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节
  他的脸上全是深红色疙瘩,看起来十分让人恶心。
  画皮鬼已经尖叫出声,“好丑!怎么会有这么丑的脸!”
  面具男一双眼平静地盯着芝芝。
  在门被敲响之刻,芝芝被面具男压在了身下,而与其同时,她的腰间被点了下。
  “里面是什么人?开门!”外面响起声音。
  面具男勾了下唇,若不看他上半张脸,只看他的唇和下巴,怕是也称得上是一位美男子。芝芝有些害怕,浑身忍不住发抖,眼前的男人对于她来说完全是个陌生男人,而这个陌生男人却跟她如此亲密。
  “开门!听到没有!”外面的人开始推门了,甚至有要踹开的迹象。
  门口的声音越来越大,屋里的画皮鬼也哭了起来,他坐在地上,哭得十分伤心,“是我没用,娘子啊。”他仰头痛哭,“好生气啊!呜呜呜!”
  门被踹开的时候,面具男一只手迅速解开了芝芝的腰带,低下头,将脸埋在了芝芝的脖颈间。
  外面的人一踹开门就冲了进来,他们看到屋里的情形,就说:“做什么呢?”
  面具男从芝芝的脖颈间抬起脸,他像是被人打扰了兴致一般,“自然是做欲仙欲死的事了。”他转过头看着闯进来的人,那些人穿着士兵的衣服,见到面具男的脸就是一惊,更有甚者,已经有了干呕的迹象。
  为首的士兵走上前,“我们奉旨查人。”他看了眼床上的女子,只是那女子几乎被挡住了脸,他看不清。
  “查人?查人就可以擅自闯进来了?兵爷说的话未免太可笑了些。”面具男笑了起来,他的笑声像是铜器在地上拖动的声音,几乎到了刺耳的地步。
  为首的士兵蹙了下眉,还未说话,就看到床上的男人将身下的女人抱了起来,“要看,就看吧,这个妓子是你们要找的人?还是我是你们要找的人?”
  被男人抱在怀里的人明显还是个少女,虽然不是绝色,但是容貌也算中上,尤其眉心的朱砂红,更是增添一分艳色。少女也许被吓到了,眼皮子还泛着红,眼神里有着惊恐,她衣裳凌乱,再加上男人上半身赤裸,不免让人想到他们方才做了什么。
  为首的士兵扭开了脸,“我们搜一下屋里是否藏人就立刻离开,还请见谅。”他给身后的士兵们使了个眼神,那些士兵们立刻开始翻起了屋子。床上的男人见状冷笑一声,他垂眸用手抚摸着少女的背,像是在安抚一只受惊的猫咪。只是他越安抚,怀里的人就抖得更厉害。男人发现了,便低下头,用唇在少女耳垂处吻了吻,“别怕。”
  第55章
  士兵们从房间里退了出来, 正要往下一间房间走, 为首的士兵突然顿住了,他扭回头看着方才查过的房间。
  “画像中的女子是不是眉心也有一颗红痣?”
  “是,长官。”
  为首的士兵听到这句话, 再度重新冲进去了方才才查过的房间,他把腰间的刀抽了出来, 可是房里已经空空如也, 只剩下大开的窗户。
  芝芝忍不住闭住了眼睛,迎面而来的风刮得她脸疼。那群士兵一出去,面具男就穿上了衣服,戴好面具直接抱着芝芝从窗户跳了出去。
  三楼的高度吓得芝芝忍不住伸手抱住了面具男的脖子,这一抱,让被抱住的人浑身一僵。
  落地之后, 面具男依旧抱着芝芝一路飞奔, 在夜色的遮掩下, 他一路挑着小路走,直至许久才停了下来。芝芝喘了一口气, 眼神还带着些迷茫。
  “抱够了?”面具男的声音在芝芝头顶响起,芝芝“嗖”的一下收回了手, 她看了面具男一眼,就扭开了脸。
  面具男盯着芝芝白嫩的脸看了一会,就抬腿往走前, 芝芝看到面具男居然自己往前走了, 她几乎没有犹豫就转过身准备往回走, 没走两步,她的衣领子就被两根修长的手指扯住了。
  “去哪?”
