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节
  丁酉这次写出来的字总算能看出来是“丁酉”两个字了,只是字体潦草,笔力轻浮,构造松散。
  “你手指要加点力,不要怕划破纸。”秦猫放下笔,绕到丁酉背后,小手覆盖在他的大手上,带着他的手在纸上写下工工整整的两个字。
  丁酉死死的盯着自己手背上的那只白嫩粉腻、还带着肉窝窝的小手,心跳加速,心好像马上就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
  口干舌燥,无意识的滚动了下喉结,嘴里轻喃:“你…你…别…这样。”
  “哪样呀?”秦猫从他臂弯里钻到胸前,伸出手指在他喉结上缓缓的画着圈,语气魅惑,笑的犹如食吸净气的妖精,“这样?”
  “还是说……”欺身上去,红唇贴着他的唇,“这样?”
  下一秒,含糊不清的话语消失在贴在一起的唇瓣间。
  丁酉瞳孔大睁,血脉喷张,这一刻,他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也不知道魂在何夕,这是梦吧?可唇上湿润温软的触感告诉他这不是。
  “别…”
  他想用力的推开她,并告诉她这样是不行的,可身子发软,手脚无力,连抬都抬不起来,只能任她予求予取。
  “丁酉,我、喜欢你。”
  小姑娘含着他的唇,香甜的气息从她的嘴里飘出,经过他的唇在他的嘴里打了个转最终消于空气中,唇齿启合间,粉嫩的舌尖轻触,像是用绒毛尖一下、一下的搔着他的心,随着轻搔,他肌肉紧绷,掌心被指尖掐出血。
  她吐出的那句话更是如燎原大火,焚烧了他所有的理智,去它的不配!去它的云泥之别!
  反被为主一手搂腰,一手摁着秦猫的后脑勺让两个人的身子严丝合缝,最好能把她融进自己的骨血里,从此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低头加深了这个吻。
  屋外,电闪雷鸣,屋内,春意盎然。
  一道闪电划过,两个没有经验的小白回神分开,皆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秦猫双眼迷蒙,胸脯剧烈起伏着,伸出舌尖舔了舔微肿的唇,待口腔里传来血腥味儿,娇嗔道:“丁酉,你把我嘴亲破了啦!”
  丁酉比她好不到哪儿去,眼底全是血色,全身像过了电一样的酥麻,摸了摸被撞得没知觉的门牙,平日里低沉沙哑的声音里带了一丝磁性,“我看看。”
  抬起秦猫的小脸,用拇指摩擦着眼前娇艳欲滴的红唇,有些事一旦开了头就会见风长势,丁酉眸色越来越深,眼底蒙上一层浓雾,不过两秒又俯身亲了下去。
  “还疼吗?”
  秦猫哪还能想的起痛不痛的事,此刻被高温灼人的怀抱拥着,鼻尖里是男人身上的荷尔蒙味,耳朵里传来的是性感磁性的低音炮音,双腿发软,头皮发麻,全身的汗毛根根竖起,如果不是被抵在桌边前,早已瘫软在地上了。
  情不自禁的伸出双手环绕着丁酉的后颈,踮起脚加深了这个吻。
  长长的一吻结束,丁酉抱着秦猫,顺着她脑后的长发平复自己的气息和没把持住的尴尬。
  “书上说古代男女若有了肌肤之亲,如果男子长得好看,女子就一脸娇羞的说,小女唯有以身相许;如果不好看,女子就会说此生无缘,下辈子做牛做马来报。”
  “而如果女子长得好看,男子会追问姑娘此话当真?”
  “女子若不好看,男子就会说姑娘万万不可!”
  “丁酉,你呢?”
  秦猫侧脸贴着丁酉胸前,听着有力如鼓声的心跳声,手指在他胸前画着圈,糯着声音问,半天听不到回答刚想抬头,就被丁酉握住了作乱的手。
  “猫儿,我……”
  “愿为你此生做牛做马。”
  秦猫听的心下一沉,心里臭骂丁酉就是茅坑里的石头又硬又臭,还是个臭流/氓,吃干抹净翻脸不认账!
  丁酉接着说:“不止此生,我愿为你生生世世都做牛做马。”
  “可你,是蜜罐子里长大的娇娇儿,而我则是三餐都不继,一穷二白的苦小子。”
  “跟了我,可能吃了上顿就没有下顿?这样你还会愿意让我为你做牛做马吗?”
