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节
  谨欢点头附和:“是啊,我这位英表哥的确是非同凡响,但是你想想,这样大的工程,我们先不说要耗费多少人力物力,而这之中又要被官员层层剥削掉多少,就先说现在开始在通济渠修建的离宫好了,若是真成了,这一路到底要修多少离宫,谁又能知道呢?”
  修运河,这自然是好事儿,天下最不缺少的就是聪明人。可是杨广他不但修运河啊,他还一路修行宫,从长安一直修到江南,这样的花费,谁承担得起?最后不还是落到老百姓的头上嘛!
  高颎苦笑道:“我看是前些年憋得狠了。”
  前些年,指的自然就是杨广还没登基,迫切需要演戏的时候了。文帝夫妻崇尚简朴,杨广当然要摆出一副自己艰苦朴素的样子来,一餐饭都吃不了几个菜,还说是怕浪费。可是现在呢?一餐桌上不知道要摆上多少道菜,一道菜动上一筷子,也吃不完五分之一,剩下的全都是浪费。
  “岂是是前些年憋狠了呀,他这就是矫枉过正了,真不知道先帝先后地下有知,怎么看这事儿呢。”谨欢讽刺说道。
  “罢了罢了,皇帝越是折腾,主子上位的时机就越早,如此看来,我们还得盼着皇帝多多折腾呢。”高颎也将自己从忧国忧民的情绪之中拔了出来,重新将自己摆回到一个谋士的位置上来。
  “咱们这位陛下啊,论起折腾来,且看着吧,估计没人能比他更会折腾,对了,我彷佛记得朝廷有重修律法的打算?”
  高颎点头,“是,陛下前天刚透了点意思出来,估摸着是想重新再拟定吧。”
  谨欢敲了敲桌子,“去修律法吧。”
  高颎一愣,“这是为何?”
  皇帝虽然想对老臣动手,但是他们也不是毫无防备的,更何况他现在身居高位,若是支开去修律法,固然清贵,还能赚个好名声,但是对朝政的影响力可就弱了。
  “我看皇帝忍不了了,不管是你,还是贺若弼,又或者是宇文弼,他都忍不下去了,皇帝是个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人,你若是还占着现在的位置,只怕就要人头不保了。”这可不是虚言,而是谨欢在宫中的探子打探回来的消息。
  高颎闻言大惊失色,深深朝谨欢行了一礼,“诺。”
  总得活着,才能为小主子效命,才能完成亡父的遗愿,若是早早死了,可就什么都没了。
  “那贺若弼他们?”高颎意有所指问道。
  如果谨欢相用,那他自然也要去提醒一二的。
  “不用,”谨欢神色冷肃,“皇帝要杀人,谁都拦不住的,贺若弼和宇文弼我都没有启用的想法,由着皇帝去吧。”
  “哦,对了,你想办法把赵超和崔鑫调到仪制清吏司去,我从羽骑尉那儿得到的消息,皇帝有意派人前往琉球。”皇帝准备拍朱宽去琉球,只是他大概万万都不会想到,朱宽根本就是她的人。
  “去琉球?”高颎的战略眼光还没强盛到那样的地步,乍然一听之下还有点茫然。这样的海上之地,去了有什么用呢?
  “自有妙用啊!”谨欢刻意卖关子道。
  琉球只是战略位置重要,其他倒也罢了。但是她可以凭借琉球做踏板,在琉球建立根据地,然后,然后跟小鬼子赚银子啊!
  第257章 大唐盛世
  谨欢的历史很好, 但是这都是被逼出来的好, 谁没事儿天天穿,也会主动被动地捧着史书开始看吧。
  但是这种好只局限于我国, 对于一衣带水的邻国嘛,谨欢大概也就知道他们这会儿正是飞鸟时代,苏我氏正掌权,而大化革新还没开始。不过就算开始了, 这个时候日本对于现阶段的大隋而言,依然是推了就倒。
  谨欢对于这种面积还没有自家一个省大的岛国并不敢兴趣, 但是想想这帮“疯子”,提前搞点贸易她觉得还是可以的。
  买卖嘛, 跟谁做不是做呢。他们的盐糖那么精致,布匹那么好看,各种精致的器皿, 都可以贩卖的嘛。至于说铁器刀兵之类的, 只要价格好, 卖个斗争双方之中的弱势一方, 那也好嘛。
  不得不说,在一次又一次的历练之中, 谨欢的确成长了。换做从前,她肯定得把这帮矬子直接揍个满头包, 资源全都掠夺不解释。但是现在,她已经学会了用手段,隔岸观火, 让他们内部消耗了。
  没有人会嫌弃金银烫手,谨欢当然也是。尤其是在她后续有那么多筹备的情况下,说真的,要不是现在的海船还不能像福船那样远航,她真心都想让人出去找新大陆去了,她的金矿啊!
