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零年代漂亮作精 第162节
  都说:“你家宋秋挺厉害的呀,都考上大学了,以后可是吃商品粮的呀,这么好的媳妇儿,你真不要啦?”
  也有人问:“宋秋考上大学就去上大学,又不是不能生孩子,怎么把孩子都打掉了呀?真要和你们范家划清界限?”
  还有人问:“怎么好久都没见你家范大山啦?他不是在城里施工队吗?怎么又不干了?那么多钱一天呢,说不干就不干了,他也挺任性的。”
  这些话,一字字,一句句,都像在往范大山他娘心口上戳。
  戳得她心口疼!都快要犯失心疯了!
  她要怎么说?
  难道告诉大伙儿,不是她家不要宋秋,而是宋秋铁了心要和范大山离婚?
  难道承认宋秋就是不想再和范家有任何瓜葛,不仅是划清界限,那简直恨不得从没认识过他们?
  难道丢脸地点头说范大山就是任性,他不仅连施工队不去了,别的活儿也干了,自从知道宋秋把孩子打了,他整个人就像是疯了一样,和他说话他也听不到,就坐在院子里望着天,喃喃自语!
  范大山他娘越想越心疼,越想越后悔,再次忍不住捶着自己的胸口。
  她这是干嘛啊!好好的一个家,就这么没了!
  宋秋要去首都念大学,飞上枝头变凤凰了,而她儿子,就这么毁了?!
  不行!这绝对不可以!
  她捂着泛疼的胸口,跌跌撞撞往家走。
  第125章 第 125 章 【2+3更】去首都……
  自从离开了范大山, 宋秋就开始对自己的新人生充满了期待和展望。
  她要去首都上大学,可以在首都待四年,见识更大更好的世界, 学到更多的知识,还能分配到一个很好的工作,彻底改变自己的命运。
  尤其是听说江茉和齐晔还有王家一家人都要去首都玩儿,顺便送她去上大学, 她更加高兴了。
  这天,宋秋整理好行囊,因为她娘还要照顾家里的弟弟, 而且有江茉她们送她, 所以她娘也放心,就只是把她送到了县城的车站。
  王家一家人也是早早就来了, 王有根还特意换了一身新做的衣服, 抬头挺胸, 整个人红光满面。
  想到能去首都玩儿,他好几天晚上都兴奋得好久才能睡着,昨晚更是一夜都没合眼。
  王家两兄弟也都带着自家媳妇儿, 王春雨笑盈盈地朝远处走过来的江茉和齐晔招手,“江茉姐,在这儿呢!”
  齐晔提着大行李包, 和江茉并肩,跨着大步而来。
  王春雨高兴地迎上去, “江茉姐,你来了。”
  尽管已经上了好几年的大学,见识过越来越多的人和事,但在王春雨眼里, 还是江茉最让她崇拜。
  而且越了解外面的世界,她就越觉得江茉特别神秘且强大,谈吐和眼界比她见过的大人物还厉害多了。
  王春雨这边亲密地挽着江茉,那边宋秋也不甘示弱,像争风吃醋似的,抱住了江茉的另一只胳膊,把齐晔都挤到了一边去。
  王春华看齐晔还怅然若失的样子,连忙去勾住他的肩膀,“我说齐晔哥,你天天黏着嫂子还不够呀,就这么一时半会也离不了?”
