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节
  她是担心有人利用了叶云娇来对付小姐。
  “这种毒自然不是叶云娇的,不过,暗中的人想要借刀杀人,那还要看看这把刀子好不好使。”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小姐只怕要早些找出这暗中之人了,否则被她牵着鼻子走可不是什么好事。”
  “我也想啊,可是这个暗中之人只怕没那么容易让我纠出来。”
  她才来叶府多久啊,就有人看她不顺眼了?到底是哪个找死的想要往她这个枪口上撞?叶老夫人和罗氏还没有达到用毒来毒害她的程度,毒这种东西在后宅之中虽然常用,可是不轻易用,是要分时候用。
  要是她一来就用,那么外头的人只会说叶老夫人和罗氏没有容人之量,只会在她们荣耀的名头上划下一道浓重的墨汁,毁了她们一世的清白好有名头。
  所以,不可能是她们出的手。除了她们,她还真想不到到底是谁这么看她不爽。
  ……
  秋日之景,与别个季节不同,盛夏长出来绿油油的叶子此时一个个遂渐变为枯黄,秋风吹过如一把看不见的小刀将叶子从树梢上砍了下来,随着风儿就在空中打着旋儿飘落下来。
  啪。
  一声轻响。
  叶儿掉落的地方正好有一双极美的绣花小鞋,鞋尖儿绣的是一朵含苞待放的白玉兰花,极为精致。
  “小姐,事情砸了。”
  又是一双绣花鞋走了过来,就在它的身后站住。
  砸了?
  美丽的女子长长的睫毛掩下眸中的情绪,好看的殷唇轻吐,“砸了就砸了吧,想想也知道这个叶大小姐是不可能就这样中招的。”
  “可是小姐,那人说……”
  “够了,那人是那人,我是我,我与她只不过是几面之缘,本小姐我能替她做这样的事情已经是开了大恩了,何必要再去为这样的人而费神,走吧,秋日到了,只怕每年的秋猎也快了。”
  女子卷翘的睫毛下闪过一抹光亮。
  “小姐,秋猎之时,是不是可以见到……?”
  “是的,又能见到他了,只是不知道他还会不会记得我。”
  “会的小姐,小姐你长得如此美貌,艳压群芳,公子一定不会忘记。”丫鬟语气中带着激动。
  “……但愿吧。”
  说罢,女子便缓缓抬起脚来,直直的从方才那片枯黄的落叶上走了过去。
  落叶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
  这就是落叶生存的意义,或许,不是它被秋吹落下,而是自己想要掉下来成为护花的一员,甘愿的护其根汁。
  ……
  叶云娇一事并没有就此完结。
  这个庶二小姐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竟真的就在某日一状告上了叶显明。
  叶显明大怒,二话不说又将叶琉璃给叫到书房,同样的又是劈头盖脸的大骂起来。
  叶琉璃怎能受他这个?直接顶了过去。
  “父亲,到底叶云娇是你的嫡女还是我叶琉璃是你的嫡女,我这么做难道有错吗?一个庶女连自己的猫都看不好,活该她受罪,再者说了,那猫可是只毒猫,跑到我的院子里来就算了,万一它要是跑到你的院子里,又将会如何?”
  又将如何?
  肯定是不行的,那可是毒猫,万一抓伤了他,他岂不是要中毒了?
  想到这里,叶显明还真有些后怕起来,这好在是猫儿往她院子里跑。
  “父亲,我知道你疼二妹,可是要疼女儿也不能这么个疼法啊,现在是毒猫,万下下回又遇着条毒狗又该怎么办?我劝父样还是好生的劝劝二妹,以后像这样的小动物还是不要再养了,绣绣花鸟,做做鞋袜才是一个闺阁小姐的份内之事。”
  叶琉璃冷哼,看她不顶他个肺了。
  真是开玩笑,叶显明居然还有脸找她的骂?她不骂他就不错了,现在,他可真是没骂找骂。
  “你?”
  叶显明气得脸色青红交加,这哪里是亲生女儿,简直就是讨命鬼。
  “好了,时候不早了,女儿这就告退了。”
  说罢,叶琉璃微福了福身子,就在他气得冒烟的时候转身离去……
  第七十六章 狗改不了吃屎
  自从毒猫事件之后,叶府竟出奇的平静了起来,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府中之人再也没有提起当日之事,全当那一日不存在,没有过过一般。
  可是,就算是再当没有存在,那也是存在过的,而且留下的痕迹相当的不小。
  叶显明那一夜急传了府医过来,听说府医在那里呆到很晚才出来,洒扫书房的丫鬟们从香炉里倒出许多香灰,全是安神之用的。
  叶云娇也难得的被叶姨娘留在院子里,给了十双秋袜,十双绣花鞋还有二十条手帕在让她绣,不论这个刁蛮的小姐如何发脾气,叶姨娘就像是吃了称砣铁了心一般,不为所动。
  叶老夫人和罗氏那处都没有太大的动静,平静得就像是湖面上的水,可水下是个什么情况就不得而知了。
  叶琉璃此时也没有那么多的心思管那些,手中长长的绣花针紧紧的捏在手中,一条红色的绣线穿在针尾,就在花绷子上猛的一刺,而后一拉,一条小小的红线便出现在绷子上。
  邹嬷嬷简直不能看,拿针的手势不对,用的力道也不对,拉线的方法更不对,还有这绣技……
  “大小姐,此处该用短绣,这一针绣长了,而且,要压在淡红之间,还有这红色,不能太红了,没有显示出颜色的渐变效果来。”
  “哦,用短绣啊,好。”
  好字一落,叶琉璃又将针从原处扎了出来,先前怎么刺进去的,她便怎么退出来,针屁股一拱,红线重新退出,而后再将大红的线抽出,挑了一个颜色比这个浅一些的红色,再重复着方才的动作。
  邹嬷嬷看着那根被丢弃了的红色绣线长长的叹了口气,那红线处还另有许多线,全然是方才与这一般被丢弃的。
  亏得这是叶府,家大业大,若是换成平常人家,此翻作为非得挨板子不可。
  “成了。”
  叶琉璃笑看着方才绣下的图样,十分满意,而且得意的端祥着。
  邹嬷嬷顺眼望去,额头的汗出得越发的多了起来。
  “嬷嬷以为如何?是不是非常的精绝?”