  秦猫猛的抬头,大眼里满是肯定之色,急急道:“我愿意!我……”
  “别急,先听我说完。”丁酉捂住了她的嘴,四目相对,深情郑重语气认真,“猫儿,你愿意,但是我不愿意。”
  “你没过过苦日子,你不知道饿的狠了恨不得扣下墙土吃的那种滋味,我永远也不想让你懂。”
  “我不能让你跟了我以后过得还不如现在,那样我不是喜欢你,是在害你。”
  “所以猫儿等我两年好不好,两年后,我骑着自行车来娶你。”
  “如果,我做不到,你、你就离开我吧…”
  这会他心里犹如吞了十斤黄连,五脏六腑泡在黄连水里,连吐出来的话都泛着浓郁的苦味。
  待他说完,秦猫就扑进了他的怀里,紧紧搂着他的腰,闷闷的声音传出,“那丁酉,你要加油呀,我不想嫁给别人,只想穿得美美的嫁给你。”
  “好。”
  这是他长这么大听过的最动听的一句话,不过短短的25个字,他放在心底反反复复,一字一音的去回味。
  蓦地想起来一件事,手掌移到秦猫小腹上,贴近她耳侧,柔声问,“还疼吗?”
  湿热的气息传到耳朵里,秦猫打了个激灵,呜呜呜,她耳朵要怀孕了啦!
  往他的怀里又挤了挤,双臂收紧,撒着娇,“疼!要亲亲抱抱才会好。”
  丁酉耳后刚消下去的红又浮了上来,低眉垂眼,羞涩道,“不、不行,这些得等我跟你明确了关系才可以做。”
  盯着臊的手都不知道往哪放的丁酉,秦猫心里暗笑,以他的个性肯定不会主动做亲密动作的,她只是想要他背她而已,要是她一开口就让他背,肯定会被拒绝,现在再说让他背,他拒绝了第一次就不会再拒绝第二次。
  “那我要你背我回房!”
  “好。”
  看小姑娘得逞的咯咯笑,脸颊上酒窝深深凹起,他眼底也是满满的笑意,好像下一刻就会倾泄而出,弯下腰背起体重轻飘飘,对他来说意义上却重如山的秦猫。
  “出发,前进!”
  秦猫趴在少年并不宽阔的背上指路,闻着他身上的香皂味,心里希望这条路长点,再长点,最好能让他们从富于春秋走到白发苍苍。
  到房间门口,丁酉半蹲小心翼翼放下秦猫,伸出纤瘦、骨节分明的手揉了揉小姑娘的头,眼底全是宠溺,“去睡吧,把门从里面锁好。”
  秦猫踮起脚,也撸了两把丁酉的头发,“晚安,还有,丁酉我今天很开心。”
  “我也是。”
  直到房内不再有响声传来,他才转身回房入睡,梦中一片旖旎缱绻之色,秦猫乌丝披腰,柔弱无骨的身子欺身而上,把他压在床上,眨着一双无辜的双眼,唇中呢喃着他的名字贴上来,“丁酉……”
  秦猫原以为今天发生了这么多事,她会睡不着的,没想到刚沾上枕头就人事不知了。
  一觉醒来,看了眼闹钟才6点半,翻个身就想继续睡,迷糊的脑中突然划过丁酉的脸,立马起身穿衣去客房。
  敲门没人应声,推开门,炕上毯子整整齐齐的叠着,丁酉已不见人影,毯子上放着张纸,拿起来一看,上面画着一个人在路上走着,路的尽头是田地。
  这是告诉她,他回去上工了呢,秦猫含笑把这张纸放进她的百宝箱里锁上,这也算得上是某种意义上的情书了吧。
  摸着身上皱巴巴的衣服,她也不准备睡了,昨天晚上没洗澡换衣服就睡了,现在全身上下汗腻腻的不舒服,还是去烧水洗个澡吧,刚进厨房就看到灶台里冒着微弱的火光,掀开锅盖,就看到满满一大锅的热水。
  不用说,绝对是丁酉给她烧的,秦猫先是心里甜如蜜,随即又担忧了起来,这里离朝阳村那么远,他肯定是半夜就起来了,这么远的路睡不好又没吃东西,身子怎么扛得住?
  她自己也是个笨蛋,昨天都不知道提前给他准备点干粮。
  丁酉确实像她猜想的那样,半夜就出门了,临走时从里面插上大门才翻墙出去的,墙太高太滑,下来时差点摔了个四脚朝天。
  还不如摔个狠的呢,这样他就不担心猫儿一个人在家有人翻墙了,他人都快走到村子里了,心还落在城里,心里打定主意要淘摸只狗下次带给她。
  还有最好是狼和狼狗的崽子,从小教调好,以后才能看家护院,保护猫儿。
  想起秦猫,嘴角就不自觉的勾起,也不知道她现在还疼不疼,疼这么厉害是不是病,他家里也没个长辈可问,准备中午下工后就去找老队长家的常婶请教,看这么疼以后该怎么调养。
  一直到上工,他满脑子还都是秦猫的笑、秦猫的吻,干劲满满的挥着锄头,嘴角噙着的笑也没消失下去过。
  秦爱民看着这幅样子的丁酉,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心底发毛,狗子笑的这么荡漾难道是病了?忍了又忍,终是没忍住,放下锄头,上去摸了摸丁酉的头,见不烫心底更毛了,既然没发烧,难道是撞邪了?