  他的打趣,让齐晔颇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脑袋,但目光还是粘在江茉身上,“不是,我怕她出事,车站人多眼杂的,万一有人贩子之类的——”
  “咱这么多人呢,哪能出什么事。”王春华不以为意,“既然人都到齐了,咱们快走吧,免得赶不上火车。”
  大家要先从县城坐汽车去省城,再从省城火车站坐火车去首都。
  刚好开来一辆空的班车,大伙儿正准备上车买票,却忽然看到范大山和他娘急匆匆走过来。
  宋秋是最先看到的,她表情微变,立刻垂下脸来,想要赶紧上车。
  江茉也注意到宋秋的脸色不对,一瞥就瞥到了范大山他娘那张长满了褶子的脸,她跟着皱了皱眉。
  可他们这么大一伙人,提着大包小包的,挺引人注意的,尤其是范大山和他娘两双眼睛都和探照灯似的,正在到处找着宋秋呢。
  所以他们也很快就看到了宋秋她们,忙起小跑过来,拦住正要上车的宋秋。
  范大山听他娘说是来找宋秋之后,才勉强恢复了一点儿精神,不再像之前那样失魂落魄,行尸走肉。
  看到宋秋之后,他眼底那点光更是亮起来,仿佛溺水的人,拼命看着她。
  虽然看到她的肚子里已经恢复了平坦如初,他知道自己的孩子没了,但他还是希望宋秋可以回到他身边,以后他们还能再有孩子。
  尤其是,他娘已经后悔了,知道错了,所以范大山就更觉得有希望。
  他大山似的身影拦在所有人前面,挡住车门,紧紧盯着宋秋,“小秋,我——”
  后面的人已经开始骚动,不耐烦道:“前面怎么回事啊?挡着车干什么啊?”
  范大山他娘忙解释道:“不耽误事儿,不耽误大家事儿的,就是我儿媳妇和我儿吵架了,这不要闹离家出走吗?我们来带她回去,马上,马上啊!”
  范大山他娘解释完,又连忙走到宋秋这边,难得露出勉强的笑容,“秋啊,这脾气你也闹够了,这你不是想让我来给你低头吗?我也来了。从前是我做得不对,你还是回家和我儿大山好好过日子吧。以后你怀孕了,想吃什么,想做什么,我都不管你,只要咱们一家人好好的。”
  她是真的后悔,心里头觉得范大山不争气,没了宋秋就跟丢了魂似的,整个人都不像个活人了。
  再则,宋秋考上了大学,以后肯定有好单位,地位高,也能挣钱,这媳妇儿出人头地,自己也能跟着沾光享福啊。
  范大山他娘挺会盘算的,心里的算盘打得叮当响,脸上的笑容也就和睦了几分。
  “......秋啊,你也别有什么太大的压力,你呢,还是去首都上大学,大山啊,就留在齐晔的施工队继续做事就成。好像一边上大学也能一边生孩子吧?你看你到时候大学毕业,一手端铁饭碗,一手抱孩子,这多好啊是不是?到时候大山就带着我,去首都找你去!”
  “你和大山呢,就都安心做好自己的事,我帮你们带孩子!放心,我把大山都带得这么好,给你们带孩子也绝对没问题!”
  范大山他娘把自己想了很久的话,一连串说完。
  宋秋听着,忽然莫名其妙笑了一下。
  范大山和他娘看着她,都觉得这样的宋秋有些陌生。
  宋秋从口袋里,拿出一本离婚证,“看到了吗?我和你们范家,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她的表情很淡,目光掠过范大山他娘的时候,多了几分波澜。
  范大山有点儿不可思议地看着她,“你、你怎么把离婚证随身带着啊?”
  宋秋看都不看他一眼,直视前方道:“为了时刻提醒我自己,过去的我曾经有多愚蠢,现在重新获得的新人生,有多珍贵。”
  范大山微张着嘴,死灰复燃的眼里都是惊讶,还有几乎快要重新覆灭一切的绝望。
  宋秋眼睛里的决绝,他已经看得分明。
  可范大山他娘还不死心,伸手就去拽宋秋,“行了,你不就想让我低头吗?我如今已经退了一步,你还想让我怎么样?非要骑到我头上作威作福你才高兴?你考上大学,不至于靠的就是这么点儿小肚鸡肠吧?”
  宋秋冷冷笑道:“范大娘,你多虑了,我没有针对你什么,我想我刚刚已经说得很清楚,我和你们范家,没有任何关系。”
  她一字一顿地说话,避开范大山他娘抓过来的手。
  后头的人等得更有些着急,“怎么回事啊?你们还上不上车啊?家里有什么事回去说,别耽误我们其他人成不成?”
