眠环境,篝火是不能熄灭的。虽然乌木因为冬天太冷而被冻死的可能趋近于无限小,但养蛇人不能大意!
  添了柴,她把自己抓来的小鱼收拾了,煮了锅鱼汤解馋,吃饱喝足,外面已经天黑。
  有风从她做的木门缝隙吹进来,宋许裹着狼皮在篝火堆附近的草窝里躺着,突然就觉得太安静了,扭头去看角落里冬眠的大蛇。
  平时蛇蛇也很安静,除了气急的时候能多憋出几个字,平时他都不爱吭声,爱用尾巴表达情绪。
  同样是睡着觉不说话,今天的石洞就要感觉比平时安静很多。
  可能是因为她心里知道,蛇蛇这一睡着就要等春天醒,那是很长的一段时间了。
  前不久才费尽力气从蛇尾逃脱的松鼠,晚上睡觉前没听到蛇蛇例行嘶嘶,有些睡不着,最后灰溜溜地披着狼皮默默回到蛇尾巴堆里,将自己和身边的蛇尾一起盖在狼皮下。
  翻来覆去睡不好,嘴馋地爬起来啃坚果,咔咔咔的声音响了半天,也没有一个被吵醒的蛇蛇和她一起分享宵夜。
  再次躺回去,她又睡不着地扣摸身边的鳞片,菱形的蛇鳞贴伏在身躯上,靠近腹鳞那一片被她靠着都变得有温度了。
  往常蛇蛇醒着,宋许的小动作会打扰到他,他要是不高兴,蛇尾巴尖就垂到外面去拍地,发出啪啪轻响,格外不高兴时,蛇尾会整个扭动,很吓唬人。
  但现在他都没反应。
  既然没反应那岂不是说她可以为所欲为?
  宋许嘻嘻,从狼皮毯子底下爬起来。乌木是半兽人形态躺着,宋许端过他的脑袋放在膝上,用鱼骨梳理了理他被绞成线团的头发。
  这枚鱼骨梳还是上次蛇蛇给她抓的一条大鱼里拆出来的,替代了她自己做的粗苯木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