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节
  赵小禾:“我——”
  “我来!”另一边一个壮汉大吼一声,开始脱衣服,这一声吼又将众人的视线全都吸引过去,赵小禾也不例外,可就在她想要看清楚究竟是哪位壮士的时候,身后猛然传来一股巨大的推力。
  噗通一声。
  正在脱衣服的壮汉动作一停,指着这边道:“看,那位壮士跳下去了!”当人们随着他所指的方向往赵小禾这边看过来时,这名壮汉抱着脱下的外衣,飞快的转身跑了。
  “唉,人呢?”
  “怎么不见了?”
  “不会也跳下去了?”
  众人面面相觑,不明白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再说赵小禾冷不防被人推了一把,落入水中之前只来得及憋住一口气。
  冰冷的河水瞬间灭顶,赵小禾却出奇的冷静,她没有急着挣扎,等身体平稳,双脚触碰到河底,才用力一蹬,双手划水,浮出水面换了一口气,再次沉下去。
  岸上的人觉得不对劲:“他怎么好像也不会水?”
  水面平静,无论是先前落水的,还是之后被迫跳进去的赵小禾都不见了踪影。
  人们心里发慌。
  “不会淹死了吧?”
  当然没淹死。
  赵小禾急中生智,在水下憋着气,把随身携带的神农健身器调整成游泳模式。
  人们还在担心她是不是已经淹死了的时候,她冒出了水面,宛若游泳健将一般身姿矫健的游向落水者所在的水域。
  “出来了!”人们惊喜的叫道。
  赵小禾很快到了落水者的那片水域,她关了神农健身器,深吸一口气,头沉入水下睁着眼睛在水中搜寻。
  一个黑影从她脚下游过去,赵小禾追寻着那一道影子,调转方向,但失去了对方的身影。
  有些奇怪。
  赵小禾浮出水面换气,这口气换了一半,两只手捉住了她的双脚,猛地把她拉下水。赵小禾灌了一大口水进去,两脚挣扎不动,低头瞧见两个穿着紧身黑衣的男人正抓着她往河底拖。
  神农锄出现在赵小禾手中,锄刃对着左脚的那只手,轻轻压下,这只抓着她脚的手便如豆腐一般被锄头齐齐割下。
  大量的鲜血在水中散开,男人反应慢了一拍,缩回手臂在水里痛苦的挣扎,一串串的气泡从他口中吐出。
  另一人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什么,赵小禾的锄头已经狠狠地砸在他的脑袋上,鲜血立刻在水中丝丝逸散,然后被整条河流稀释的无影无踪。
  这半口气已经用尽,赵小禾手脚的力气正在快速流失,她收起神农锄向上游,头顶罩下一片阴影,接着一根棍子从上面伸下来。
  赵小禾盯着棍子看了半秒,果断抓住,上方一股巨大的力道将她从水中拉了出去。
  一出水面,赵小禾大口呼吸,不由得的剧烈咳嗽起来。
  两双手忙不迭的把她捞上船。
  是黄玉和童安。
  “哗啦——哗啦——”两声,水中暗害赵小禾的两人也跟着浮出水面,其中一人不断的惨叫着,和他的同伴往远处一艘船游过去。
  孟瓒冷声道:“追!”
  黄玉童安拿起船桨用力划,船如离弦之箭追出,再有几尺就要追上那两人,嗖嗖两支羽箭射来,两人叫都没叫直接沉入了水中。
  孟瓒:“小心!”
  黄玉挥舞船桨,击落第三支射向赵小禾的羽箭,对方一击不中,毫不犹豫的划船逃走。
  双方的距离一下子拉开,但孟瓒依然下令继续追击。
  黄玉和童安两人卖力划桨,大约追出七八里远,在一个浅滩上发现了正在燃烧的船只。
  孟瓒下船在附近搜寻片刻,找到了几个脚印,命令黄玉童安:“去追!”
  “等等!”赵小禾从船上下来,一脚踩在湿泥里,一抬腿,鞋子掉了一只,再走一步,另一只鞋子也掉了,赵小禾本来想回去捡,想想还是算了,穿着袜子淌过满是烂泥的河滩,模样可谓狼狈之极。
  孟瓒和童安露出询问的神色,而黄玉望着全身湿透双脚落入泥泞的赵小禾,神情中又多了些诧异和困惑。
  “别追了。”赵小禾道,“不安全,没必要。”
  孟瓒惊讶,怎么会没必要呢?“你不想知道谁要害你?”
  “这太容易猜了。”赵小禾拧干衣袖,擦了擦脸上的水,神色波澜不惊,“我在京城没仇家,就算有看不惯我的也不会追到这里来杀我。来了孟阳关之后,得罪对方到想杀了我这种地步的,除了土匪头子没别的人。”
  孟瓒皱眉:“这只是你的猜测,若还有其他人呢?”
  “都是想干掉我的人,没区别。这次没杀了我以后还会找机会动手……”赵小禾突然想到什么,“回去把那两具尸体打捞出来,趁它们还新鲜,我看能不能问出点什么。”
  什么叫趁它们还新鲜,什么叫能不能问出点什么?
  你确定你说的是尸体而不是活生生的人?
