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 还是不是霸总啊?这都要我教
  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巧,当我离开林宇脩的那处单身宅,还茫然着不知归处,杨乐芙已经带着满脸盈盈的笑意,与张子毅经理两人,双双出现我的眼前。
  总之,我就这样被接到了杨乐芙先前的租赁处,她对我解释,因为她与张子毅经理的婚期将近,她早就搬去与对方同住,又因为这小套房的租约未满,反正空着也是空着,不如就让我安心住下,还可以顺便帮忙打扫一下家务……
  而我又怎么会不知道,这一切顺理成章的背后,肯定少不了林宇脩的意思吧。
  还真是劳烦他了,都已经无须对我负责了,还要这样操碎了心。
  会不会太多馀。
  何必。
  想到这里,我的心口,又是涩然一扯。
  「安小小、小薇薇,你真的可以自己独处?」
  「喔,对了,我们住的很近,隔几条街而已,所以,如果有事,随时打电话给我喔!」
  「还是,我留下来陪你啊?」
  「你真的自己可以?」
  离开之前,杨乐芙频频回首,是我自己坚持不用人陪,她才走的,不仅如此,她还曾送上一个大大的拥抱,要有多温馨就有多温馨。
  我都快被逗笑。
  在这之前,她总是把我的满脸亲暱当作满脸油腻推开啊,现在,却这样紧紧拥住我,温馨到我都要忍不住怀疑,眼前这女人真是我姐了吗?
  直到晚些,当我踏进卫浴间,不意瞅见镜中倒映鬼一样惨澹的样子,才知道,我这个姐,平时哪来这么多关怀,那实在是因为我这样子……
  真的太糟。
  送走叨叨唸唸的杨乐芙之后,整个室内就像被放大了似的,我将小客厅的灯点开,亮着,卧室的、卫浴间的、阳台上的……把一屋子的灯,全部打开,暖黄色的光晕洒遍了这房里的每一个角落。
  可怎么……
  我微不可见的拧了一下眉。
  总觉得,好像少了什么。
  最后,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只知道自己还瑟缩着,就有一阵不容忽略的脚步声响起,由远及近,走到了床边。
  「醒了就起来。」是杨乐芙的声音。
  她昨晚不是离开了?怎么又返回来?现在是早上了吗?
  我昏昏沉沉的撑开一丝眼皮,并未回应,她见我意兴阑珊,又『刷』地一声,毫不手软的将窗帘全部拉开,这瞬,阳光全都晾晒进房里,刺目得很。
  「起床!该吃饭囉!」
  我抬手挡挡那刺目的光,由于整晚滴水未进,声音都哑了,「没胃口。」
  「没胃口也得吃一些啊,」
  闻言,她缓缓叹出一口气,再次抬头的时候,杨乐芙将满眼的感伤都掩藏了起来,儘管如此,那带着雾气的眼神,却又如此显而易见。
  「反正,你不准给我偷偷减肥喔,都已经瘦到快要可以被风吹了,再这样瘦下去还得了,还有,别忘了,你现在还在做小月子,身体需要营养呢。」
  我驀地一顿。
  而后,自己才下意识抚着平坦的腹部,眼眶又是一热。「我没忘,我怎么能忘。」
  我的花花,我的宝贝,她已经不存在了。
  感伤像会传染似的,方才还气势十足的杨乐芙,忽然就不敢再多看我一眼,赶紧从保温袋拿出一堆大大小小的保鲜盒,一个一个的打开,摆在桌前。
  「来,趁热,快吃。」
  「什么时候还兼当月嫂了。」我悻悻的。
  「哈哈哈,不好笑,你明知道道这些是从哪里来的。」
  看着那些再熟悉不过的菜色、那盘自己曾经许愿说要吃的义大利麵,剎那,回忆翻涌。
  『我想吃你上次煮的清炒义大利麵,超好吃的,你怎么后来都不煮给我吃了呀?』
  『……那,能不能这次别衝着我的鼻腔打嗝?』
  不是说好,反正没有孩子了,没有牵掛,他林宇脩可以不用对我负责了吗?那为什么还要这样大费周章……
  我都已经决定放手了,不是吗?
  他还想拿我怎样……
  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把我耍弄得团团转,很好玩,是吗?
  我说过的,我是人,不是被圈养的小猫小狗,不是他一时兴起就可以招惹、玩腻了就丢弃的……
  抑或,在林宇脩养尊处优的眼里,我真是如此,轻贱,而不自知。
  心头蔓延着密密麻麻的酸涩和苦楚,我低眸,不想此刻的脆弱被杨乐芙看见,声音轻得不能再轻,「姐,我是不是不值得拥有幸福?」
  她被我突如其来的问题,怔了一下。
  我忍着掉眼泪的衝动,扬起视线,无比认真的追问她,一字一句,都是感深肺腑。
  「好像,只要每个对我好的人,到最后一定都会离我而去。小时候,妈妈曾经那么爱我,却为了要跟爸爸分开,寻求更好的人生,把我也一併拋下了;长大后,阿嬤曾经那么爱我,却也不敌病魔,撒手离开我了,就连现在,曾经肚子里的花花,她也就这样离开了我……」
  杨乐芙的眼里,满是心疼,却也无法再多安抚什么,「呸呸呸,瞎说什么,那你家林总怎么办?他那么爱你。」
  「爱?」
  我瞬间茫然了。「你说,他那么爱我……」
  有吗?他爱我?
  「对啊,他那么爱你啊,不然现在这一桌子的菜品、滋补身子的燉汤、义大利麵是怎么来的?这不是爱是什么?」
  那为什么,我说要走,他一句也不挽留?
  我没问。
  只是自己静默的目光,再度淡淡的、淡淡的散落远处。
  事已至此,这问题,还重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