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5)
  啪清脆的抽打声毫不留情地响起,肖澄对这个声音很熟悉,这不是鞭子抽在人身上的声音吗?
  画面随着声音猛烈摇晃起来,一时间荧幕上花成一片,只有抽打的声音和余书弈的痛苦哀嚎接连不断地传来。
  邓行语调阴狠可怖:谁允许你说话的!
  对不起对不余书弈试图道歉。
  闭嘴!!邓行嘶吼着,手上的鞭子力道似乎更狠了,画面也摇晃地更为剧烈,余书弈的痛呼被抽打声压制,变得细不可闻。
  终于,在持续了数分钟的单调画面之后,余书弈小小的声音传来:喵
  邓行的动作停下了,画面也不再摇晃。他将镜头对准蜷缩在地上的余书弈,仔仔细细地拍摄他此刻的状态。
  浑身是伤的余书弈倒在地上,发丝凌乱,身上是一件破损的白衬衫,脖子上拴着个黑色的项圈,他眼神空洞,眼里泛着细碎的闪光,似乎是泪。
  邓行一边摸着对方的头发,一边嘴里满足地重复着:乖,真乖,我的乖猫猫
  视频结束了。
  肖澄忍不住搓了一把自己手臂上冒出来的鸡皮疙瘩,感觉胃里还真的有点不舒服,虽然达不到想吐那种程度,但作为一个正常人,面对对这样充满恶意的画面时,很难不感到恶心。
  这段视频应该是余书弈刚被关起来不久拍摄的,一开始就已经这样的话,后面有会是怎么样的折磨?他到底过了这样的日子多久?
  下一个视频开始播放。
  这段视频拍摄距离之前应该有段时间了,画面里的余书弈看着很虚弱,露出来的手腕和脚踝都很细,简直可以说是骨瘦如柴,他的头发也长长了些,披在肩上,配上他秀气的五官和尖尖的下颌,看着像个女孩子。
  他安静地蜷缩在一个能装下人的宠物窝里,脖子上拴着项圈和锁链,身边还摆在食盆和水盆,像一只安静的宠物。
  面对邓行的时候,他也学会了只用喵来说话,猫儿似的眸子里死气沉沉的,一点希望也看不看了。
  邓行却对这样的余书弈很不满意,他捏着余书弈的下巴审视了片刻,指尖的力气很大,几乎掐进肉里。
  余书弈就这样任他打量。
  毫无来由地,邓行突然举起手,对着余书弈又是一轮疯狂的毒打,余书弈蜷缩在地上,一点声音也没有发出。
  不求饶、不出声、甚至连挣扎也没有,仿佛一个破碎的人偶。
  画面最终定格在邓行烦躁的抱怨中。
  肖澄皱着眉,一言不发,却忍不住咬紧了后槽牙。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抓住伞柄,指尖用力,像是在克制什么。
  苏鹤延扭头看了自己的搭档一眼,没继续播放下一个视频,他朝着楼梯那边喊了声:上来吧。
  江元维和后勤组的众人闻言也上了楼,都被满屋子变态血腥的照片震惊到。
  卧槽
  变态啊这是
  猫招他惹他了啊!
  苏鹤延给他们指了指屏幕:里面有余书弈的线索,调查一下。
  众人又聚集在了荧幕前,发出了新一轮哎哟卧槽好变态的感慨。
  江元维盯着视频:别卧槽了,视频里的背景并不是这间房,看起来那么破旧,像是什么老建筑,整理一下资料交给我调查。
  另外分两个人看视频,整理一下余书弈的经历,看看有没有关于死亡的内容,可以用来分析余念。
  就在众人忙着收集线索的时候,角落里忽然有一个隐藏的摄像头动了,它悄悄转动角度在房间里扫视一圈,像一只窥伺的眼。
  肖澄和苏鹤延则先离开了房间。
  肖澄一秒钟也不想在邓行的家里待了,他脚步匆匆地走向大门,猛地退开门后,靠着走廊的墙壁大口呼吸着空气。
  走廊里的空气灌入肺部,让他觉得舒服了一些。
  总觉得,在邓行家里,连空气都是血腥味的,虽然实际上整个屋子里弥漫的是高雅的熏香气息,包括那间充满可怖画面的房间。
  他下意识地想摸自己的保温杯,来口枸杞茶压压惊,却摸了个空,这才想起上楼之前他把保温杯放在车上了。
  一阵烦躁感莫名浮上心头,肖澄捏着拳头,使劲捶了下硬邦邦的墙壁。
  墙没事,手挺疼的。
  一只修长的手突然出现在面前,手中还握着瓶矿泉水,肖澄顺着手看过去,是苏鹤延。
  苏鹤延垂眸看着他:凑合一下,只有后勤组的农大山泉了。
  谢了。肖澄伸手接过这个包装充满既视感的山寨饮料。
  第一次品尝风靡后勤组的农大山泉,肖澄内心的烦闷都被好奇给压了下来,这饮料到底有什么魅力?
