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节
  “就是那种夫妻之间,娘子和老爷之间才能够做的事情?”
  徐良蓦地红了脸,声音喏喏道:“茴儿她是好姑娘,我虽非正人君子,可也不会在那种时候要了她的清白。况且,我师兄还在一旁。”
  “可在现场时,你自己亲口承认了。”
  “那是因为……因为……”
  “好!我们继续下一个话题。”刑如意从中打断:“见面时,你可曾提过你想要吃鸡?”
  “提过!”徐良低下头:“见面时,忽然听见鸡鸣,茴儿笑着说,我小的时候,最爱吃鸡腿,甚至还为了多吃两口跟她闹别扭。后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们开始不再争夺,而是互相谦让,让来让去,让到鸡腿都凉掉了,也没有人愿意咬那第一口。每每那个时候,茴儿就会装哭,然后逼着我去吃第一口,她吃第二口。茴儿还说,因为她知道我喜欢吃鸡腿,所以私下里学了好多做鸡腿的法子,可她学会了,我却出家做了和尚。和尚是不能食荤腥的。我看她难过,就安慰她,说其实我也听想念那些鸡腿的味道。”
  “然后刘茴就说自己回家做给你吃,还约了你们第二次见面的时辰?”
  “没有!茴儿知道我出家的意念坚决,也没有强迫。她只说,等她改日出嫁时,让我再下山来看一看她。”
  “最后一个问题,你师兄可使用龙涎香?”
  “姑娘怎么想起来问这个?”
  “你只管回答我,他用还是不用。”
  “用的!师兄因患隐疾,幼年时常遭诸位师兄弟们在背后讨论,所以师傅为他购置了许多龙涎香,但只在出门人多的时候才用,平日里他都独居,用的也少。”
  “那么,现在,让我们绕回刚刚的那个问题上。你与刘茴之间,既没有发生亲密的关系,那么为何案发之时,你要亲口承认你与刘茴欢好过?答案只有一个,因为刘茴被人强暴,你知道在验尸时,仵作一定会发现这一点,所以便亲口承受,那个施暴之人,就是自己。”
  徐良沉默着握起了拳,眼角微润,却是紧紧咬着下唇,没有吭声。
  “现在,让我来帮你还原一下案情!”
  “你与刘茴自小青梅竹马,加之两家家境相似,且父母相交甚好,所以自小你们也被定下了亲事。但是,不知道因为什么事情,你的父母与刘老实之间发生了冲突,我猜想着一定是与利益有关的,否则依照刘老实的个性,也不可能接连对你的父母下手。”
  “是一箱珠宝!”徐良突然开口说道:“那是很多年前的事情,我隐约记得,那时候我只不过七八岁的年纪。中秋节,我爹娘与茴儿的爹爹相邀在河上庆祝,租借的渔家小船,虽不华贵,但也是样样都有。我娘准备了月饼,爹爹准备了好酒,茴儿爹带了许多的肉,我们都吃了很多,也喝了很多,月入中天的时候,都睡着了。不知不觉,小船竟顺着洛河飘出了好远,最后卡在一处芦苇荡里。再然后,迷迷糊糊,我听见爹娘在说话,说是河匪在外头杀人,隐约的,我也听见了哭声,可那声音,很快就消失了。
  我从船舱里出来,就看见我爹娘,还有茴儿的爹,都站在船头,船缓缓的从芦苇荡里驶出,银白色的月光下,映照着的是一片血粼粼的河水,上面飘了许多的浮尸。我娘心软,轻声跟我爹说,要不要下去看看,兴许还有活人。我爹说,河匪出手,哪能留下活口,咱们还是尽快离开,免得河匪回来,咱们也一同遭了劫。”
  “只可惜,你们没能离开!”