  不过不急,等到她上位了,她大可以把福船的图纸拿出来,这都是当年大清出海的时候用的各种图纸,她顺手复制了一份放在背包里,万万没有想到,居然还有可能会重见天日的一天。
  其实谨欢也知道国内的金矿银矿在哪儿,这倒不是贿赂系统得来的,而是她在康熙书房里头看到的。自从他们开采到了石油之后,康熙就很慎重的在地图上标注了石油的地点,至于其他的,也都是一些矿产资源地,金银铜这一类的标注地格外清楚。但是知道了也没用啊,她现在属于私人,私人想要开金矿,等着被皇帝知道定一个谋反之罪吗?
  内部没办法,谨欢也就只能从外部打主意了。反正现在的矬子们自己都不知道自家的矿在哪儿,她只要派人想办法把那块地方给买下来,随便怎么开采都行咯。毕竟现在的那破地方嘛,呵呵呵呵,几百人打仗都是一场大战了。
  高颎并不明白谨欢为什么要派人去琉球,但是既然她提出来了,那他自然是努力按照谨欢的要求去做了,并且在皇帝主动要提出重新修订律法之后,高颎头一个站了出来,老泪纵横地表示要尽最后一份力。
  说实在的,杨广很懵逼。
  他原本还在寻摸着要找个什么由头把这个老东西给宰了呢,哪知道还没等他想好由头,这老东西倒是自己从锅里跳出去了。
  一朝天子一朝臣,高颎身居高位,又和杨广不是一条心,杨广想要杀他的理由自然是清晰明了的。毕竟这样的重臣,如果真起了心思要和他作对的话,那他还是会比较麻烦。更何况高颎和他那个死鬼大哥也还有点姻亲关系,他不放心也是正常,哪知道这老狐狸居然这么奸猾,不等他动手呢,就嗅到了风声,自己跑了。
  跑就跑吧,能将高颎从仆射的位置上挪开,杨广还是很开心的。朝廷的高位上本就是一个萝卜一个坑,这回高颎退位让贤了,一个个本来还挺期待的,哪知道等了好几个月也不见皇帝重新任命的消息,这让一个个的都有点蒙。
  “说说吧,你们怎么想的?”大热的天儿,谨欢正缩在院子里的葡萄架下吃着西瓜,头顶上是一串串还泛着青色的葡萄,估摸着还得有个十天半拉月的才能成熟。
  正在扎马步的三个人呈wifi信号排列,李建成最左,李世民最右,李琛在当间。三人都是一色的短打,屁股下面还有一炷烧得极慢的香,唯一不同的就是李世民身上没挂东西,李琛腿上绑了沙包,李建成最惨,腿上手臂上直接绑了铁块。
  但是三人的反应却和他们身上的负责截然相反,李建成是最轻松的那个,到现在也不过是额头出了些汗,李琛的小脸上已经全是汗珠,至于最惨的李二凤,他已经成了水里捞出来的,并且眼神死死地黏在了谨欢旁边石桌上那一壶西瓜汁。至于谨欢说了什么,哦,他什么的都没有听到。
  因为这几个熊孩子前两天又出门惹事儿去了,这一回的波及范围比较大,天一热人就容易暴躁,谨欢就干脆罚三人在大太阳下面蹲马步了。
  好招不怕老,合用就行。
  现在他们讨论的就是皇帝久久不认命新的仆射的问题。毕竟这个位置可算是位高权重了,在高颎没有退下来之前,盯着这个位置的人可以说是一大把,只是没想到,到现在还没有人上位成功罢了。
  “姑姑,杨素的情况貌似也不大妙啊。”
  说是让他们都说说,但是主讲的肯定是李建成,李琛制作偶尔补充作用,再加上这小姑娘对政事的兴趣实在是不大,有时候连补充作用都没有。至于二凤嘛,那就是陪玩儿的,他现在听且还听不明白呢,更别提让他说自己的看法了。
  “嗯,说说。”谨欢挺高兴的,她说的是高颎,但是李建成已经直接联想到了杨素,能有这样的政治敏感度,谨欢还是很满意的。
  李建成一听有门儿,紧接着又道:“打从去年起,杨素先是升任尚书令,又是加封太子太师,今年更是官拜司徒,加封楚国公,陛下对杨素的恩宠已经快要到尽头了。”
  “尽头?”一旁的李琛有点小茫然,“怎么会到尽头呢,前两天不是陛下还派太医去给楚国公看病的吗?”
