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62)
  傅星闲:我心里有点乱。
  孙医生嗤他:你不是有预期吗,乱什么乱。
  傅星闲:影响闻景分化,并且让他一直找的那个人是我,对吧。
  孙医生:
  傅星闲:你上次说了搜索信息素库的权限不足,但是信息素协会那边的专家和你的权限应该不一样,既然已经把情况发过去了,就算你不想找,他们也会排查一下,到底是否存在第二个和闻景契合度很高的人。
  排查肯定有个结果,如果没找到,那就没什么好瞒的,可以和我实话实说。如果找到了,是个不认识的人,那也没有什么必要瞒我,毕竟我家里默认就是这种情况,和之前没什么差别。
  如果有了结果却要瞒着我,说明我爸担心这个结果会影响我和闻景的相处方式。在家长控制接触的情况下,还担心这种变化,那么答案只有一个
  孙医生打断他:等等!我知道你家里人都聪明,反正我一件事情都瞒不住,以后你们别找我保密,成吗?
  傅星闲:还有什么事情没瞒住?我的信息素?那个瞒不住的,你只需要装作不知道就行,我妈爸也会装作不知道的,没事。
  孙医生:好家伙。
  孙医生:我今天什么都没说,都是你猜到的,你就当做没打过这个电话
  傅星闲:不大行。
  孙医生:为什么,还有什么事啊?
  傅星闲:我想找人聊聊。我不知道要不要和闻景
  孙医生:喂喂喂,我不是你的恋爱顾问啊!
  孙医生:你不是最擅长做选择题了吗,多考虑几个因素,每个因素分配权重,画表格自己去算一算啊!
  傅星闲:谢谢提醒,打扰了。
  他按掉电话,坐在安静的屋子里发了会儿呆,起身离开。
  立秋过后的校园还带着夏天残留的热度,中午的阳光发烫。
  如果告诉闻景,他可能根本不会多想,会直接高兴地扑过来,以后再也不会做奇奇怪怪的梦。
  但99%契合度的人如果在一起,两个人的人生就彻底绑定了吧。
  晚上回家还是画画表格、做做规划好了。
  傅星闲穿过操场,进入教学楼,刚刚到教室门口,就看见闻景背着这边,正趴在座位上睡午觉。
  而他的座位抽屉里多了一个画着娃娃的红罐子。
  傅星闲把那罐旺仔牛奶掏出来,摸到了异物感。
  罐子背面贴了个便利贴:哥,给你喝。
  字比之前好看了些,但说实话,喝这个有点崩会长大人的人设。
  他轻轻把便利贴撕掉,正准备夹到本子里,突然发现淡黄色的纸背面也有字:哥,我甜吗?
  傅星闲看了看教室里的人,大部分都在刷题、看书,没人注意最后一排。
  他垂眼拉开拉环,拿起罐子喝了一口。
  真的很甜。
  alpha扭头去看闻景。
  后脑勺的小卷发毛茸茸,脖颈后面奶白的皮肤露着,毫无防备。
  他感觉口干,又喝了一口奶。
  郝学森从教室后面进来,站在门口看了又看,确定没认错人,正在喝红罐子奶的确是他们严肃的会长大人。
  他拍拍傅星闲的肩膀,表情复杂:哟,想通了啊?
  傅星闲:
  *
  下午放学回家,车里很沉默,气氛略诡异。
  闻景用胳膊碰碰傅星闲:哥你怎么了啊?
  傅星闲左手微微握拳,然后又松开,叹了口气,拉住他的手。
  白盟过来了,中午一起吃了个饭。我猜那个白盟创始人晚上要来我们家。
  闻景:啊?商业合作怎么还追到家里的?
  傅星闲:因为要跟你聊聊。
  闻景:我跟他有什么好聊的?
  傅星闲:聊聊吧,应该用得着。
  ???
