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5节
  “嬴夫人有心了。”宋清欢浅笑着点头。嬴夫人能对阿蓝这般用心,她也就放心了。
  “当年姐姐去世,娘伤心了好久,如今能重新找回姐姐,娘和爹自是欣喜万分。”
  “有没有弄清楚她是如何到了幽冥森林的?”宋清欢开口。
  嬴天舒眉眼一沉,“我猜想,姐姐当年或许只是休克,但我们都没有察觉。姞崧应该是在海边发现了她,见她尚存一丝气息,便带回了幽冥森林。”
  玉衡岛上土地面积狭小,再加上族人敬畏大海,故而千百年来,族中都是实行的海葬之毒。沈初寒从山洞中带回的药中,有一些经妘璃辨认,是养蛊用的毒药。
  如果宋清欢没猜错的话,姞崧极有可能原本是想去海边寻一些海葬的尸体,做蛊虫的培养皿,没先到阴差阳错地捡到了尚有呼吸的阿蓝,便将她养了下来,只待她大些了便做药人用。
  想到这些年阿蓝遭受的非人折磨,宋清欢眸光发冷。
  “关于姞崧,我爹娘那边,还查到了一些消息。”嬴天舒压下汹涌的情绪,沉沉开口。
  “什么?”
  “当年,姞崧因触犯族规,被放逐入幽冥森林。除此之外,当年姞崧还试图对几位长老下手,几位长老很是生气,便给他体内种了蛊,听说,还是极厉害的蛊王。蛊王嗜毒,唯有不断服下毒药,才能压制住体内蛊王的反噬。”
  宋清欢眉头一拧,脑中所有线索在一瞬间串联起来。
  难怪姞崧会要养药人,也难怪山洞中那么多各式毒药,都是为了压制他体内的蛊王罢了。而且,这么多年姞崧之所以不敢造次,想必也是怕体内蛊王的反噬,而如今突然出山,约莫是找到解蛊毒之法了。
  既如此,三日后的圣女大选上,他一定还会出现。
  敛了思绪看向嬴天舒。
  “你昨日说,你想做圣子?怎会突然改变主意?”宋清欢转了话题,微微一顿,“是为了你姐姐吗?”
  嬴天舒点头,眸光深沉地看着宋清欢,“妘姐姐,传说九天玄女曾留下过一本古籍,古籍中有养蛊之术、医死人肉白骨之法,还有很多上古失传的秘术,是真的吗?”
  “是。”
  扶澜族的确有这么本古籍,准确来说,分为上下两册。上册多为扶澜族禁书,譬如扭转时空之法,活死人之法。下册则为一些普通的灵术及法术。这两册古籍,由五位长老共同保管,只有圣子或或圣女有资格查看。
  每届圣子圣女上任后,都有一炷香的时间翻阅查看上册古籍,之后便由五位长老封箱,若要再次查阅,必须征得几位长老同意。下册则置于浮生殿中,圣子圣女可随时查看。
  “你想治好她?”宋清欢开口库。
  “我想试试。”嬴天舒的语气很坚毅。他知道,因为长期做药人,姐姐的身体其实已经被掏空,不定什么时候体内积累的毒素就会突然爆发。他和爹娘好不容易找回了姐姐,不想再次失去他。
  “而且,我要替姐姐报仇。只有当上圣子,我才能学会上古蛊术,才能打败姞崧,才能让他再也翻不了身。”嬴天舒一字一顿,眼底沉沉如墨。
  见他心意已决,宋清欢便也没多说,只点头,应了个“好”字。
  “到时,我会助你一臂之力。”她想了想,又道。
  “不过……”嬴天舒的眸光暗淡下来,“这也只是我的期许而已,我知道,我的灵力不如妘萝和姬夜,要想在三日后打败他们,又谈何容易?”
  宋清欢抿了抿唇,微一沉吟,忽然抬眸看向他,“我,或许有个法子帮你。”
  ☆、第508章 算计得逞
  “什么?”嬴天舒闻言眸光一亮,看向宋清欢。
  “仙灵草。”宋清欢缓缓吐出三字。
  嬴天舒微惊,“仙灵草?仙灵草不是藏在浮生殿中,由几位长老保管?妘姐姐怎会有仙灵草?”