  没错,杨素病了,而且病了有一段时间了。这段时间里,皇帝不是赏东西就是赐药材,接连不断地派各种名医去杨素府中,态度可以说是相当好了。
  可杨素却是一病不起,一病就病到了现在,而且还有愈发病重的架势。
  “杨素在皇帝还是晋王的时候就已经算是投靠了他,如果他明面上对杨素动手,就像杀贺若弼那样,那么皇帝的名声只会越来越糟糕,既然他不能这么做,就只能捧杀杨素了。”李建成给妹妹解释道。
  李琛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捧杀她还是明白的。
  贺若弼是老臣,杨素也是老臣,但是一个是和杨广作对的老臣,一个是明面上看来尽心尽力辅佐杨广的老臣。杨广可以杀贺若弼立威,但是却只能对杨素怀柔,这就是贺若弼和杨素之间的手段差别。
  “杨素此人,智计过人,然算计到最后,还是不免一死啊!”李建成颇有些感慨。
  谨欢嗤笑了一声道:“人固有一死,谁还能真万寿无疆不成?更何况杨素这一死,皇帝势必要施恩于他的家族后代,以他一死,换后代绵延,不划算吗?”
  杨素的权柄太重了,重到皇帝已经不放心他的存在。
  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酣睡?
  杨坚能容得下杨素,那是因为他们是一起打拼出来的皇帝和臣子,可杨广又不一样。他跟杨素的合作从最一开始,就是建立在了各种欺瞒和奸计之上。杨广会忍不住想,杨素与他合谋欺上瞒下,拉下了废太子,那么有朝一日,他会不会重复这样的事情,把他这个皇帝给拉下马呢?
  杨广的理智会告诉他这不可能,可是一旦这样的想法出现了,就再也无法消退了。这件事会像一根木刺扎在杨广的心里,让他时时刻刻都思考这个问题,除非杨素死,否则这个疑惑绝不会消除。想来杨素也是想到了这一点,所以才会消极接受治疗,单纯等死吧。
  皇帝已经不放心他了,如果他现在干脆地死了,还能荫庇家人。可如果反过来的话,只怕他一家上下都要有危险了。杨素素来心狠手辣,不仅对别人,也是对自己。他在权衡利弊之后做出了这样的决定,谨欢一点都不好奇。
  事实上她只对一个东西感兴趣,那就是传说中的杨公宝库,杨素到底会不会建呢?
  凭良心说,谨欢现在非常有钱了。
  李家来往西域的商队,各式酒楼商铺糖果铺子,还有胭脂绸缎,这些都是来钱的大头。
  可是她挣钱挣得多,花钱也花的多啊。
  先不提培训暗卫和私兵花费的那些钱财,哪怕到了现在,陇西那边的学校也还是她在贴钱养着,就是这补贴的力度一年比一年小了,毕竟原本培养的学生陆陆续续毕业,已经开始反哺李家,效果自然是极佳的。
  可这不今年又多了新的烧钱的地方嘛。
  她的军备营,已经组建出了一个雏形。这里面任用的人基本都是李家的嫡系和学校培养出来的死忠,绝对不会出卖李家的那种,筛筛选选到今天,才组建出一个雏形来,可以说是挑选地非常仔细了。
  眼瞅着再过几年就得打仗了,这打仗靠什么?一靠将领的领兵水准,二靠士兵的各项素质,三嘛,自然就是各种兵器了。
  在第一条和第二条上,谨欢非常有自信,她现在着重的就是第三条,研究制造更好的武器。若不是和西域的交易中多增添了铁矿石,她也没办法组建这个军备营,毕竟皇帝把铁矿这玩意儿看得还是非常紧的。只要她不想提前造反,还是注意一点比较好。
  哎,果然还是早点去挖矬子的金山银矿吧。
  谨欢默默在心里叹了口气,面上却还是一脸严厉:“李二凤,不想烧了你的裤子就把屁股给——”
  二凤:“嗷嗷嗷嗷,烫烫烫……”
  第258章 大唐盛世
  “呜呜呜呜……”小可怜李二凤趴在谨欢的腿上, 边咬着手里的蜜果子边呜呜, 听起来可怜极了。
  “行了,嚎半天了, 你嗓子不累我耳朵都累得慌,不就灼到了嘛!”谨欢拍了小东西的屁股一下,又换来他的阵阵哀嚎。
  “痛痛痛,姑姑你虐待我!”李世民保持着趴卧的姿势, 十分别扭地侧着头道。
  “我要是虐待你给你上药干嘛,就那么点儿地方, 药膏涂了三遍,你要是还疼, 我就给你去请太医了!”谨欢十分嫌弃道。
  “我就是疼!”李世民哼哼唧唧地转过头,啃完了蜜果子开始啃鸡腿。
  毫无兄弟爱的兄姐在一旁哈哈大笑:“谁让你偷懒的,你老老实实蹲一炷香的时间不就完了吗!”
