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节
  这些肯定不是朋友了,估计是导致醉鬼们来这儿的人啊,而且还不罢休,继续来急诊寻仇。
  值班医生心里咯噔一下,幸好来急诊时间不短了,立刻非常默契地和其他医护人员一起把患者们都扶起来,准备塞值班室去。
  到时候一关门,打电话给保卫处就行了,这是他们通常遇到类似情况的处理方法。
  但是周锦渊就没那么快了,他正施针到一半,还在捻转手下的针,听到周遭的异常动静只是皱起了眉,手下没停。
  “周医生,快点!”那值班医生焦急地催了一句,他已经站在值班室门口,眼看周锦渊来不急,赶紧把人放下,关上门就跑过来了。不可能单把周锦渊他们放在外头。
  周锦渊专心施针没回话,小道士们倒是机灵,刚才就没乱跑,已一声不吭拦在了他们身前。
  香麓观的道士日常还得习武,身强体壮的,倒是对面的年轻人都喝了不少酒,实在不行“劝起架”来,他们也不会吃亏。
  这也是值班医生敢跑过来的原因之一。
  “靠,丫还躲在这儿做针灸呢?”
  随着对方一声骂,患者好像也清醒了一点,挣扎着要起来,同时试着张握了一下手指,好像能屈伸了……下一刻,已却被周锦渊一掌糊住脸,又坐了回去,无法动弹。
  “干嘛呢你们?道士还管这闲事?”
  “先生,我们已经报警了……”
  “到底关你们什么事啊?”
  “你敢动我们师叔!”
  “……”
  现场一时愈发吵嚷起来,对方还挺莫名其妙,医护人员也就罢了,真不知道为什么有群道士加入了争吵。三院和香麓观什么时候成兄弟单位了。
  针刺入穴位深处,捻转得气,周锦渊这才松了口气,脸色一沉侧头看这些人,回手便抽出一个小道士背上那柄白天还是使用过的法器木剑,排众而出。
  木剑?
  不等对方开口嗤笑,周锦渊已经把木剑挥出去,点在对方腿上。
  这年轻人没想到他动作这么快,躲闪不及,当时只觉被这么一戳,腿上极度酸软,扑通一下就跪在地上了。
  剩下几个,周锦渊是如法炮制,或是点背,或是点腿,转瞬之间,就全趴地上了!顺便再一挥,戳了一下依然想起来的酒鬼患者,于是他也瘫软了。
  “……我靠!”地上的年轻人捂着腿,那酸感还没散去,激得他眼泪都流出来了,愣是没法动腿,皱着脸抱住腿,不知怎么缓解这种酸到骨头里的感觉。
  他们打架时哪见过这种阵仗啊,普通人看到他们凶神恶煞的样子躲都来不及了,就像刚刚那些医护人员也是往值班室里藏。
  哪像这个少年,提着一把木剑这里戳一下那里戳一下就把他们给弄倒了!
  “手上都是针你还敢动?”真是不省心啊,难怪都怕遇到喝醉了的患者。
  周锦渊还在教育那患者,把人给摆摆正,他可还留着针,要是针被压住,都刺进去可不好了。
  这时候,医院的保安也已匆匆赶来了,那些寻仇的小年轻还在呼天抢地的哭号。
  保安把人一提溜,只见人稳稳立着,屁事没用,不知道看这哭的架势还以为多疼呢,再把裤腿捞起来,连一点青紫都没有。
  这人也是一愣,怎么一站起来,又不疼了?蹬了几下腿,确实是毫无感觉了呢。
  “看什么看,还想碰瓷啊?见警察去吧!”保安把人给提走了。
  ……
  值班医生只耳闻过大神制服狂证患者,还是第一次亲眼看到他动手,此刻心潮澎湃。
  见事情平息,当即在科室群里发言:
  今天不值班的都要抱憾了,周大神今晚来急诊了,刚好遇到几个喝多了闹事的,直接御剑把他们干趴下了!
  第29章
  这是周锦渊距离抓到造谣元凶最近的一次, 可惜他并未发现,忙活完就去陪床了, 警醒地在空床上打盹。
  第二天, 从急诊中心直接去科室, 趁着一大早还没到上班时间,周锦渊还在科室的卫生间洗了个澡。
  中医科的值班人员则对周锦渊进行了友好的调侃:“大神, 听说你昨晚在急诊大发神威,御剑收拾了几个小流氓啊?真的假的, 你还随身携带法器?”
  周锦渊全身上下,什么多余的配饰也没有,搞得他们开始琢磨了,难道是芥子空间吗?
  周锦渊:“……”
  他就不明白了, 这到底怎么传的, 谁传的,也够快的。急诊科压力到底是有多大,就靠给他写大纲来解压了吗。
  “你们说桃木剑啊, 是临时拿的我师兄的。”周锦渊蔫蔫道,“你们怎么知道的那么快,我现在什么修为了?”
  “具体突破元婴没不知道, 就说原来你还是剑修……”
  周锦渊:“……”
  “不和你们说了,今天主任要查房。”周锦渊懒懒道, 他得去住院大楼曲观凤的病房了。
  曲观凤是中医科的重点患者,目前来说,伤情是现在住院患者中比较严重的。
  而且, 别人可能不大清楚具体情况,谢敏是知道的,曲观凤曾经被权威机构断定无法完全恢复。
  如果这个病案经周锦渊的手,在他们科室治愈了,那绝对是能让中医科沾光,名声大震的。
  现在三院秃发科声名远扬,周锦渊这个带头人倒隐于整个科室之中,不是人人都知道他。
  谢敏很期待,在曲观凤这起病案之后,周锦渊的名头能真正响亮,甚至成为名医!