  “是,我们没能离开,或者说是天意使然,让我们两家的和平共处,心地纯善都留在了那个蔓延着血气的夜晚。”徐良眼中一片虚无,仿佛已经回到了那个中秋之夜。
  正文 第105章 孙仙少女膏(6)
  刑如意静默的看着徐良,她在等待,等待徐良用自己的方式来缓解。
  微闭的眸睁开,徐良的眼中,虽有隐痛,却也渐渐的清澈起来。
  “就在我们准备离开那里的时候,听见了求救声,是一个比我大不了几岁的孩子。他藏在芦苇荡里,用一双苛求的眼睛看着我们。我上前,轻轻拉了拉爹娘的手,我希望他们能救那个孩子。事实上,我的爹娘也都行动了。如果没有那个孩子后来的举动,或许那个夜晚也会变得不一样。可没有如果,该发生的事情,还是发生了。那个孩子被救上来之后,指了指水下,说里头还有东西,是他爹娘给他留的。他还说,他爹娘临死之前,让他带着那些东西去找他的叔叔。他的叔叔,是在洛阳城里做官的。
  东西被打捞上来了,是一箱珠宝,就是夫人小姐们常用的那些,虽然不是多贵,但变卖之后,也能换取不少的银子。我想,那箱东西大概是孩子娘亲的,在遇到河匪时,孩子的娘亲把孩子连同那箱子东西一块儿推到了河里,并且让他隐藏起来。如果没有我们的出现,那个孩子或许也会死在河里,珠宝会沉入水底。但就像是我刚刚说的,没有如果。
  返程的时候,我睡着了,那个孩子也睡着了。可一觉醒来,我发现自己躺在家中,爹娘都心事重重的样子。我问爹娘,那个小哥哥呢?爹娘说,下船之后,小哥哥就自己走了。可我爹娘终究不是那种大奸大恶之人,没有多久,我爹就在酒醉时吐露真言,说他们临时起意,将那个孩子扼死,推进了河里,然后私藏了那箱珠宝。我不知道是谁最先提议这么做的,但他们的确那么做了。或许是因为看见我爹不能保守秘密,或许是因为分赃不均,茴儿的爹爹在暗中下了手。我娘她明明知道,可什么也不敢说,因为说了,也同样要被官府抓走。
  再之后,我娘也死了,又隔了几年,我无意间查到,我爹娘的死,都跟茴儿的爹有关。可那又怎么样呢?我与当年的我娘一样,什么都不敢说,因为事情戳穿了,对谁都不好。我虽侍奉佛祖,可我终究还是凡人,藏有私心。”
  徐良说完,长长的叹了口气,“姑娘,请继续吧!”
  刑如意缓了缓神儿,才继续自己刚刚的案情还原。
  “你无意间得知了你爹娘的死,既没有办法去找刘老实对质,更没有办法复仇,同时也不能再面对刘茴,所以你变卖家产,上山出家为僧。刘老实虽名为老实,人却极不老实,对于你出家的缘由,他肯定也是心知肚明的,或许是因为心中有愧,或许是因为刘茴真的能干,所以一年多来,他也并未强制性的给刘茴再寻婆家。
  街上无意想见,让你在佛前好不容易才静下的心,又活了起来。你之所以带着你的师兄一起,就是担心自己的情不自禁,但是你万万没有料到,其实你的师兄,也是身着佛装,毫无佛心之人。他因为自己的隐疾,自小被人奚落,虽有师傅呵护,与跟众位师兄格格不入,就连下山化缘这种苦差事,也多半由他来做。心中不平衡,加之尘世繁华,你这师兄的心,只怕距佛远,距魔近吧?”
  “姑娘既已知道,又何必来问?”徐良一脸痛楚。
  “因为官府需要你的实话实说。徐良,刘茴死的很惨,你也看见了。这种时候,不是需要你为她遮掩,而是需要你帮她讨一个公道。你死了,自然一了百了,可是真正害死刘茴的人呢?任由他逍遥法外,然后寻了机会,再去祸害别的人?黄泉路上,奈何桥边,看见刘茴,你又该如何面对她的询问?”
  “姑娘,我求你,别再逼他了。徐良哥哥他心善,我求你,求你不要再问他了。”刘茴的声音,自刑如意的衣袖间传来。
  刑如意轻叹了口气,看着徐良的眼睛道:“你还想不想见一见刘茴?”