  “该!又不是蹲不住, 非得屁股往下埋, 改天给你屁股上烫九个戒疤, 把你送到法名大师那儿去!”李琛更狠, 直接就要把李二凤送去当小和尚了。
  趴在谨欢腿上的李世民手一抖,鸡腿直接掉在了榻上, 他直接就跳了起来,屁股一下子也不疼了, 可怜巴巴地望向谨欢,“姑姑,世民不去当小和尚啊, 不要当小和尚,不要当小和尚!”
  当了小和尚,就不能吃肉了,不能吃肉了,人生还有什么乐趣呢?
  李建成都要笑背过去了,明明他这么风流倜傥,聪明绝顶的人,怎么会有这么个二百五弟弟呢!
  “你见过谁家小和尚的戒疤是烫在屁股上的?”谨欢没好气地拍了一下李世民的脑门。
  李二凤更惊恐了,也不顾自己的两只爪子都油乎乎,瞪大了双眼摸上了自己的小脑袋,“不不不,不要不要,疼疼疼呀!”
  他可是听法名大师身边的小和尚说了,戒疤那都是香烫出来的,那得多疼啊!
  “行了,刚刚洗刷干净,又是一脑袋油,去,让小暑大暑给你洗刷干净了。”
  因为谨欢身边最得用的两个大丫头一个叫寒露一个叫白露,下面用的人也多以二十四节气命名,所以李建成李世民他们身边的大丫头也都是以节气命名的。事实上他们身边现在总管他们生活起居的,本来就是白露寒露调/教出来的小丫头,后来从谨欢这边匀过去的罢了。白露寒露会调/教人,包括李家老宅那边现在许多合用的家生子,也都被她们教导过。
  李世民被小暑大暑给抱走了,谨欢也不提先前所说的杨素的事情了,反倒是李琛,笑着说起了杜敬同翻着花样给王采言送东西讨未来老婆欢心的事情。
  杜淹是个能臣,可是杜敬同并不肖父。倒也不是说他笨,只是他的个性比较纯良,不太适合在官场上打混的那种。能给只适合守成的儿子定下王采言这么一桩婚事,杜淹还是很高兴的。
  王采言是太原王家的嫡女,母家又是陇西李氏,家世没得挑不说,就连嫁妆都是“贵”不可言。倒不是说杜家眼红未来儿媳妇的嫁妆,但是想想这些东西未来都会是自家儿孙的,杜太太这心里就舒坦不是。模样好,家世好,性格好,就算这未来亲家母有点不着调又有什么关系呢,李家那边可着调着呢,能给儿子定下这么一桩婚事,杜太太甭提多得意了。
  尤其那天还是几家儿郎一起去的,在杜太太看来,这就是自家儿子压倒了裴家和窦家的小郎君,如何不让她高兴呢。
  未来婆母心里乐意,杜敬同这种还没成亲就先可着劲儿献殷勤的行为自然也就没人吱声了。再加上现在的风气开放,青年郎君和女郎们一起出游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顶多就是杜敬同讨好未来的老婆的时候被人嘘几声罢了。
  谨欢是无意在婚事上下功夫的,主要是她觉得婚姻这么复杂的存在,不是她这种压根就没成亲的人能够理解的,反倒是窦氏,先前在长安的时候的倒是在里头穿针引线,帮着结了好几桩亲事。
  比方说窦家的三房的大姑娘,现在已经和裴家的裴宣机定了婚事,而裴家的裴淑英,则是和谨欢七叔李蔚的嫡次孙李孝恭定了亲事。兜兜转转之间,窦氏可以说是将杜家和裴家都和自家拉上了关系。
  只是这年头呢,婚事的作用其实也有限,真有那狠心的,直接就不要儿女了,又能怎么样呢。但是既然这么做了,那必然还是有点用处的,比方说到了争夺天下的关键时候,大家都是乱臣贼子,都是逆乱,但是有一个和自家有亲缘关系,该帮谁那还不是一目了然的事情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