  宋清欢抿唇,淡笑不语。片刻,才不紧不慢开口,“我盗的。”
  嬴天舒瞪大眼睛,结结巴巴,“你……你盗的?那……几位长老知道吗?”
  “他们自然知道仙灵草被盗了,不过,他们以为是姞崧做的。”宋清浅笑流光,仿佛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
  嬴天舒吃惊地吞了吞口水,半晌才定下神来,半信半疑道,“妘姐姐,你……你说真的?”
  宋清欢轻笑,唤了流月进来,“去将剩下的那株仙灵草去来。”
  流月应是,退了下去。
  嬴天舒听到她话中的关键信息,愈发吃惊,“仙灵草,还不止一株?”
  “对。”宋清欢点头,“有两株。还有一株,给我母妃服用了。”
  嬴天舒恍然。
  他知道前段时间妘璃的灵力被废,仙灵草有复苏灵池的功效,想必是宋清欢派人盗取了仙灵草,替妘璃恢复了灵力。
  直到此刻,他才真的相信,宋清欢没有在开玩笑。
  抬眸看向宋清欢,“妘姐姐,你费尽千辛万苦盗出,这仙灵草,你还是自己留着吧。”
  “它对我没用。”宋清欢答得很干脆,看着嬴天舒温和开口,“我体内本就有充沛灵力。再者,我日后要回临都的,灵力对我来说,并没有什么用处。给你,才能物尽其用。”
  说话间,流月已经拿着装仙灵草的锦盒过来了。
  宋清欢示意她将锦盒递给嬴天舒,又道,“回去将其煎服,到时,体内灵力会自动增强。不过,这件事你务必保密,连你爹娘也要瞒着。”
  嬴天舒迟疑着接过,仍有些不好意思,“妘姐姐,我……”
  “你既叫我这声姐姐,就不要推辞了。难道,你不想救你姐姐?”
  嬴天舒这才将盒子收入怀中,起身朝宋清欢作了一揖,“多谢妘姐姐。”
  宋清欢浅浅一笑,“你我之间,无需客气。到时我会助你一臂之力的,你不用担心。”
  嬴天舒眼中满是感激,一时竟不知说什么好。
  宋清欢笑,“好了,只有几日便是大选了,你赶紧回去服下仙灵草,这几日好生练习。”
  “是。”嬴天舒恭谨应了,“那妘姐姐,我便先回去了。”
  宋清欢笑着点头,目送着他出了府,方转身回了院子。
  昨日沈初寒那边来了信,他有三日到崇州,季流云那边已经赶过去了,正在寻找法子救慕容濯,说是还有救,让她不用太担心。
  得了沈初寒的准信,宋清欢这才安下心来。
  嬴天舒若成为圣子,于她,也有好处。毕竟,云倾大陆上的局势瞬息万变,扶澜族虽久不出世,但对她而已,多一个玉衡岛上的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要好。
  *
  三天的时间倏然而过,很快,便到了圣女大选这一日。
  一大早,宋清欢便带着妘歌出了门,往月牙岛去。到了玄殿,等了一小会,众人便都到齐了。
  圣女大选定在巳时一刻,巳时一到,五位长老便带着五位候选人,往月牙岛海滩边走去。到了白贝桥前时,对岸已经是乌压压的人海。
  宋清欢扫一眼,看到了几张熟悉的面孔。
  她收回目光,往前方不远处的妘萝和姬夜望去。
  这一次,他二人再不如前几次那般亲密,隔着老远站着,仿佛陌生人一般。姬夜神情寡淡,目视前方,不知在想什么。妘萝眼神阴翳,低垂着头,周身似有重重戾气。
  似感到宋清欢的注视,她抬头,阴鸷的眼神飘来,落在宋清欢面上时,眼底有不加掩饰的厌恶。
  宋清欢挑了挑眉。
  她跟姬夜的那档子破事,同自己又没有关系,怎还怨到自己头上来了?
