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乖,你昏迷了。
  以前虽说也帮江楼月包过手腕上的伤,但那种小伤更这个伤势哪能相提并论。
  江楼月揶揄了一声,“可别还是为了以前的事情故意折腾我?”
  那句“你自己脱还是我帮你”的话,不知为什么,立即就让江楼月想到了那次自己失手把他脱光光的事情……不能怪她一直想着那件事,实在是谢尧自己就是个小心眼的,前世她早有体会。
  谢尧沉默半晌。
  江楼月没回头,只听到药瓶当一下落到桌面的声音,然后谢尧竟然走了?
  江楼月一愣。
  不是吧,这是生气了?
  她回过头看着那随风摆动的帐帘,深吸了口气,捏起纱布打算自己清理伤口的时候,却见谢尧又进来了,身后还跟着别人。
  江楼月反射性去拉衣服。
  “小姐!”小琴低喊一声,满脸震惊的扑到了床边,“怎么会这样?小姐你疼不疼?”
  “……”江楼月把纱布丢给她:“还好。”
  小琴熟练的拿起来,把那些药瓶挨个闻了一遍,很快就精准分类,拿出药酒蘸着纱布开始擦洗伤口。
  谢尧就坐在不远处的位置看着。
  江楼月暗忖,这人……真是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外面情况怎么样?”江楼月蹙眉,忍着疼问:“母亲那边好吗?她有没有吓到?”
  “没有,夫人回去的早,都已经睡下了,只是知道外面出了乱子,很担心,被桑嬷嬷安抚回去了。”
  “那就好。”
  江楼月松了口气,此时药酒正好擦拭到伤口最深处,皮肉之痛直击心底,她闷哼了一声,用力咬住了唇瓣。
  小琴的手也是缩了一下,但没有听,更轻更快的清洗起来,清洗罢,又抹上上好的伤药,才用白色的纱布把伤处包裹了起来。
  “奴婢去给小姐拿件新衣服来。”
  “嗯。”
  小琴离开后,江楼月轻轻动了下肩膀和腿,刚把衣服拉好,却听谢尧忽然说话:“你经常受伤?”
  江楼月错愕的看着他。
  上药太痛了,竟然都忘了这人还在账内。
  “怎么?”谢尧挑了挑眉,“不方便说?”
  江楼月回过神:“你怎么看出来的?”
  “你的婢女,上药手法很熟练。”
  “……”江楼月讪讪笑了下,“这个,小时候比较皮,隔三差五的就受伤,小琴一直跟着我,都处理惯这些事情了,自然也就熟练了。”
  谢尧没有说话,往江楼月的后侧走了走。
  江楼月感觉到他似乎拿了什么东西过来,然后带着药气和玫瑰香的衣服就覆住了她的身体,还有一颗东西送到了她的唇边:“吃吧。”
  “这是……”江楼月诧异的瞪大眼睛,这竟然是一颗糖?
  他是在拿糖哄她吗?!
  谢尧坐在她对面,直接把糖塞进了她嘴里,竟然是自己小时候最喜欢的那种合着几丝酸气的杨梅晶糖。
  糖可是稀奇物件,如今贵族家也不过能用一点红糖,这杨梅晶糖是一个西域商人发明的,自己一直就喜欢这个,但除了小时候在边关吃过几块之后,再都没有见过,这人是从哪来的?
  谢尧说:“吃这个或许不会那么疼。”
  江楼月呆呆的看着他,嘴巴里的糖似乎也变得酸涩,她很快就明白,谢尧必定是因为对自己的喜欢,所以连自己的喜好也搞得很清楚。
  可是这个喜好,她自己其实都快忘记了。
  他到底对自己是有多上心……连这么细微的事情都能知道?
  看着她呆滞的样子,谢尧顿了顿,“怎么了?难吃?”
  “没。”江楼月看着他,“很好吃的,你尝尝。”她忽然抬头,在谢尧的唇上亲了一下,低声呢喃:“特别甜特别甜呢。”
  谢尧僵了一下,有点像是被吓到了。
  江楼月忽然失笑。
  这个人,前几日才在兰月阁对自己用强,这才几日,自己主动一下,他反倒像是吓住了。
  江楼月心情愉悦,从盒子里抓了另一块塞进了谢尧的嘴里,“自己尝。”
  谢尧有些机械的把糖含进了嘴里,看着江楼月的笑脸,他的眼神也晕染成了一个柔情的漩涡。
  其实糖是又酸又甜的,可此时他却觉得甜腻到了心里去。
  他心底忽然有个冲动,慢慢地,慢慢地朝着江楼月靠过去——
  这种微妙的时刻,江楼月也明白了他的意图,心跳有些快,有些期待,却又似乎本该如此,闭上了眼睛。
  “公子!”就在这时,外面却忽然传来宫九的声音:“皇上派人来问江小姐的伤情。”
  谢尧的动作戛然而止,眼底闪过一抹懊恼,语气便也不好了:“谁?”
  “……”宫九是习武之人,五感灵敏,当然听到里面的对话了,可人都在外面等了这么久,他实在不是故意的啊,可听着此时谢尧冰冷的声音,想都不用想都知道,自己肯定是打扰好事了,只得硬着头皮说:“常公公……”
  谢尧看向脸含笑意的江楼月,黑着脸说:“趴着睡。”
  “哦。”江楼月乖巧的趴下,把伤处露在上面。
  谢尧拉了自己的薄毯把江楼月盖好之后,又扶着她的脸转向内侧,低声说了句“闭眼”,才冲外面吩咐:“进来吧。”
  帐帘被掀起,常喜满面笑意的走了进来:“见过宸王殿下,见过江小姐,皇上让老奴来查看江小姐的伤势,江小姐这里——”
  “她还昏迷着,伤势很重。”谢尧说。
  常喜视线扫过桌子上那些清理伤口之后剩下的血布,心里大概有了底,“万岁爷有口谕,把江小姐移到他云妃那个帐,让太医医治,老奴——”
  “她受了重伤。”谢尧声音微冷,“搬来移去会对伤势有很大的影响。”
  “这个……”常喜滞了滞。
  谢尧说:“我亲自去说。”
  常喜松了口气:“那……老奴就告退了。”
  帐帘掀起又落下。
  江楼月从枕头内侧回过头看他,低声说:“我没昏迷。”
  “你废了这么大劲,又阴差阳错下救了驾,难道不想得到更多一点的东西吗?”谢尧把她的头发编到了耳后去,“乖,你昏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