  他又不认识别人。
  闻景皱鼻子:奇奇怪怪的。
  傅弘居然比他们俩到家时间还早,坐在客厅沙发上正在和客人聊天。
  两个少年打了个招呼,背对着门口的客人转过头。闻景认出来,就是学校里碰见过的那个怪大叔。
  闻景,萧瑟站起身,我是你萧叔叔。
  闻景顿住。
  他好久没听见这个称呼了。
  傅弘笑着说:小景,晚饭还没好,趁着这会儿带你萧叔叔去房间看看?不然他不放心,怕我们没照顾好你。
  闻景沉默了一会儿,冷冷地说:没必要。
  闻景,傅星闲拉住他的手,冲着旁边的长辈们使了个眼色,你跟我进屋,我们聊聊。
  闻景被人拉着上楼,背影消失在二楼的走廊,再也没看一眼萧瑟。
  萧瑟站在那里,脸色不太好。
  傅弘拍拍他肩膀:稍等一会儿,星闲会解决的。
  傅星闲拉着闻景进屋,关上门。
  闻景站在那里,垂着眼看地板。
  闻景。傅星闲把他拉到怀里抱住,你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我不觉得有误会。他对我来说就是陌生人,所以也没什么好聊的。
  他是你父亲的朋友。
  闻景冷笑:当年我家里出事的时候,他去哪里了?现在才来说是我父亲的朋友?
  哪怕是犯罪嫌疑人,都有为自己辩护的权利。傅星闲拍拍他的背,聊一聊,好吗?或许有什么事情是你不知道的,刚好可以从他这里了解情况。
  闻景抿了抿嘴。
  他的确有很多不太明白的地方。
  半响,他点点头:好,看在你的面子上。
  傅星闲笑了笑,摸摸他的头:那我把他叫上来了。你乖乖的,嗯?
  萧瑟在闻景的小套间转了圈,不太满意:
  怎么这么整齐,根本没你多少东西?好像住酒店一样。
  闻景坐在沙发上,懒懒地解释:这不是我家。
  萧瑟心情复杂:这些年你过得怎么样?
  闻景:挺好。您是来跟我聊什么的?
  萧瑟:我想问问,之前为什么总是拒绝我这边的联系和帮助?
  闻景定定地看他:在我最需要帮助的时候,我爸的兄弟朋友一个都没出现,后来我觉得也就没必要联系了。
  萧瑟:那是有原因的,说来话长
  闻景:那就长话短说?
  萧瑟:简单地说,我们全都被抓了,所以出现不了。
  闻景:
  这情况他着实没想到。
  但是萧瑟现在开公司不也混得挺好的?
  故事跳了一大截,完全搞不清楚中间的走向。
  或许傅星闲说得对,他不应该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直接给人判死刑。
  闻景的态度软了些:要不还是详细说说?
  萧瑟叹了口气:详细说的话,要从十年前互联网飞速发展讲起
  信息化社会的发展日新月异,互联网技术越来越普及,国内上网人数迅猛增加,互联网经济迈上新的台阶,一切看上去都很美好。
  但其实到处都是安全漏洞,信息安全问题非常严重,却根本没有人重视。
  于是有人建立了一个网站,叫做暗礁。
  暗礁在当年是非常大的一个网络安全社区,聚集了相当多的黑客,在一起分享和讨论各种网络安全技术。
  同时,也是现在各大安全应急响应平台的雏形。
  萧瑟:你应该靠着这个赚了不少生活费。现在只需要在各家互联网企业的安全应急响应平台提交漏洞,获得审批了以后就能够赚点钱,但当年不太一样,暗礁是唯一一个可以提交漏洞的平台。
  暗礁的规则是:如果你发现了任何网站的漏洞,都可以提交到暗礁。提交以后平台会自动邮件通知相关企业,要求他们注册登录企业账户,认领属于自己的漏洞。如果7天之内不认领的话,漏洞就会公开,首先是面向暗礁内部用户,半个月后如果还没认领,就会面向外界所有人彻底公开。
  公开???闻景震惊,那些企业不想打人吗?
  这简直是告诉别人自家门怎么进,备用钥匙藏在哪里了。
  是的,暗礁就是希望借此来提醒所有人,如果不重视安全漏洞,会引发非常严重的后果。只有让他们害怕了,知道信息安全的重要性,才会让互联网越来越安全。如果仅仅是一群黑客在自己的小圈子里讨论,哪怕闹翻了天,其他人也并不在意。
  闻景:那有效果吗?
