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27)
  严瀚海看着自己的手心,没有回答,而是在发呆。
  是熟悉的触觉,在手心中残留着,他甚至觉得自己的心跳或许都已经被闫清圆窥探。
  他通过这种方法,触碰了他想要触碰的少年,而少年依旧像以往一样乖巧的呆在他的怀里,就好像即便他去吻他,他也不会拒绝一样。
  严瀚海的手上的伤痕淡了很多,他经常在使用各种各样的方法减轻疤痕,因为闫清圆不喜欢。
  闫清圆不喜欢的东西,他就会动心思去消除,这些疤痕也没有任何留着的必要。
  他不再戴手套,不用再隐藏,他会逐渐变的完美。
  你为什么不干脆直接告诉他?闫谭也不明白严瀚海到底在想什么,明明这是一个直接见面的机会,为什么严瀚海放弃了。
  然而严瀚海没有和任何人解释,他也不需要给闫谭解释什么。
  闫清圆这几天交接工作的时候隐隐约约觉得很奇怪,他总觉得有人在盯着自己,灼热的视线几乎要把他烧穿,那种感觉毛毛的,说不出到底是为什么。
  自从收到了闫谭给他的电击棒的时候闫清圆以为这东西毫无用武之地,可是在这种感觉越来越夸张之后他居然随身带上了,而且带上之后觉得非常的有安全感。
  这东西能带上火车吗?闫清圆很是有些迟疑,今天是他们要去学校所在的城市了,因为和电击棒相处了几天闫清圆居然觉得有些不舍得放在家里。
  可以。闫谭很信任自己的东西,看来你很喜欢。
  感觉很有安全感不知道为什么。闫清圆在手中把玩着电击棒,而且这东西很有质感摸起来很顺手总觉得会让人有独特的爱好。
  下次再送你点其他的。闫谭承诺道。
  不用啦,物以稀为贵嘛。闫清圆将电击棒放在了背包,这东西有需要的时候还能当手电筒,还是很有用的。
  闫谭只是笑,对闫清圆的爱好真是摸不准。
  闫清圆悄悄的松了口气,总觉得他把自己的感觉说了,按照闫谭的专业能力可能事情会变得麻烦起来。
  闫清圆环顾自己的小家,微微勾起了嘴角,这个房子对闫清圆来说意义是不同的,这是他独立之后的第一个房子,也是闫谭和他在一起的房子。
  有房子,有可以等待归来的人,这对闫清圆来说是很重要的家。
  你为什么要把这些东西打包起来?闫谭注意到这个家中过分的干净,闫清圆所购置的小东西全部都放在了一个箱子里,反正到时候还会回来。
  闫清圆看着这些细碎的小东西,突然说道:这些东西其实是全部可以带走的,但是我给房东了一些钱把这些全部储存在地下室。
  什么?闫谭没反应过来。
  闫哥会跟着我走,说实话我真的很高兴,这证明闫哥肯定是把我当做家人了。闫清圆的手贴在箱子上,他低头看着那巨大的箱子缓缓说道,我走了,闫哥也不会再回来,那么这个房子就已经不再有家的意义了,放在这里只会浪费租金,现在一点点钱都是很重要的,要节约。
  毛毛雨而已。那点小钱连他资产的零头都算不上。
  不要小看一元两元,这对真正需要它的人来说真的很重要。闫清圆从小没有感受过缺钱,即便是跟着严瀚海的时候也没有。
  可当他跟着闫谭出来,连吃饭的一点点钱都想要节约下来,那样的窘迫和忍耐着的饥饿都让他记忆深刻。
  闫清圆的表情很复杂:闫哥,我们虽然不用刻意去节约钱,但是也不要花费不需要花费的钱财,现在只为了自己心情的透支,也许就会造就以后的困境。
  闫谭看着面前的少年,突然想到了在曾经他带他出来的时候少年还自称他的雇主,说要给他付费,还让他我行我素。
  现在却将他归位了家人的范畴吗?
  是错觉吗?
  随你吧。闫谭并不是很能够信任他人,或者说在他们的世界中完全相互信任的同时也相当于递给了对方对自己最强力的一把刀。
  但是闫清圆却有能够让他放下防备的能力。
  这是天生的能力吗?闫谭去了阳台,无意识的点燃了一支香烟,低头看着窗户下,眉间一跳。
  在那面的车,是严瀚海的吧?严泽清也在里面吗?这俩兄弟是跟踪跟上瘾了吗?这几天光是跟着什么都没干,明明近在咫尺却不相认,这是为什么?