  徐良抬起眼,没有说话。
  刑如意挥了下手,空间和时间一下子都静止了。她酷酷的转身,看见狐狸,靠在墙角冲她微笑。“嗯,你这一招狐假虎威练习的还不错!”
  刑如意冲狐狸吐吐舌头,将观音画卷掏出,打开,轻轻吹了一口,刘茴立马出现在了眼前。她看着徐良,双眼通红,想要走过去,可想到自身已无清白,咬了咬嘴唇,还是站在原地没有动。
  “徐良哥哥,茴儿的死,与你无关。茴儿求你,将真相告诉给大人,不是为茴儿讨回公道,而是茴儿不想你无缘无故的去死。”
  “茴儿,你别再说,你都死了,我又……又何必活着。”
  “可就算要死,茴儿也不要你用这种方式。你不是杀人犯,更不是杀死茴儿的凶犯,茴儿不要你用这样的身份来到冥间。”刘茴跪在地上:“徐良哥哥,你可知道,被冤死的人,鬼魂是没有办法转世的,他们只能守在望乡台上,一年又一年的等着,看着。茴儿知道,今生今世,已经没有办法跟徐良哥哥做夫妻了,所以我们许给来世好不好?茴儿不想你没有来世,更不想茴儿的来世没有你。那样的话,茴儿又何必投胎,何必轮回,何必再经历一场人世的心酸。”
  “茴儿——”徐良看着刘茴,缓缓的伸出了手。
  刘茴却往后一躲,说了句:“茴儿今生,已经配不上徐良哥哥你了。况且你是人,茴儿是鬼,人鬼殊途,此生枉然。”
  说完,刘茴突然转了个身,面朝着刑如意和狐狸:“姑娘,茴儿是被他的师兄强暴的,茴儿的死,也是他所为,跟徐良哥哥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
  “我知道没有用,我不是当事人,更不是证人,我说的话,官老爷是不会信的。”
  “那——我要怎么办?我要怎么办,才能帮到徐良哥哥?”
  “茴儿!”徐良稍稍往前挪了一步,看着飘忽的刘茴,就像是在看着一件极为珍贵的珠宝:“你真的想要我说吗?”
  刘茴点点头:“徐良哥哥,答应茴儿好好活着。黄泉路上,茴儿等着你好不好?”
  徐良泪目,点了点头:“好!”
  刘茴笑了,她对着刑如意和狐狸,重重的磕了个头:“多谢如意姑娘,多谢殷公子,时辰到了,茴儿要去冥府报道了。”
  “刘茴!”刑如意掏出一盒孙仙少女膏来:“这盒是新的,而且那边也能用。黄泉路上风沙大,你就算要等,也要美美的等。”
  “多谢姑娘!”刘茴弯了弯腰,消失不见了。
  空间恢复了正常,时间也恢复了正常。
  刑如意看着徐良,轻声的问:“决定好了吗?”
  徐良点点头:“决定好了!”
  “小盛子!”
  “如意姑娘问好了?”小盛子揉着眼睛进来,不知为何,刚刚竟莫名生了一股倦意。
  “问好了,徐良还有案情要陈述,你带他去见官老爷。另外,通知常大哥,捉拿明空!”
  “明空师傅?”小盛子不解:“抓他做什么?难不成,他是同谋!”
  “什么同谋?他才是那个真正的凶手!赶紧的,让常大哥抓他去,等抓回来了,自然就真相大白。对了,问案之前,让常大哥给明空吃一颗真心丹,免得他偷奸耍滑,说迷了你们家大老爷,整一出冤假错案来。”
  真心丹,以前审问黄皮子的时候用过一回,狐狸给的,貌似效果还不错。刑如意眼睛滴溜溜的在狐狸身上转着,思考着什么时候,也用这真心丹试一试狐狸的真心。
  狐狸多精啊,难能看不出刑如意心中所想,直接用手戳了戳她的脑门:“药是我做的,想给我下药,你觉得可行吗?”
  “可行啊!我给你,你就得乖乖的吃,敢不吃,我就离家出走,让你找不着!”