  芝芝乖巧地转回了身,面具男看她一眼,竟然隔着衣物抓住了芝芝的手腕,他拽着芝芝往前走去。画皮鬼在旁边看了一眼,默默憋着怒气。
  芝芝看了面具男抓着她手腕的手,光看这只手,真的想不出他的脸居然是如此骇人。
  “看到我的脸你不害怕吗?”面具男突然出声。
  芝芝想了下,“是有点丑。”
  不过他是她的讨厌的人,她才不在乎他的美丑。
  面具男突然笑了一声。
  他们在城门处见到了老伯,老伯并没有再继续上路,而只有芝芝和面具男。面具男自己赶车,而且他似乎有些着急,马车只有晚上才会停下来,白天都是一路狂奔。芝芝觉得自己离京城是越来越远。
  十几日后,面具男突然停下了车,他伸手撩开了车帘,看着芝芝,“下来。”
  芝芝像是预感到了什么,她轻轻眨了下眼,顺从地下了马车。
  一下马车,芝芝发现她此时在一处密林里,这里的树木几乎高耸入天,而且枝叶密密麻麻,光线似乎都无法照射进来。面具男从马车里拿出绳子,向芝芝走过来,芝芝看了一眼他手里的绳子,就步步往后退。
  这个男人现在要杀了她了,难怪这一日他几乎都不跟她说话,也不折磨她,因为没有必要了。
  面具男向芝芝逼近,他见芝芝转身就跑,脚步便停住了。很快,少女的身影就消失在树林里,他把绳子往地上一丢,重新上了马车。
  他抬起头望了下天,发现树木几乎把天都遮住了。
  芝芝慌不择路地跑,才发现越跑,里面的雾越浓,最后几乎浓到她看不清路。她停了下来,往四周看了看,结果发现面具男没有跟上来,而她也迷路了。
  她不记得她是那条路来的了。
  因为是白日,画皮鬼躲在了马车里,他在等芝芝变成鬼。
  芝芝现在完全是一个人了。
  她咬了咬唇,只能勉强随便找了个方向继续走,可是无论她怎么走,周围的环境都仿佛是一样的,那些树木都没有变化,而雾越来越浓了,芝芝都要看不清自己的脚了。芝芝腿酸得不行,最后放弃了,她找了一棵树,便坐了下来。
  她肯定是要死在这里面了,难怪面具男也不追她,估计还在嘲笑她的愚蠢。
  芝芝双手抱膝,把脸埋在了膝盖里。
  她不是很难过,只是有点想她爹和她弟弟。
  雾气越来越浓,芝芝也越来越困,她虽然想保持清醒,但是眼皮子却忍不住闭上了。后来芝芝醒了一次,被冷醒的。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发现自己还在密林里,周围的雾气一点要散的迹象都没有,甚至她现在分不清是白天还是黑夜。
  芝芝疲惫地眨了下眼,重新闭上了眼睛。
  她快死了。
  不过她这次刚闭上眼睛,就听到了有人喊她的名字。
  芝芝倏地睁开了眼,她已经没有力气站起来了,她只是费力地睁着眼看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那人一直在喊她的名字,离她越来越近,近到芝芝能看到一个模模糊糊的人影。
  “救……救命。”芝芝艰难地喊出声。
  哪怕来的人是面具男也行,芝芝快崩溃了。
  来人听到了芝芝的声音,先是浑身一僵,随后连忙走了过来。他看到靠坐在大树下的芝芝,抿紧了唇,直接解开了外衣,披在了芝芝的身上,然后一把把芝芝抱了起来。
  芝芝见到来人惊住了,她几乎有些痴愣地看着对方。
  对方把芝芝抱得更紧,低头看了芝芝一眼,“别怕。”
  芝芝听到这句话,眼泪突然掉了出来。她眼泪汪汪地看着眼前的男人,伸出手搂住对方的脖子,“妾身以为要死了。”
  芝芝说完这句话就睡了过去,确切说是昏了过去。她在密林不知道呆了多久,又饿又冷,又受到惊吓,若是这事搁着其他弱女子,怕是早死在里面了,这密林对于不辨方向的人来说就是活死林,活人进去就要死。芝芝幸运的是她发现迷路后,就停了下来没有再继续走,若是继续走,多半会因为体力枯竭而死。
  她强撑着一口气活着,在见到对方的时候才忍不住松懈下来。
  ……
  芝芝再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别人的怀里。她被抱得太紧了,让她有些不舒服。她微微动了下,靠在车壁上小憩的人立刻惊醒了过来。他先是看了怀里的少女,伸出大手在对方额头上摸了摸,“不发烧了。”
  他声音有些嘶哑,仿佛是没有休息好。
  芝芝抬起头看着对方,发现对方眼底有着明显的青色,眉目间的倦意很明显。
  “驸马。”芝芝轻轻喊出声。
  哪知道她刚喊出来,抱着他的人就脸色一变,压低了声音,“你喊什么?”