  别开目光,不动声色朝姬纾望去。
  姬纾果然是个变态的性子,便是做出那样的事,此时面对两个当事人,却还好似没事人一般,嘴角挂着那抹招牌的娇娆笑意,眼波流荡间,眼底有不动声色的冷意。
  看来,今日怕是有好戏看了。
  宋清欢收回目光,不再打量。
  对岸的族人越来越多,几位长老这边,也开始准备起来。
  整个圣宫前头的那片沙滩空地,都成了此次灵力比试的场所。白贝桥头置了一个大鼎,鼎中插了两支特质的焚香,一炷香为一刻钟,比试时间共半个时辰。
  嬴彻让他们排成一排,然后每位长老手中各拿了块玉牌过来,系于他们手腕上。
  给宋清欢系玉牌的,正是姬纾。她看着宋清欢,眼尾微曳,嘴角挽出一抹诡谲的笑意,眼中那冰凉的情绪,看得宋清欢眉头微蹙。
  姬纾得知了姬誉喜欢的人是母妃后,这些日子却一直没有动静,以她对姬誉的执念,应该不会就这么算了才是。难道,她要在今日的大选上出手?
  宋清欢看一眼手腕上系着的玉牌,心底隐隐有不好的预感升起。
  许是看出了她的不安,姬纾忽的扬唇,又是一抹艳丽的笑意漾开,眼底雾气缭绕,透着说不出的诡异感。
  “祝你好运。”姬纾轻轻开口,声音带了几丝素日没有的嘶哑,很快转身,坐回了席位上。
  宋清欢看着她的背影,眼底暗色沉沉。
  看出宋清欢神情有些不对,嬴天舒走上前来,低声道,“妘姐姐,怎么了?”
  宋清欢摇摇头,“没什么,我只是觉得,姬纾的神情有些怪异。”
  嬴天舒朝她手腕上的玉牌看了一眼,“她该不会在玉牌上动了什么手脚吧?”
  宋清欢举起手腕轻嗅一下,并未发现什么异样,摇摇头,“玉佩是几位长老共同经手的,她应该不至于这么明目张胆。”
  嬴天舒仍是不放心,微转了身,借着身体的掩护取下手腕上的玉牌,“妘姐姐,我跟你换一下。”
  “不必了。”宋清欢拒绝。
  如果姬纾真的在玉牌上动了什么手脚,她又怎会让嬴天舒承担这个风险?
  嬴天舒却是坚持。
  宋清欢抿了抿唇,压低声音道,“万一她真的动了手脚,你圣子之位不要了吗?”
  嬴天舒摇头,“你说得对,她就算要害你,也不会明目张胆地让人瞧出来。我猜,她若是真的要动手脚,应该会在玉牌上涂上对孕妇有害的药。如此一来,就算你有什么身体不适,也大可推脱是动了胎气所致。”
  见他分析得有理,又坚持要同自己换,宋清欢只好应下,将玉牌解下,接过嬴天舒的那块,重新在手腕上绑好。
  “你灵力如何了?”宋清欢悄悄又问。
  “果然有效。”嬴天舒点头,“妘姐姐待会顾好自己的安危,不用管我。”他交代完这一句,就听见高台上的嬴彻开了口,“时辰差不多了,请各位候选人各就各位。”
  嬴天舒朝宋清欢点了点头,站回了自己的方位。
  嬴彻看一眼时辰,朗声开口,“灵力比试,现在开始!”话音落,一旁的圣殿守卫敲响大鼓,“咚”的一声传彻上空,对岸族人的心也跟着一紧。
  五人站在各自的方位,没有人先动手,气氛却是紧张得凝滞。
  忽的,妘萝的眼神动了,利刃般朝宋清欢射来,足尖一动,脚下生风,指尖灵力朝宋清欢射来。宋清欢闪身避过,出手还击。
  与此同时,姬夜也开始向嬴天舒发动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