  很快一支香烟燃烧完毕,闫谭下意识的要点燃第二根,一只手伸过来,将他手中的香烟拿走:一支就够了,不要抽太多了。
  闫谭两眼蒙蔽的看着空空的双手:喂,那是我唯一的乐趣了,你不能剥夺他。
  乐趣可不能用身体健康来交换,我没有一根都不让你抽就很不错了。闫清圆总是能闻到闫谭身上淡淡的烟草香,闫谭虽然很少会花销,可他对烟的要求很高,往往都是花大价钱购买昂贵的香烟,并且烟瘾还很重。
  香烟的味道其实和劣质香烟的味道很不同,很香,并不难闻。
  做任务的时候我可是很少抽烟的。闫谭突然很委屈,为什么要剥夺他的乐趣。
  你的任务也是在消耗生命吧,闫清圆没有多说,反正你说好的,如果我能开饭馆赚钱了,你就要打折来给我打工。
  那和我抽烟有什么关系?闫谭也不知道为什么,闫清圆一说,他就真的不敢抽了,现在只希望闫清圆立刻松口给他个继续抽烟的机会。
  餐厅人员不可以抽烟。闫清圆将香烟的盒子收好,叉腰说道,快去洗澡,你不热吗?打包了这么久。
  闫谭抓了抓发丝,无奈的只能照做。
  坐在车内的严瀚海微微抬眸,看着闫清圆的窗户,闫谭出来的时候他看到了,闫清圆出来的时候,他又怎么可能会放过呢。
  闫清圆对闫谭的信任的表情,甚至带着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所没有的生机勃勃。
  严瀚海微微垂下双眸,心思跑远,手指悄悄的抚摸着装着笔记本的盒子。
  和他在一起的时候,闫清圆从来都没有露出过和现在这般放松的神色,他总是顾忌着自己,但是和闫谭在一起的时候不一样,他似乎更能够说出自己想说的话,做自己想做的事。
  严泽清半靠在车窗上,贪婪的注视着闫清圆的一举一动,可却胆怯了。
  为什么胆怯,连严泽清自己都不知道。
  他仿佛是在害怕,如果自己再次进入了闫清圆的视野之内,他会和上次一样,转瞬之间就消失在自己的掌控范围之中,再一次寻找无法忍耐的一年。
  闫清圆带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和闫谭在一起,闫谭是真的从来都没有这么狼狈过。
  他们之前开的车辆因为进行了长途跋涉已经损耗严重,再加上闫谭长期不在家已经低价转售了,现在两个人这个模样看上去比起之前更像是逃难。
  闫谭从来都没有这样的感觉,他第一次察觉到原来自己其实这么适合农民工的装扮。
  夏天实在是太热,他只穿了一件背心,露出精装的肌肉,大包小包无论轻重在他手中都变得格外轻盈,闫清圆则是一手一个行李箱,行李箱上还放着东西,看着皮肤晒黑,可依旧无损他本身略显可爱的颜值。
  这个组合的确是很引人注目了。
  因为他们这里没有火车站,不得不去坐班车,闫谭是什么苦都能吃,什么麻烦都不介意,可
  闫谭牛头看向在身旁的少年,少年似乎是很热,脸颊两侧能够看到清晰的汗水。
  闫清圆帮助闫谭将东西放下来,对闫谭说:闫哥我去卫生间,你帮着看一下东西,这个是车票放好了啊。
  闫谭坐在候车室的大厅之中,突然旁边传来一阵阵骚动,他回过头去看到的是严瀚海和严泽清两个兄弟站在安检口处。
  不得不说他们是很出色且引人注目的,如果不是闫清圆去了卫生间恐怕很快就能够注意到吧。
  是看准了机会进来的吗?
  不累吗?
  闫谭是真的不知道这两个人在想什么。
  过了安检后两个人再一次带上了遮阳帽微微低头,随意的坐在一边,看上去气质不同却又不会太过突兀。
  闫谭叹了口气,他是真的不理解这两个人的脑回路,这么跟着难道不会觉得自己像个神经病吗?
  等到坐到车上的时候,闫清圆从随身携带的书包中拿出了自制靠枕,给了闫谭:坐的时间会有点久,很难受的。
  闫谭看着手中的布料,想起来似乎是当时闫清圆刚刚开始工作的时候被刮破的衣服。
  这些东西很便宜,没有必要专门手工制作。闫谭觉得可能闫清圆他们家中的资产有些误解。
  不是因为便宜不便宜,而是如果购买的话很可能会不适合。闫清圆笑着突然靠在了闫谭的肩膀上,舒适的蹭了蹭,闫哥虽然似乎对自己的住处不怎么在意的样子,可实际上闫哥有自己的喜好。
  什么?闫谭有些诧异。
  在家里有很多个枕头,在严格的床上有两个,在客厅的沙发上有两个。闫清圆说道。
  是。他知道。
  虽然看上去是一套的,可实际上高度不同,闫哥你可能自己都没发现,这个高度的枕头在哪里,你在哪里躺着的时间就最长。
  闫谭瞪圆了眼睛,心中剧烈的震动,他被闫清圆摸透了自己的习惯?