  芝芝有点疑惑,她偏了下脑袋,“不是……”
  不是驸马吗?
  可是这是驸马的脸。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吻住了。对方的吻如波涛汹涌的海浪涌来,芝芝仿佛如溺水的人,她睫毛轻颤,突然反应过来亲她的人是谁了。
  是公主。
  公主每次都喜欢这样吻她。
  芝芝有些不舒服地哼了一声,公主就停了下来,他顾及着芝芝的身体,也不敢太过分。
  “公主会易容?”芝芝小声地问。
  公主轻点了头。
  “那拿荷包的驸马是公主易容的?”芝芝又问。
  公主沉默一瞬,点了下头。
  “那拿妾身的肚兜也是公主?”芝芝瞪着公主。
  公主耳根红得像一块红玉,他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抬起头避开了芝芝的眼神。芝芝却伸出手捧住公主的脸,她没有注意到她手心下的肌肤越来越滚烫,只是问出自己想问的问题。
  “眼睛的颜色怎么变的?”
  公主眼神有些躲闪,含糊着说:“药水。”
  芝芝惊讶了下,还想近距离地看清楚,就听到公主咬着牙说:“你身体好了是吗?”
  芝芝闻言立刻收回了手,柔弱地靠在公主的怀里,“没有。”
  她感受到危险的气息。
  过了很久,芝芝又问:“公主是怎么找到妾身的?”
  “这个你不需要管。”公主伸出手摸了摸芝芝的眉心,他抚摸着那颗朱砂红,语气是前所未有地温柔,“再睡会吧,还需要很久才能到下一个城池。”
  芝芝眨了下眼,其实她还想问,公主来找她,那朝中怎么办?抱着她的人可不是什么真的公主,他是个窥视皇位的野心家,他为什么要亲自来找自己?
  公主将毯子将芝芝包得更加严实,只让对方露出一张脸。那张脸此时还很苍白,一点血色都没有,不过比刚刚见到对方的时候好多了,他在密林刚找到对方的时候,若不是她还睁着那双灵动的凤眼,他还以为自己找到的是一具尸体。
  浑身冰冷,像冰窟的冰块。
  脸色也惨白得像鬼,只有眉心的那颗朱砂红依旧鲜艳夺目。
  公主低头在芝芝的眉心吻了下,把对方抱得更紧。
  那个吻轻得像鹅毛落在了芝芝的眉心处,她忍不住眨了下眼,越发地往公主的怀里缩去。公主注意到对方的动作,觉得怀里的少女就像是一只娇生惯养的家猫被迫出去流浪了数日,被主人找到后,忍不住可怜兮兮地冲主人撒娇。
  公主想到这里,眼神骤然变得阴鸷,跟绑架芝芝这件事牵扯上的任何人,他都不会放过的。
  *
  马车过了很久停了下来,外面响起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