  “幼稚!”
  “幼稚怎么了?我是凡人,你是狐狸精,我本来就比你小好几千岁,我幼稚,我乐意,我理所应当,我光明正大。”
  “好!”狐狸爽快的截胡:“真心丹嘛?拿来,我现在就吃!”
  刑如意在袖子里掏啊掏,找啊找的,然后沮丧的说:“没有了!那个时候,全给常大哥了。”
  狐狸笑了,笑的异常开心,他长手一伸,将刑如意懒腰抱起,说了句:“这下,离家出走的理由也找不着了。”
  刑如意揪扯着狐狸的衣襟,也笑了,只不过笑的异常憋屈。
  屠户刘老实女儿被杀之案,又再次开堂,所不同的是,堂下原本一个疑犯,现在变成了两个,原本一个和尚,现在变成了两个和尚。
  案情,说起来并不复杂。
  当日,外出采买的刘茴与下山化缘的徐良在街上相遇,因顾及徐良和尚的身份,刘茴便约他到僻静之处详谈。两人之间的对话,也都是寻常的故人重逢时说的话,并没有什么逾越之处。只是说着无心,听着有意,和尚明空,竟生了歹意。
  他私下模仿徐良的笔记,说自己上山已久,十分怀念鸡腿的味道,想要刘茴帮她做些。原本,这明空的打算,可能也只是吃些荤腥,并没有想要谋人性命,但他没有想到,刘茴竟会约他深夜前往。
  明空说,他原本也有犹豫,可考虑到夜深人静,刘茴不一定就能认出他是假冒的徐良,况且只是几个鸡腿,就算被刘茴认出,他也可以借口说是徐良生病,托他来拿的。到了约定的时间,他便顺着刘茴信上所说,偷偷的翻墙潜入了刘家。刘茴听见声响,以为是徐良应约而来,匆匆披了衣裳就出去了。
  刘茴与徐良原本就是青梅竹马,而且心意相许,加之刘老实平日看管甚严,刘茴唯恐哄不住刘老实,所以睡下是假,但还是脱了外衣的。听见响声,她原本是想要穿戴整齐,甚至出门之前,还想用孙仙少女膏洗个脸,可没想到,刘老实也被惊醒,所以心慌之下,只能披衣而出,将刘老实拦回房中,自己则匆匆去了厨房找徐良。
  因为害怕惊动刘老实,所以刘茴并未点燃灯烛,加之月光昏暗,明空与徐良身高相似,又都是穿着袈裟佛装,刘茴慌张之下,竟也没有看出,眼前这人是明空冒充的。她将煮好的鸡腿交给假徐良,并且催促着让他赶紧离开。唯恐被人发现,刘茴还主动帮忙把风,重点是看着刘老实的房间。
  一阵风起,吹起了刘茴的发丝,露出了她姣好的侧颜,同时也吹起了她的衣衫,露出了他姣好的身段。明空看着看着,邪欲陡然而生,从背后抱住了刘茴,且耳鸣死磨。刘茴以为是徐良,原本就没有过多挣扎,半推半就之间让明空占了便宜。直到明空心满意足的发出呢喃,刘茴才听出,身后之人,竟不是徐良。
  正文 第106章 孙仙少女膏(7)
  刘茴又惊、又羞、又怒之下,开始挣扎,明空察觉身份暴露,惊慌之下竟拿起厨房中的刀刺向了身下的刘茴。
  或许是心有牵挂,或许是冥冥之中心有感应,徐良也迟迟未能入睡,他总觉得自个心里七上八下的,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爹娘都已经不在了,世间唯一能让他牵挂的就只有刘茴。于是,他走到了刘家的院墙外头,听见了刘茴那一声压抑的低喊。
  明空惊慌之下,打翻了装有鸡腿的篮子,顺着原路逃出刘家,翻下墙时,他跟徐良打了个照面。看着衣衫不整,满脸慌张的明空,他似乎明白了什么,于是也翻墙而入,看见了躺在血泊中,衣衫凌乱,衣不蔽体的刘茴。
  他惊颤着,怜惜着,小心翼翼的帮刘茴穿戴,因为他知道,很快,刘老实就会起来,周边那些听到声音的邻居也会起来。他不能让刘茴狼狈的模样被人看见,他更清楚这样的遭遇对于刘茴来说,意味着什么。