  而且的闫哥其实有自己特别喜欢的碗,每次闫哥盛饭的时候都会刻意的去使用那个碗,而且这次出来我还带上了嘿嘿嘿,毕竟能有一个喜欢的东西很不容易。
  闫清圆根本就没有发现闫谭此时的震惊。
  闫哥的感情,其实很内敛,或者说我也注意到了闫哥一直以来都会悄悄地压制住自己对于喜欢的心情。闫清圆靠在闫谭的肩膀上抬头,说道,其实没事的,闫哥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又不是在工作。
  公交车在行使着,发出声音,掩盖了闫谭因为震惊而局促的呼吸。
  他知道自己是喜欢闫清圆的,但是却没有想到自己是这么的喜欢他。
  那些自己从来都不愿意被人知道的小动作全部被闫清圆读取了,他在这个少年面前无法掩饰自己,成为那个无往不利的佣兵,并且这个少年,也是这样一直都将他放在心上 。
  你对所有人都这么观察入微吗?闫谭忍不住问道。
  我没有对任何人观察入微,只是闫哥和我在一起的生活,会不自觉的去观察罢了。
  那你当初也是这样观察严家人的吗?闫谭突兀的问了这个问题,此时他的目光不经意的看向了身后分别坐在不同位置上的两个男人。
  为什么突然提到严家?闫清圆似乎是有些意外,明明这个话题在他们之间已经很少会出现了。
  圆圆,你是一个体贴又对身旁的人的情绪体贴入微的人,那当初到底是为什么促使你离开严家的?毕竟你肯定会知道严家人并不会排斥你。闫谭叹了口气,决定还是稍微做点好事吧。
  只要我离开,他们所有人认为我逃跑了,那严瀚海回去就能理所当然,而且还是受害者的身份。闫清圆也不忌讳这个话题,对严瀚海的人脉也好,对叔叔阿姨的声誉也好。
  你不信任他们吗?闫谭直接了当的问道,闫清圆的身体陡然一僵。
  因为闫清圆已经很久都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了,当初记载在书中的一切历历在目,他无论如何也不想看到哪怕一点点可能性的诞生,我不想赌。
  这不就是承认了不信任吗?
  闫谭到现在都不理解闫清圆到底是在顾忌什么。
  闫清圆悄悄的在闫谭的肩膀上睡着了,他已经很久没有在白天这样睡过觉了。
  闫谭没什么困意,只是动了动肩膀让闫清圆能睡的更舒服一点,他看向了身后。
  谁都想不到严家的两个重要的新起之秀居然会挤在一辆班车上,严瀚海小时候也吃过苦头,他也没想到严泽清居然能忍受。
  严瀚海带着一顶帽子,露出线条好看的下颚线,坐在他身旁的女性紧张的不断的用眼神瞟向他,似乎是察觉到了身边的人过分好看的颜值。
  而她也注意到了这个男人的目光似乎直勾勾的只盯着一个方向。
  第107章
  闫谭其实很不舒服, 一直作为追踪者的他却被人光明正大的追踪着,更何况是两个本身就很强大的男人,会让他有种有猎食者正在虎视眈眈的随时都会上来撕咬他们的感觉。
  可是闫谭现在后悔也没用了, 当时可是他想让他们好好的了解一下闫清圆才建议跟随, 可没想到这两个人硬生生的把跟随玩儿成了跟踪。
  突然间在车的后座一直在熟睡的女孩儿醒了过来, 从一开始的被父母哄着小声说话到最后突然之间因为心情不好爆发了哭泣, 正在熟睡之中的闫清圆似乎也有感觉了, 他皱了皱眉头似乎是被吵的要醒过来。
  此时所有的乘客多少都被孩子吵闹的面色不太好,毕竟在这么狭小的空间之中肯定不会喜欢一个孩子尖细的哭声不断的闹腾,那父母也被哭的心烦气躁,男人直接将孩子扔给女人不管不顾, 似乎是觉得很丢脸。
  女人的面容上也急躁了起来, 但是不管是哄还是骂这孩子都没有任何要停止哭泣的意思。
  会不会是饿了啊?
  你看看是不是拉了。
  一旁的人都因为被孩子哭的心情不好而开始出主意,那母亲都检查了,之后歉意的说:不好意思,真的很抱歉。
  闫谭微微垂眸看向闫清圆,少年似乎是因为这个哭声陷入了不太好的梦境,伸出手捂住了闫清圆的耳朵。
  与此同时在所有人都烦躁不已的时候突然听到了一道清冷的声音,那声音就如同在嘈杂的城市之中突然流入清泉一瞬间就吸引了大家的注意。
  严瀚海半站起来, 回头去看那个哭泣的孩子,突然伸出手指掐了掐孩子的脸颊,那孩子不乐意的看了一眼眼前的人, 然而莫名其妙的小了哭声。
  严瀚海取下了黑色的帽子, 他过于俊美到让人自惭形秽的面容完全吸引了孩子的注意力,那孩子呆呆的看着严瀚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