  “呃,老奴,老奴……”
  邹嬷嬷实在奴不下去了,这等红绣品她实在欣赏不出来,根本看不出是何事物,红色似花,可这花儿却没有花瓣只是一片一片,还有,她竟用上了黑色,黑色绣线在绣品上只能用来绣字,她却硬生生的将红色分开。
  “夫人让我与二小姐一样绣帕子,我觉得夫人真的是非常疼爱于我,知道我最喜欢的就是拿针,当年在山上时,万般无聊之际,庄姑也是这么做的,邹嬷嬷,一会儿便将这条帕子送给夫人吧,希望她会喜欢。”
  送给夫人?
  就这条?
  邹嬷嬷实在不敢接,这要是真接了,夫人非将她赶出来不可。
  不过……
  “既然是大小姐的心意,相信夫人一定会喜欢的,老奴这就去送。”
  接过绣绷子,细心的将,帕子取了下来,帕子上上等的锦帕,又是亮黄色的,材质和颜色非常好,只可惜,被这上头绣的东西给毁了,果然是乡下长大的,上不了台面。
  叶琉璃看着邹嬷嬷那转身时闪过的鄙夷暗自冷笑,就你们这目光也能洞察须于山仙人的针技?真是瞎了你们的狗眼。
  庄姑将水端了上来,冷笑不已,“这里还不知谁是上不得台面的呢,那个邹嬷嬷难道看不出来那是心脏穴位的图谱么?”
  檀中,天池,天泉,气户,哪一个不是重要的,小姐这是在告诉她们,要好好的保护自己的小命,可莫要这般早的就没了。
  “还是庄姑最了解,可惜啊,没人能懂。”
  叶琉璃把玩着手上的针,那上面绣的可不是空位走向图么,而且,她下针时的力道。轻重,以及进肉的厚薄她可是一一在邹嬷嬷面前演示出来了,只是她的目光看到的不是她的针技,而是绣技。
  啧啧啧,没用啊没用。
  “小姐,要不要我跟上去听听邹嬷嬷向罗氏禀告了什么?”
  “去吧,要是听到什么辛秘之事,一定要仔仔细细的回来告诉我呀,尤其是罗春芳她有没有外室男啊之类的。”
  叶琉璃清冷的眼中闪过一抹光亮。
  “噗,好。”
  庄姑笑着答应,而后趁人不备,起身飞走,庄姑不仅长得比较壮,而且身手也了得,对付叶府的人不在话下。
  叶琉璃笑容扩大,不错不错。
  “叶大小姐可真是有闲心啊,居然要听起别人的八卦来?”
  听到这道冰冷又有气势的声音,她美好笑容瞬间僵住,卧槽,不会吧,他居然来了?
  还未等她抬头,宗政九便如同变魔术一般的坐在她的对面了,风华绝代的笑容笔直的落入她的眼内。
  也不知为了什么,她本能一慌,纤臂一抹,将小桌子上的帕子针线等物齐齐抹到小桌底下,而手后飞快的暗中收进篓子里,手一推,将针线篓子推到罗汉床的一角,那里有一推叠好的薄被,篓子就这样冲进薄被里了。
  掩盖真相,不能让外人看到她的狼狈。
  “呵呵,世子,好久不见啊,最近世子可有想念于我?”
  张起一个无声的大大的笑容,见牙不见眼的那种。
  这张脸,宗政九看也不下无数回了,标准的狗腿模样,也是标准的敷衍模样,当真叫人不喜,抬起长臂毫不客气在她的额头上敲了下去。
  “狗改不了吃屎。”
  “……疼。世子您就不能高抬贵手么?”
  叶琉璃摸着发疼的额头,心中不爽,她好歹也是个实际年龄三十好几的,却被一个小娃儿给的调戏了,不过……
  “世子,您不是优雅无双的贵公子么,怎的也满口粗话了?”
  奇迹啊,宗政九居然也会说“狗改不了吃屎”这句话,啧啧啧,当真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
  宗政九没工夫在这跟她斗嘴,跟这个女个斗嘴,那就是自找苦吃,他又不是叶府中人,也不会笨到自找苦吃。
  修长的手指挑起那方从针线篓子里掉出来的帕子,帕子雪白,一角绣着鬼东西,虽然他是个男子,可也一眼便能看出来,这针技实在是差得可以。
  “怎么,叶府家的大小姐就是这样过日子的?”
  闲得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