  刘茴看着徐良的眼睛,摇摇头,将他推开。她愿意是她已经被人玷污,已经不干净了,所以不想她的徐良哥哥碰触她肮脏的,尚未清洗的,满是血污的身体。
  徐良却满心复杂的跌坐在了地上。
  刘茴很虚弱,她的喉咙因为被明空掐制,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她指了指地上散落的鸡腿,想要告诉徐良,她被谋害的真相,徐良却误会了。他以为,刘茴是想让他吃那些鸡腿,所以含泪咬了一口。
  刘老实听见声音,从屋内跑出来时,看见的就是那副场景,刘茴指着正在啃咬鸡腿的徐良,而徐良为了刘茴的清白,将所有的事情全部拦在自己身上。因为他想着,他与刘茴总有青梅竹马的情意在,纵使别人听见了什么,也会理解,可倘若知道刘茴是被一个外人,而且还是和尚欺负的,喷出来的吐沫星子还不一定会是什么形状。
  至于明空,依照他的性格,若是事情被曝光,他极有可能会一口咬定,是刘茴勾/引他,勾/引他这个虔诚的佛教徒。
  至于那孙仙少女膏,是刘茴在与明空缠斗时,故意塞在他身上的。因为刘茴知道,自己死了,官府的人肯定要调查,而孙仙少女膏在明空身上,迟早官府会查到明空,会查到自己被谋害的真相。老实说,一个姑娘,能在被歹毒侵害的同时想到留下证据,十分难能可贵,但让刘茴没有想到的是,那孙仙少女膏竟会在明空翻墙时掉落下来,而被到现场凑热闹,瞎溜达的殷元给捡回来,重新放回了案发现场。虽然那些衙役们愚钝,没有将这个东西当成什么重要的证据,事实上,就算他们看见了,也不可能调查出什么,因为附着在盒子上的味道极淡,也只有像刑如意、狐狸及殷元这种非正常人类才能嗅的出。
  不管如何,案情总算是大白!刘茴去了冥府,至于她会不会在黄泉路上等待,已是刑如意不需要去探问的事情。明空因为民愤过大(当然是刑如意刻意煽动的)被判斩立决,同时也被山上的师傅逐出佛门,落得个孤魂野鬼的下场,后来因为他当鬼也不老实,被殷元当做点心吃掉了。至于徐良,被无罪释放之后,也自行逐离了佛门,据说他当了一名游方的郎中,偶尔也会在某个地方停留,教教小孩子们读书。
  刑如意曾问过狐狸,徐良死后能不能见到刘茴,来世他们还能不能当一对有情人。狐狸笑笑,说:“三分天定,七分人为,姻缘也是靠求的。徐良做那么多,你以为他是在为自己求功德?他啊,是在为自己和刘茴求姻缘。”
  说这话时,刑如意正抬头看着天亮的月亮,然后用手捅了捅狐狸,问他:“月老,你认识吗?”
  狐狸睨了她一眼,说:“不认识!但如果你想要认识的话,我也可以勉强的认识他一下。”
  天宫某处,一个正在缠红线的老头儿,重重的打了个喷嚏。手中的红线,稍不留神儿,就断了一根。不过无所谓,这样的小错,老头儿经常会犯,再随便的牵一根捆到一处就行。只是老头没有注意到的是,有一根红线悄悄的从天宫溜走,转而出现在了狐狸的手上。
  狐狸看着刑如意的眼睛,说:“伸出手!”
  刑如意不明所以,但还是乖乖的伸出了右手,然后看着狐狸掏出一根红线,十分认真的将一头绑在了她的手腕,另外一头却绑在了他自个儿的手腕上。红线在月光下泛着潋滟的光,跟着隐入了皮肤之间,就连两人之间相连着的那一截,也都消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