  宋秋探出脑袋,直接拿出离婚证,举过头顶晃了晃,“我早就不是他家的媳妇了。”
  “......哦,原来有人这么不要脸呢,都离婚了还在这儿死缠烂打,早干嘛去了?”有人粗声粗气的开腔。
  这话说出来,惹得其他人都哄笑起来。
  范大山和他娘都有些没脸,往后退了几步,眼巴巴地看着宋秋上了车。
  她坐在靠窗的位置,和他们隔着一层玻璃,却再没侧头瞥他们一眼。
  ......汽车轰隆隆地启动,尾巴喷出淡淡的黑烟,再缓缓朝前走。
  范大山和他娘就这样望着,瞅着,直到汽车的影子都消失不见。
  他们终于明白,再也留不住宋秋了。
  从宋秋的态度已经可以判断出来,以后他们和宋秋,算是彻彻底底,实打实的,再也没有任何关系了。
  她已经有了自己的广阔天地,再也不会出现在他们范家那一方小小的院子里,再也不会给他们躬身做饭、洗衣、种地,再擦擦额角的汗,含着笑容,或是讨好地说一句,“大山/婆婆,你回来了。”
  -
  到了省城,一伙儿先是转乘公交,去了省城的火车站。
  除了王春雨陪同学来过火车站之外,其他人都没来过这儿。
  看到宏伟气派的火车站,上头那一座挂着巨大时钟的塔楼,所有人都发出了匪夷所思的惊叹声。
  尤其是王有根,还没到首都呢,就激动得脖子都粗了,“这戴在手上的手表还能这么大呢!”
  他关于手表的认知,也是在齐晔的手上看到过,没想到,居然还有这么大的时钟。
  江茉抿着唇,也没有打断大家稀罕地瞻仰着这座大钟。
  过了好一会儿,瞧着进站的时候差不多了,齐晔才提醒大家,都大包小包挎着自己的行囊,检票进站。
  这又是一整套非常新奇的流程。
  就是齐晔,他之前也没坐过火车,去临近的几个省城都是坐的卡车大哥的副驾驶,所以这会儿到了火车车厢里,他还睁着眼睛到处瞧。
  这回虽然一块儿去北京,但大家的票却不一样。
  因为这年头软卧不仅很昂贵,而且要有地位的人才能订到。
  齐晔也是托着李解放亲自帮忙,才给江茉订了一张,他怕她挤着累着,还是软卧舒服一点儿。
  而王春雨也是请同学帮忙,给自己买了一张普通的硬卧票。
  至于其他人,就都只有硬座。
  江茉也是和大家一起从硬座的车厢上去的。
  来自天南海北的人们,出门打工的、办事的、旅游的,都挤在这方狭小的车厢内,味道有些混杂。
  江茉还没皱眉,齐晔就很了解她地递过来一块手帕,让她捂着鼻子,免得受不了这样的味道。
  不仅如此,他强健有力的臂膀一直将她护在身后,为她圈出一片小小的空间。
  车厢内那么拥挤,他生怕别人碰着她,挤着她,踩脏了她的鞋子或是弄脏了她漂亮的小裙子。
  齐晔觉得自己没做好,低声道:“早知道送你从软卧那边上车。”
  “没关系的,和大家一块儿来的,要在火车上睡一晚呢,我至少得知道大家在车厢里的什么位置吧。”江茉倒是看得开,说实话,到了这样的年代,她早就习惯了。
  进了车厢,经过几排座位,王春华就道:“到了,我们就坐这儿呢!”
  王春分立马把手上大包小包的行李都往头顶的行李架上放,开始安顿起自己家人。
  王有根还没坐过火车呢,稀罕得不得了,笑得咧出一口东歪西倒的大黄牙,爱不释手地摸着自己面前那个小桌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