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5节
  谢玄有他的骄傲。
  谢玄他看似温和,实则比任何人都骄傲。
  红衣男人重重点头,闭着眼睛道:“是我……太自以为是了。”
  “如果,你真的为谢玄好,就让他安静的离开。”闭上眼,北王默默地抬起头,掩去眼中的悲伤。
  谢玄的结局早已注定,他,谢玄,早就知道了。
  甚至楚九歌心里也明白,楚九歌她只是……
  不肯面对。
  “谢玄曾跟我说,如果有机会,让我帮他给楚九歌说一声,他带着族人找到了栖身之地,他过得很好,让楚九歌不用担心他,也不要找他。让楚九歌一定要幸福,他在远方才能放下心来。”红衣男人终于抑制不住眼中的泪,一滴滚烫的泪珠,从他的眼中溢出,顺着他的脸颊滑落,摔入青草地里。
  他这一生,都将活在愧疚中。
  他这一生,都将活在悔恨中。
  他后悔,后悔当初没有及时伸手,拉住谢玄。
  北王眸光微沉,片刻后,站了起来,拖着受伤的身体,缓缓走到屋内,从屋内取出一个铁盒,递给了红衣男人,“楚九歌擅用银针,这里面有一块玄铁,你给谢玄,他知道怎么做。”
  “你?”红衣男人看着北王。
  他知道,北王有多么小气。
  “将死之人罢了,本王还会跟你一个将死之人计较?”北王高傲的哼了一声。
  “我不会告诉谢玄,这是你给他的。”红衣男人收下来。
  他想,这也应该是谢玄想要的。
  谢玄他这一生,唯一牵挂的人,就只有楚九歌了。
  也许,这块玄铁,能让谢玄多活几年。
  北王没有说话,低头,继续做着排箫,只是……
  有那么一丝心不在焉。
  他一直都知道楚九歌很聪明。
  谢玄的事,根本瞒不了楚九歌,楚九歌早晚会知道。
  “北天骄,不管如何,我还是要你说一声谢谢。”红衣男人拿着玄铁,站了起来,拍拍红袍上的草屑。
  对谢玄的愧疚,他一直憋在心里,没有人可以说。
  这些日子,得知谢玄越来越不好,他几乎要被心中的了悔恨给吞没了。
  他当初,到底是怎么想的?
  他一个人身处地狱还不够吗?
  为什么,要拉一个人下来陪他?
  那个人,又为什么是谢玄?
  北王没有说话,也没有抬头。
  红衣男人也没有久呆,道了一声谢,看了北王一眼,拿着玄铁就走了。
  北王仍旧没有动,继续摆弄手中的排箫,可是……
  就在北王将排箫做好的刹那,他却突然一个用力,将手中的排箫捏成碎片,而后掷入水塘中。
  北王起身,看着水塘中央的阵阵波纹,心中一阵烦闷。
  谢玄这事……
  他要怎么做?
  他要告诉楚九歌,让楚九歌再受一次死别之苦吗?
  可不告诉楚九歌,事后楚九歌知晓,因为他的隐瞒,致使她没有见到谢玄最后一面,楚九歌会不会怪他?
  那混蛋,为什么要告诉他?
  不说,他不知道谢玄在哪里,一切不就没事了?
  北王看着水塘中央恢复平静的水面,眼中闪过一抹杀意,“不周山的人,果然让人讨厌!”
  他的伤好之日,就是不周山的末日!
  第1450章 求诊,不敢用的药方
  楚九歌安排好了北域的事,正欲去追魏将军一行人,打算跟着大军走两天,就找机会去怪石岭,可不想……
  临出发,北域却来一个,让她十分意外的人。
  “南凉太子?他来了北域,指名要见我?”哪怕下人已重复了一遍,楚九歌仍旧觉得意外。
  她与南凉太子可是有仇的,南凉太子带着人悄悄地来北域,想要干什么?
  或者说,他不怕死在北域吗?
  她楚九歌可不是好说话的人,对待敌人更是如秋风扫落叶般无情。
  南凉太子突然出现在北域,就不怕她报复?
  “是的,王妃。”下人不厌其烦,又说了一遍,“南凉太子人此刻就在门外,希望王妃能见他一面。”
  “可有说何事?”楚九歌震惊过后,便忍不住多想。
  自打南凉、西凤和北林三国联手围攻东林失败后,南凉太子就安静了许多,除了接纳了巫族的人,就再也没有做任何出格的事。
  当然,也跟他们没有任何交集,低调的不像先前那个惯会搞风搞雨,恨不得天下大乱的南凉太子。
  此刻,南凉太子找上门,还这般的低姿态,必然是有所求,而能求她的……
  只能是得病了!