  黄玉打了个哆嗦,眼神敬畏的望着赵小禾。
  回去之前几人在附近搜寻了一番,除了那几个脚印之外,对方清理的十分干净,没有留下任何线索给赵小禾他们。
  无功而返。
  赵小禾盘腿坐在船头,一言不发的望着河水,神情有几分冷然。
  孟瓒看得出她之前虽然表现的很平静淡然,心里大概是有一把火在烧着的。
  黄玉和童安识趣的不去招惹她,卖力的划桨。
  回去比来的时候花费了一倍多的时间不止,河边的人早已散去,只剩下卖汤饼的老汉还在摆着摊,赵小禾把饭钱给了老汉,坐在凳子上休息,孟瓒吩咐两名下属:
  “找人打捞尸体。”
  老汉犹豫道:“几位是要打捞刚刚被射杀的两具尸体吗?方才衙门来人已经把尸首打捞上来带回去了。”
  几人一愣。
  衙门的人?
  “我一直想问。”赵小禾若有所思,缓缓地转过身来面对着孟瓒,“你们怎么会那么巧赶回来救我?”
  第131章 一语既出四座皆惊
  童安:“你怀疑我们?”
  赵小禾冷漠脸:“怀疑你个头!”
  童安:“……”
  黄玉:“……”果然还不爽着, 脾气这么爆。
  孟瓒有一瞬间也担心赵小禾不信他们,不过这样的担心马上就被他推翻了, 三个人之中他是第一个领会赵小禾意思的人。
  “有人报信。”孟瓒递给赵小禾一张纸条,“路上碰到个孩子交给我的。”
  赵小禾打开纸条,上面写着:赵禾有难,速救。
  她抬头和孟瓒对视一眼, 孟瓒脸上的神情让赵小禾确定,对方发现了和自己一样的问题。
  赵小禾收起纸条:“回客栈说。”
  刚进门阿甲嚎叫着跑来告状:“庄主你要给我做主啊,姓熊的丑八怪她对我动粗!”
  赵小禾站在门口向他身后看了一眼,大堂内除了阿甲没有其他人:“熊姑娘一直在客栈?”
  “庄主你怎么了?”阿甲震惊的看着赵小禾的模样, 眼睛露出一丝窃喜的光亮,他使劲儿压下不由自主的翘起来的嘴角,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谁干的?太丧心病狂了, 好好的一个美男子变成了落水——”
  赵小禾眼神如刀。
  阿甲在她可怕的目光里消了音,咽了咽口水,弱弱的改口:“变成了出水芙蓉。”
  众人:“……”
  赵小禾抬脚,阿甲嗷的惨叫一声, 赵小禾骂道:“我还没碰你呢叫个屁!过来!”她伸手揪着阿甲的耳朵把人强行拽回来,这回阿甲的惨叫没有一点水分在内, 情真意切的不得了。
  “我问你, 熊姑娘到底有没有离开过客栈?”
  阿甲委屈的捂着耳朵, 心说这揪耳朵的毛病怎么跟女人一个样:“你们前脚出门她后脚就跟出去了。”
  “出去多久?”
  “不知道。”阿甲嘟囔, “我没事盯着她干什么。”
  “嘀咕什么!”赵小禾问道, “你再看到她是什么时候?”
  阿甲想了下:“半个时辰之前吧,还抓回来一个厨子。”阿甲抱怨道,“你……您没看她就跟土霸王似的,人家厨子显然是不乐意的,迫于她的淫威才不得不留下来!我本来是想进去研究研究厨艺,她居然把我扔了出来!”阿甲气愤道,“简直粗鲁!野蛮!土匪!强盗!”
  听到阿甲最后一句话,赵小禾与孟瓒对视一眼,孟瓒低声道:“你怀疑她是……”
  “到房间里谈。”赵小禾往厨房的方向看了眼,里面传出锅碗瓢盆碰撞的声音,以及熊姑娘极具辨识度的又柔又酥的嗲音。
  不看本人,谁能想到声音的主人会是一个兵器是大斧头的女巨人呢?
  赵小禾叫阿甲在楼下盯着熊姑娘,换好衣服她同另外三人进入客房内,大灰则百无聊赖的趴在门口防止有人偷听。
  “我怀疑是军中出了奸细。”孟瓒低声对赵小禾道,“你的全名只有几个将领听说过,知道如何书写的就更少了,但给我们纸条的这人却能写得出来,而且一定认得你的脸。如果不是你的故人,那么一定是几名将领之中的某一个把你的身份泄露出去。”
  “不是故人。”赵小禾否认前一种猜测,“如果是老朋友会直接来提醒我。想杀我的多半是黑狼王的人,所以军中那人一定和黑狼王有牵扯,而提醒你们我有难的人既然能从这两方中的任意一方得到消息,说不定也是和黑狼王有关联的人。”
  童安不解:“可对方提醒我们赵哥有难,会不会是友非敌?只是出于某种原因不方便透露身份。”
  黄玉顺着童安的话猜测道:“比如这人是潜入土匪窝里的探子?”
  赵小禾摇头,他们现在根本没任何证据,所有的一切都是基于事实的推断,什么可能性都有,而线索太少,不能轻易下结论。
  “对方是敌是友暂且不论。”孟瓒道,“这人如此藏头露尾,对黑狼王和我们的行踪都一清二楚,不能轻信。”
  赵小禾突然问:“你们驻守孟阳关很久了吧,有听说过熊姑娘这号人吗?”
  三人谁都没听说过熊姑娘,以熊姑娘引人注目的外在特征,如果从前在孟阳关活动过,他们多多少少一定会听说过的。
  黄玉自小离家,在孟阳关呆了数十年,对这里熟悉的如同自己的家乡:“她不是孟阳县的,但说话的口音是这一带的。”
  赵小禾:“各位以后多留意一下她。”
  孟瓒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