  结果一喝之下,就是普通的矿泉水嘛,好像有点微微的甜。
  苏鹤延一直注视着肖澄的动作,这时就像有读心术一样发现了搭档的疑惑。
  他解释到:据说是研发部想研究一种新的能量饮料,本来都量产了,结果发现里面的成分并不稳定,放一段时间之后就会完全失效,最后只能变成给后勤组配给的矿泉水。
  那这个名字和包装?肖澄问。
  苏鹤延:据说是不想花钱请设计师,研究员自己搞出来的。
  肖澄忍不住笑了:他们怎么老干这种事?
  苏鹤延看着他,眸子里的光柔软了一些:不然怎么叫研发部呢?科研人员压力大,总要允许他们发散一下思维。
  肖澄握着水瓶弯起嘴角,感觉心头轻松了不少,沉默一阵后,他问苏鹤延:像邓行这样的事情很多吧?
  苏鹤延点头:多,很多。
  他没有刻意说什么这只是特例、世界上还是好人多之类的话,他们的工作就是处理留存物,这是伴随着死亡诞生的东西,今后肖澄只会接触更多的关于人性之恶。
  肖澄深吸一口气,默默给自己打气,要加油啊。
  不久后。
  江元维出来找到两人:视频里没有关于余书弈死亡的画面,不过视频拍摄的地点已经锁定了,要去看看吗?
  要。肖澄站起身,指了指室内,邓行怎么办?
  江元维:已经通知警方了,非法拘禁、虐待、疑似谋杀,警察可不会放过他,不过这不归我们管,我们需要解决的始终只有留存物。
  。
  几人又马不停蹄地赶往余书弈被囚禁的位置。
  那是在旧城区的一片顽固老破小里,当年附近都修起了高楼,却独独绕开了这一片,让它就像光鲜亮丽的衣服上沾上去的泥点子一样碍眼。后来城市的重心逐渐南迁,旧城区也没落了,斑驳的过时高楼倒是和破旧的老房子逐渐融为一体,谁也别嫌弃谁。
  这里比余书弈家所在的那片还要破旧,不少房子连窗户都掉了下来,里面漆黑又空荡一看就是没人居住的。
  也是,这里交通不便,设施老旧,周围又没有赚钱的公司和好学校,不论上班上学住这边都不是个好选择,也就只能等着拆迁了。
  前面左转。江元维对开车的后勤组成员说。
  你是怎么找到这的?肖澄问。
  江元维指尖不停地在键盘上敲击:我们找到了一辆邓行藏起来的套牌车,一年半以前,这辆车有三次在这里出现,再对比室内格局和建筑风格,很容易锁定。
  这套房子的拥有者是邓行的一个叔叔,据说已经在私下把房子卖给了他,但是一直没有办理过户。
  前面过不去了。开车的人说。
  前方是一条狭窄泥泞的小路,两边的房屋破败,看起来很久都没人居住了。他们这次使用的suv体积不小,路的宽度并不足以让他们的车通过,几人只好下车步行。
  来到一间房门紧锁的小平房前,因为不需要再和邓行客气,苏鹤延直接暴力开了锁。
  室内满是灰尘,却有着一行较新的脚印,一路向前延伸着。
  几人沿着脚印往前,来到了隔壁房间,脚印的尽头放着个老式木质大衣柜,就这样伫立在房间的角落。
  江元维:邓行是不是对衣柜有某种执念?老把入口藏在里面。
  想反复体验出柜的快乐?肖澄说。
  另外两个人不约而同地将视线投向他,一言不发,眼神里仿佛藏着一本百万字小说。
  肖澄觉得有点尴尬:我先进去看看。
  说完就上去打开了衣柜,不出所料的,衣柜下方有一扇门,打开后是一条向下的走廊。
  一回生二回熟,肖澄小心地走了进去。
  下楼梯的过程中,肖澄脑子里回想着之前所见的视频,在心中对即将看见的东西做了点准备。走到楼梯底部后,他的心跳已平复下来。
  地下室里一片漆黑,肖澄摸索到开关后打开了灯。
  这一瞬,他觉得自己之前的心里准备还是稍稍少了一点。
  最前方是之前在视频里所见的红砖墙和地面,上面留着条锁链,地上摆放着几个落了灰的宠物食盆,甚至还有足以装下大型宠物的窝。
  这些都是邓行饲养余书弈用的。
  地面上还有几乎变成黑色的血迹,凝固在地上,渗入红砖里,像是洗不掉的印记。
  如果这些血液都来自余书弈的话,这个人不可能还活着。
  空气里仿佛还残留着化不去的血腥,令人头皮发麻。
  但这些都是在视频里见过的,肖澄对此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让他没想到的是,在镜头之外还有另外一个部分。
  沙发、茶几、红酒、用来消遣的书,是和之前的那间影音室类似的布置,沙发正对着余书弈被囚禁的地方。