  再者,谢敏本人,从曲观凤还未住院起,也很注意观察曲观凤的每一步恢复,结合周锦渊的方案去理解他的治疗思路,汲取长处,化为己用。
  学无止境,这对她来说,也是一个学习的过程。
  “你昨天干嘛了?”谢敏一走进病房,先看到周锦渊插着兜在和曲观凤说些什么,首先就问了一句。
  周锦渊一看她,身形好像都矮小了一点,“谢主任,我昨天是下班后去救场的,我师哥脑震荡没法开光,我不得帮帮忙么。”
  谢敏:“你还开光了?我问的是你整治社会小流氓的事。”
  周锦渊:“……主任,你听我说。”
  谢敏指指他,“你这是不打自招啊,回头我再跟你说。”
  周锦渊:“……”
  “这周恢复得怎么样了?”谢敏走到曲观凤的病床前,一边看病历,一边问,她基本是一周是来查一次。
  “已经可以独立站起来了,下一阶段就试着拄拐行走。”周锦渊说着,还让曲观凤站起来给谢敏看看恢复情况。
  曲观凤先半拖着两条腿到床沿放下,然后握着床边的扶手,慢慢、慢慢地站了起来。
  周锦渊的判断偏差很小,继恢复痛感后,他果然恢复到了能够站立的地步,曾经那些人说,他能够达到的最好康复状况。
  再下一步,就是行走了——
  谢敏仔细查体,和周锦渊讨论,欣喜地道:“恢复进展很好啊。”
  曲观凤嘴角轻轻一扯。
  他曾经十分消沉,但是在周锦渊的治疗下,他又逐渐看到了希望。所以这些天,他自己锻炼也很频繁,只想早日彻底摆脱困境。
  曲观凤的手机响起了短信提示声,他看了一眼,没有点开,很快手机又响了两声,他依然不理会。
  “怎么不看呢?”周锦渊看了他一眼,问道。
  “没什么好看的。”曲观凤淡淡道,短信是他父亲发来的,希望他回家给奶奶过生日。
  自从他搬到新宅居住,就鲜少回去了,父亲则是两头跑。奶奶对他很好,但是出事后一见到他就会哭,他很难忍受那种氛围,实在窒息。
  周锦渊也未立刻追问他的私事,谢敏在一旁鼓励了几句,“多出病房,在医院里逛一逛,呼吸新鲜空气。”
  曲观凤的病房只有他一个人,环境好是好了,但大家都知道,他应该多与人交流。
  比起之前的阴沉,曲观凤现在倒真好一些了,谢敏这么说,他也愿意采纳。
  “一起下楼吧,我上午有个会诊,小周你跟我一起来。”谢敏说道。
  曲观凤自己抓着扶手,坐在了轮椅上,和他们一道前往电梯。
  ……
  路上,谢敏给周锦渊简单说了一下会诊的情况,有三个重症颅脑损伤患者,车祸送来的。
  最严重的一位,因为车祸导致头外伤,目前呈深昏迷状态,脑挫裂伤,而且巴氏征阳性,也就是出现了上运动神经元损伤,等等。其他两位稍好一些,但也昏迷了。
  患者们术后生命征已经稳定,但三天仍未苏醒,于是邀请中医会诊,希望用针灸和中药配合治疗,促进患者们苏醒。
  “最小的患者才十五岁,算是三个昏迷的孩子里伤势相对不那么重的,脑干和丘脑组织没有实质性伤害。因为他母亲也在车里,出事的一刹那护住了他,自己却没能抢救过来。”谢敏轻声道。
  周锦渊一愣,旋即手结阴阳,祭心香一捧,低声念道:“太上敕令,超汝亡魂。”
  他的声调放低,带着奇异舒服的节奏感,语气之中满是虔诚。
  虽然这是在单位里,但这次谢敏看了看周锦渊,却没有说些什么。
  曲观凤在电梯角落里,闻言抬头望来一眼,他当初也是在车祸之后,留下了瘫痪,而他的母亲在他刚记事时就去世了,记忆里母亲也曾毫不犹豫用身体为他遮挡风雨。
  电梯在一楼停了下来,周锦渊和谢敏率先出去,接下来他们和曲观凤便不是同一个方向了。
  周锦渊回头对曲观凤道:“你的恢复情况挺好的,总体来说,和感冒发烧恢复中也没什么区别,无非病程较长,最后都会痊愈。”
  曲观凤眼睫动了动,而周锦渊已转身离去了。
  ……
  “手术后,原发创伤虽然未致死,但是脑损伤后持续昏迷,可能会导致患者后期残死,希望你们能协助促醒。”主治医生把他们带到了病房。
  周锦渊和谢敏经过详细讲解病情,交替给三名患者把脉,开始商讨着拟药方和针灸穴位。
  药方主要是谢敏来拟的,她在医院经常会诊类似病例,帮助昏迷患者苏醒,有行之有效的验方了。
  把周锦渊叫来,则是倚重他的针灸功力,能够更好地达到通脑脉,行气血的目的。
  “以醒神开窍为主,我就针刺内关、水沟、百会、髓海等穴。”周锦渊和谢敏商议好了主穴,主要促进患者苏醒,还有就是颅脑外伤后容易引起胃肠道损伤,所以还要促进患者的胃肠功能恢复。
  这时中药也煎好了,经过鼻饲管注入。
  三名昏迷的患者,周锦渊挨个针刺,他们都是一家人,伤的最重那个少年和另外两个是表兄弟,他表弟的母亲带着三个孩子出去玩儿,没想到遭遇了车祸。
  此时,他们的家人都等候在旁,都被吩咐过,决不能打扰医生行针,安静又紧张。
  周锦渊给第一个孩子施针,取用强刺激手法,行针到一侧时,患者肢体就开始抽动了,眼睛虽然闭着,但眼角有眼泪,眼球也在转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