  萧瑟:很有效果,你现在看到的很多知名黑客,都是当年在暗礁展露头角的。暗礁在整个互联网行业,一时风头无两。暗礁的确像他最开始的目标那样,推动了整个信息安全行业的发展。
  闻景已经从一开始的抗拒,到现在,听得有点激动。
  他现在也就是刚刚展露头角的阶段,如果能够影响一整个行业,那真是非常牛逼了。
  但是,暗礁的目的是要让所有人意识到网络安全的重要性,而不是盈利,它坚持要曝光各种安全漏洞,不接受任何私底下的交易和调解。这种模式是有缺陷的,它注定生存不长久。
  理所当然的,暗礁得罪了一大批企业。
  那些藏在幕后的黑客还好,企业只知道他们的代号,找不到人,影响不到他们的生活。
  但是暗礁的创始人经常公开露面,对外宣传他的思想。
  所有人都知道他,那些憎恶他的人用尽各种手段想要让他妥协。
  他和他的家庭成了众矢之的。
  萧瑟看着闻景:你小时候应该经历过那些。
  *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备考+卡文,请假还是延迟更新了。
  暗礁网有现实原型,叫乌云网,感兴趣的可以去x乎搜搜看,但是不要代入任何真人
  第70章 爸爸饶命!
  郁郁葱葱的香樟树下, 少年站在斑驳的阳光中,对着他挥手:注意安全!下次不要跑这么远了,你家里人会担心的!
  闻景点头:好的, 我知道了, 再见!
  没了爸爸, 没了妈妈,他的家只剩下一个空壳子。但还好, 他还有舅舅,舅舅一家人对他很好的。
  闻景擦擦眼泪, 在路边研究了一会儿公交车车牌,用身上最后的一块钱坐上公交, 去舅舅家。
  画面一转, 闻景已经站在了舅舅家的小区。
  舅舅家就住在一楼,客厅的窗户开在单元门的旁边。
  闻景走到窗户边上, 想像往常一样, 跟坐在客厅沙发上的舅舅舅妈打招呼, 让他们开门。
  比起按门铃,他更喜欢这种能看见对方表情的互动。
  但是窗户半开着,屋子里说话的声音很清晰地传了出来。
  舅舅:闻禹白家里就他一个,没其他人。到时候闻景到我们家。
  舅妈:他这次被抓了要赔多少钱?公司肯定没了, 那他家那套房子?
  舅舅:肯定是我们的,小学生还不好忽悠?
  舅妈:什么叫忽悠, 帮他带孩子到18岁,要一套房子不过分吧。
  舅舅:先把监护权弄到手, 他家的经济情况我们再看看。开那么大个公司, 不一定只有一套房。
  舅妈:你儿子的老婆本够了。
  小学还没有毕业的少年靠着墙慢慢滑落, 瘫软地坐在窗户下面, 眼泪掉落的时候没有一点声音。
  最亲近的母亲身亡,父亲是害死母亲的凶手,而看上去和蔼可亲的舅舅一家,也不过想要算计他家里的钱财。
  世界上再也没有一个爱他的人了吧。
  天崩地裂。
  闻景从噩梦中挣扎醒来,坐起身,在黑暗中摸了摸濡湿的枕头,又擦擦脸上冰冷的水迹。
  重新回到被窝,却感觉不到任何温度,整个人感觉很慌,心跳节奏有点乱,软绵绵的没有脚踏实地的感觉。
  闻景掀开被子,光脚在地上踩了几下,碰到了拖鞋,穿上,静静离开房间。
  走廊没有开灯,他摸索着墙壁往旁边走,摸到了门,然后是门把手。
  转动,轻微的咔哒声响起,门没锁。
  闻景闪身进去,关上门,然后借着窗户那边微弱的月光,打开卧室门,脱下鞋子,静悄悄地摸上了床。
  掀开被窝的一角,暖意扑面而来。
  闻景贴在傅星闲温暖的背,拉好被子,闭眼。
  傅星闲动了。
  他伸手往后摸了一下,发现手感不太对,转身迷迷糊糊睁开眼。
  床上多了个人。
  他眨了几下眼睛,一手揽住闻景的腰,半睁着眼蹭过去,用嘴唇轻轻碰了碰他的额头、眼睛、鼻子,另外一只手摸索着探进衣服里。
  闻景浑身打了个激灵,按住身后的手:哥,别闹了,睡觉。
  傅星闲强行拉开那只碍事的手,继续。
  闻景咚咚咚撞他额头:哥!你冷静点,你没在做梦!
  傅星闲顿住,眼神逐渐清明,抿嘴松手,背过身去。
  你过来做什么。
  我想和你睡。
  胡闹!
  我做噩梦,一个人睡害怕。
  想你抱着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