  “狗子,你昨天晚上去哪儿了?”秦爱民试探着开口。
  “没去哪,以后叫我大名丁酉。”丁酉想起昨天晚上她写下的名字,嘴角勾的更甚。
  “狗子,那你昨晚是不是碰到女人了?” 狗子这明显是没说实话啊。
  “叫我丁酉。”回想起昨夜里做的梦,耳朵爬上了重重的红晕,“没有。”
  秦爱民小心翼翼的问:“狗子,你还好吧?”
  “叫我丁酉。”
  秦爱民手中的锄头差点扔了出去,脚下悄悄的向后退了一步,妈耶!狗子这果然是撞邪了吧?说不定还是妖精,他小时候常听他奶奶说有些妖精会在夜里变成漂亮女人,来和穷的叮当响的俊俏书生相会,继而吸他们得精气,被吸过精气的男子不久后就会变成人干。
  偷偷瞄着狗子,穷,狗子占了,俊俏,现在狗子也占了,更何况狗子还是孤家寡人!更是妖精下手的绝佳对象!
  再看看狗子这眼角泛春、耳朵通红、魂不守舍的模样!这妥妥的是被妖精迷住了啊!
  还有,一句不离一个“叫我丁酉!”狗子什么时候这么在意过自己的名字?
  还要再确定下,秦爱民凑到丁酉面前,装作不经意的问:“狗子,你是不是有心上人了?”
  “恩。”丁酉完全没过脑子想小伙伴问的是什么,再三强调,“还有,喊我丁酉。”
  完了完了!小伙伴马上就要变成人干了!奶奶救命啊!
  秦爱民也顾不得挣公分了,慌慌张张的丢下句,“狗子下工后来我家,有重要的事找你!”就大步迈开去找老队长请假。
  “叫丁酉。”
  背后传来的声音让秦爱民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摔个狗啃泥,稳住身子跑的带起一阵风,眨眼就不见人影了。
  丁酉还以为真的是有什么事才让小伙伴这么着急,也没在意,下工后,先去了老队长家,只是到了篱笆前又犹豫了起来,他毕竟顶着是扫帚星克人的名头,轻易迈别人家门槛不好。
  老队长的老婆常菊出来摘菜,就看到在自家篱笆前独自徘徊的狗子,还以为是这孩子没吃的了,打开篱笆门热情招呼,“狗子,快进来!”
  “怎么这么久都不来常婶家?说来还得好好谢谢你,上次你给小五买的枇杷膏管用的很,小五喝了几天就不咳了。”
  小五是常婶的小孙子,生病咳嗽了半个月不见好,丁酉知道后,感念老队长对他的照顾,就花了高价从黑市买了一瓶枇杷膏送来。
  “常婶,我不进去了,就是有点事想问你,问完我还得去民子家。”丁酉尽量让自己显得自然点。
  “啥事呀?你尽管问。”听到狗子说还有事,常菊也不再勉强他进院,挎着篮子迈出篱笆外。
  “就是……就是小姑娘身上来红了,肚子疼该怎么调理?这是不是病?”哪怕丁酉装的再镇定,脸还是不可控制的红了。
  “这叫啥病呀?没结婚的小姑娘都这样,结了婚就好了,平常得多喝点红糖水,要是有米酒就煮个酒酿蛋,来的期间不要碰冷水,也别干重活,更不能吃凉的,天冷了得用个热捂子捂着。”
  常婶一听是这事笑的龇着牙花子,一条条的给丁酉传授着经验,突然反应过来对拍了一下手,“咋滴?狗子这是有相中的人了?哪家姑娘?要不要婶子帮你去说说?”
  “没……没……我就是问问……问问。”眼看常婶再说都要扯到结婚生子了,丁酉落荒而逃,“婶子,我去秦爱民家了。”
  身后传来常婶热心的嘱托,“狗子,真有喜事了到时候可得告诉婶子啊!”
  跑到秦爱民家门口,丁酉刚擦掉满头的汗,就被焦急等待着的秦爱民拉进屋里了,还没来的及问话,兜头就被淋了一身黑狗血,伴随着的还有秦爱民字正腔圆的怒喝。
  “邪灵退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