  “回王妃的话,南凉太子一行人没有说,只说求见王妃。王妃见了他,就明白了。”下人低着头,说道。
  楚九歌几乎可以肯定,她的猜测是真的了。
  南凉太子怕是病得不轻,不然……
  也不会用一个求字。
  “把人请进花厅,我随后就到。”对方既是有所求,楚九歌也就不用太客气了。
  南凉太子求上门,就该有被人刁难的自觉。
  楚九歌也没有晾着南凉太子太久,半个时辰后,便出现在花厅了。
  只一眼,楚九歌就知道,南凉太子病得很重,病了很久。
  “太子殿下,别来无恙。”明知南凉太子病入膏肓,楚九歌却还说别来无恙,摆明了是在气人,可南凉太子却没有不满,反倒扯出一抹笑来,“北王妃,许久不见,风采依旧。”
  “比不上太子殿下清贵高雅。”楚九歌在主位上坐下,对上茶的丫鬟摆了摆手,“别上茶,送两碗清水来。”
  “是,王妃。”丫鬟顿了一下,就端着茶退下了。
  “看样子,北王妃是知道孤为何而来了。”南凉太子一脸灰败,脸颊凹陷,趁得一双眼越发的大,可偏偏双眼无神,浑浊的如同迟暮的老人。
  “还真不知。”知道又怎么样?
  她偏不说出来,南凉太子能奈她何?
  “孤是来求诊的。”南凉太子确实奈何了楚九歌,是以,即使他再不痛快,也得压抑着脾气,好生好气地跟楚九歌说话。
  他这病,拖了大半年,什么名医都看病了,巫族的人也想尽了办法,可仍旧治不好。
  这次,他来求楚九歌,也是迫不得已。
  如若楚九歌也治不好,他怕是没有办法,活着回到南凉了。
  不得不说,不周山那些人是真的狠,他不过是没有按他们的命令灭了巫族,不周山就对他下手,丝毫不顾念这些年,他为不周山所做的一切。
  楚九歌笑了,“我是北王妃。”不是游街走巷、坐诊看病的大夫。
  南凉太子来求医,她就要治吗?
  “孤知。所以,孤亲自来问北王妃,你要怎么样,才肯为孤治病。”南凉太子说话时,一直看着楚九歌。
  他不怕楚九歌开条件,就怕楚九歌不开条件。
  能开条件,敢开条件,说明楚九歌有那个能耐。
  “我是北王妃,你觉得……我有什么事,是要求太子殿下的?”楚九歌笑着反问。
  这时,丫鬟端来清水,分别放在楚九歌与南凉太子面前,楚九歌喝了一口,却对南凉太子道:“虽清水于太子殿下的身体无碍,但我还是劝太子殿下别喝的好。”
  “怕孤赖上你?”南凉太子轻笑,端起清水喝了一口。
  “对!”南凉太子从来不是君子,她不介意把丑话说在前面。
  “孤已经喝了,现在真的要赖上北王妃了。”南凉太子将杯子倒扣,告诉楚九歌,他把整杯水饮尽了。
  楚九歌从头到尾,都没有说不能治的话,可见楚九歌能治他的病。
  今天,他是铁定要赖上楚九歌,楚九歌治也得治,不治也得治。
  “太子殿下的病我能治,但我却不愿意治,也不想治。当然,太子殿下也不一定敢让我治,不一定敢用我的药方。”南凉太子这病,她会治,也治好过,但治病的方子……
  不是一般人可以接受的。
  “孤有什么不敢的?”连命都没有了,他还有什么好怕的?
  确定了南凉太子治病的决心,楚九歌也不废话,直言道:“要我给你开药方吗?”
  “诊金呢?”终于等到楚九歌松口了,南凉太子心跳不由得加速,可面上却还是极力克制住了。
  他来之前,就做好了被楚九歌为难的准备。不管楚九歌提出什么要求,哪怕要整个南凉,他也不介意双手奉上。
  左右,楚九歌有本事拿,不一定有命享。
  太贪心的人,总不会有好下场,而他相信楚九歌是聪明人。
  “治好了再说,我想……太子殿下,不会赖账吧?”楚九歌笑着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