  可以想象邓行一边悠闲地品酒,一边看着伤痕累累的余书弈,像是在欣赏一部绝佳的电影。
  肖澄又一次感受到了,何为人性之恶。
  距离平房位置稍远的角落里,一个带着兜帽、墨镜、口罩把自己遮得严严实实的男人悄悄出现,打量着被人闯入的房屋。
  他颤抖着抬起手,将手机贴到耳边。
  手机里传来一道慢条斯理的男性声音:看到了吗?你的秘密已经藏不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  希望这一章不会被和谐掉qaq
  到月底了,大家有没有那种液体可以给我呀,我让苏鹤延打滚给你们看~
  苏鹤延: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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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3章
  你你在说什么?虽然努力压低了声音,但男人声音里的颤抖依旧掩盖不住。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的道理,邓先生这样的高材生应该很清楚才是。电话里的人说。
  邓行沉默了,他不知道这个突然来电的到底是什么人,但对方却似乎对他的一切都了如指掌。
  他原本正在开车返回公司的路上,一个视频却突然发到他的手机上。视频里拍摄的是他隐藏起来的密室,一群人正在他的密室里搜查,其中还有之前见过的两个人。
  他费尽心思隐藏的秘密,就这样被挖了个底朝天。
  可他明明记得,自己并没有安放过监控在其中。
  这个人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监控他的?又为什么要提前给他报信?
  脊背窜起冷汗,邓行勉强压下喉头肌肉的颤动,尽量让自己显得镇定一些,他再度开口:你把这些消息告诉我,到底想做什么?
  邓先生以为呢?
  想要钱是吗?我可以给你,只要你能帮我把事情摆平。邓行主动开出了条件,一般来说,在谈判的时候提前亮出底牌是大忌,但现在他性命攸关,警方或许很快就会来抓捕他了,不能再浪费时间慢悠悠地谈判。
  哪怕对狮子大开口他也忍了,只要能先过了这一关,什么都好说。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没想到的是,电话那头却响起了毫无顾忌地嘲笑声,他笑得那么愉悦,就像在喜剧电影里看到了最好笑的桥段一样。
  哈哈哈
  邓行被这个笑声搞得心头火气上蹿,他反复告诉自己要冷静,耐着性子问:你到底想要什么?
  哈哈哈,没什么,我就是想看看你现在的反应,哈哈哈哈电话那头的人毫无诚意地回答。
  这他妈是个疯子吗?
  被愚弄的感觉袭上心头,邓行几乎压制不住怒火:你
  可他的话语还没说完,电话却只剩下了嘟嘟的忙音,竟然是被直接挂断了。
  邓行一惊,立马准备回拨过去,但这时候手机却突然黑屏了,像是死机一样毫无反应。他又连续按了好几下,还是不行,尝试重启,手机却依旧没反应,跟他拿着的是块砖一样。
  不可能啊,明明在车上刚充完电邓行不可思议地呢喃着。
  话音落下,他突然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过来,对方既然能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在他家里安监控,那么对他的手机做一点手脚也没什么障碍吧?
  邓行的呼吸粗重,咬牙切齿地盯着黑屏的手机,似乎想要咀嚼背后之人的血肉。
  片刻后,邓行恨恨地将它砸向墙壁,却又在即将砸上去的时候猛然住了手,他不能发出太大的声音,否则可能会把那几个进了屋的人引过来。
  抖着手将手机放入兜里,邓行最后看了一眼肖澄几人进入的屋子,脸色阴沉地离开了。
  不会的
  不会的
  他绝对不会就这样认命的。
  傍晚。
  警方的人已经赶到小平房,拉起隔离带将现场保护起来,开始收集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