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2)
  你这女人, 怎么说不通道理?道士不高兴的说:我今天不做你的生意了,赶紧滚,我要收摊了!
  诺凝偏了偏头:当真不做了?我手头这可是一万两。
  不做了不做了!道士把东西一股脑的塞进了自己的巷子里, 还有自己的幡儿也收了起来,看着诺凝咬牙切齿的说:今个儿贫道出门没看黄历, 不跟你这种小丫头片子计较。
  说着,摊位就放这了,拎着东西就离开。
  诺凝任由他离开,把手中的银票折叠起来放进袋子里, 就当没事发生。
  周围的群众看道士走了,便纷纷问诺凝:姑娘,你是来砸场子的吧,算命这种东西人家说的也没错,信则有不信则无,这世道混日子也不容易,你到底想干嘛啊?
  诺凝看了那说话的人一眼,说:我没有来砸场子,我一万两都已经准备给他了,是他自己不愿意要。
  话虽如此,可姑娘你实在是不地道啊,人家不愿意告诉你,那应该是人家的看家本领,你这也太为难他了。
  我只是问一问,又没说一定要拆他台。诺凝起身看着周围围观的闲汉们,说:热闹没了,大家都散了吧,这大冷天的站在这里有什么意思。
  大家撇了撇嘴,嘀嘀咕咕的离开了,原本还打算围观道士算命,现在看来还是得回家抽大丨烟得了。
  等众人都走散了,诺凝才看着手中那人忘记收回去的符咒,上面用朱砂画上去的印记还很新鲜,应该是最近不久才完成的。
  那名道士并不是修仙之人,可却冥冥之中算的很准,诺凝看着那符纸忍不住沉思了一会儿,起身朝一个方向走去。
  诺凝走的很快,拐个弯就看到了刚刚在摊位前算命的那个女子,诺凝走上去拦住了她。
  那女子似乎有些意外,她刚算完命并没有走多远,看到诺凝追来也很意外,赶忙抓着手中的玉牌藏在了袖子了,可还是被诺凝盯上了。
  这位姑娘。诺凝轻笑道:能让我看看你的玉牌么?
  女子看着诺凝,大概在她的印象里,诺凝并不是一个好惹的角色吧,她一个普通女子,那里是这些走江湖的人的对手,当即就有些害怕。
  诺凝看出她的胆怯,解释道:我只是怕你上当受骗,并没有恶意。
  女子和好友对视了一眼,说:其实,那个道士算的很准的。
  诺凝说:为什么这么肯定?
  女子说:这位是我发小,她一直都喜欢隔壁镇子的穷秀才,可她爹娘不同意,她很苦恼。
  那女子和好友看了一眼,一直陪着她的年轻女子接过话茬继续说道:我前些日子来这边算命,那道士跟我说,秀才哥祖上是大户人家,只不过家道中落才会变得穷酸起来,他就让我们去秀才哥老宅西面的破屋子里挖地,说那边有我们想要的东西。
  结果,在秀才家的老宅里竟然挖出了一箱金银财宝,价值千金,就连镇子上最富有的人家里也没有那么多钱,而且箱子里还有皇帝御赐一些东西和圣旨,都和道士所说的一模一样,而且那道士还跟二人说,秀才明年去赶考,状元估摸着不行,可榜眼探花还是可得一二的。
  女子把这些话说给诺凝听,才拉着好友的手说:所以今天我带她来,就是也想帮她算算姻缘。
  诺凝闻言有些好奇,这秀才祖上的事情,那道士是怎么得知的,难道说他真的有知天改命的能力不成?
  见诺凝还是不信,刚刚算命的那女子便把手中的玉牌给诺凝看,诺凝接过来用拇指摩擦着玉牌表面,她能够感受到一点灵力,但并不是很强烈。
  有灵力就代表那道士肯定不是一个人在做事,诺凝心中有了打算,把玉牌还给了那女子。
  世间两情相悦本身就是难事,诺凝说:祝你和你心爱之人能够在一起。
  女子点头道:多谢姑娘。
  诺凝没有继续说什么,就让那二人离开。
  等她们离开后,诺凝才抬起手,掌中化作两三只银色小蝴蝶,扑腾着翅膀在她手中上下翻飞。
  去帮我找一找那道士藏在哪。诺凝对小蝴蝶们说:找到了通知我。
  灵力小蝴蝶有所感应,扑腾着翅膀四散开来,诺凝也不着急它们立刻回复自己,就找了一家茶摊坐了下来。
  与此同时。
  那名道士急匆匆的拿着东西回到了租住的一间屋子里,这是某条巷子里的一家住户,因为不怎么住人就给道士租住了一个月。
  毕竟住客栈太贵了,还是租房子更划算一些,反正他也不打算在这里常住。
  回到了房间,道士把门窗都关好,这才放下随身携带的箱子和幡儿,坐在椅子上喝了一杯水。
  今天真倒霉,遇到了个懂行的。那道士悠悠的叹了口气,说:这几天先不出摊儿了吧,反正钱也没少挣,不差这三天五天的。
  他摸着下巴一边琢磨一边说:那女人看起来也不像是本地人,估计过几天就走,这段时间我先待在这里,就当是给自己放个假,这大冷天的出去摆摊儿算命,也是为难我小老道了。
  说着,道士就走到一边的柜子,打开看了看里面的东西,发现没有少之后就给关上。
  也不知道这些东西还能用多久,万一用完了我上哪里去弄呢
  道士无奈的看着那柜子,自己说到底还是个普通人,如果他根骨好的话去修个仙,指不定不用混这种东奔西走的苦日子了。
  大约是被心情苦闷,道士走到桌子边喝了口水,刚叹口气就听到门外传来了敲门的声音。
  打开门一看,是住在隔壁的房东,此刻老人家正站在门口,手中端着一份热腾腾的砂锅,对道士说:刚看你从门口路过,今个儿怎么回来的那么早啊?
  道士赶忙把房东请进来,说道:今天没什么生意,收摊早了点。
  早点好。那老人家把砂锅放在屋里仅有的一张桌子上说:这是你大娘今天中午烧的冬瓜排骨汤,做的多了,给你送来些。
  道士掀开盖子闻着那香喷喷的肉汤忍不住说道:今天什么日子啊,怎么还炖上肉了?
  要知道这平民百姓可只有逢年过节的时候才会做肉菜,平常都是吃点玉米棒子小青菜啥的,道士来这里快一个月了,也还是头一次开荤。
  老人家笑着说:还不是因为失散多年的儿子终于回来了,我们老两口心里高兴,特意买了三斤排骨,也给你送一些。
  原来这二位老人家年轻的时候曾经有一个小儿子,可是有一天小儿子走丢了再也没回来,这道士来的第一天为了能混口热乎饭吃,免费帮这一家算了一卦,说那小儿子虽然走丢了,可不出半个月就会回来,让家人每天都去镇子门口等着,有那些陌生的马车就过去看看。
  昨天,老头子跟往常一样站在镇子口,远远地就看到一辆马车迎面而来。
  他们这个镇子小,平常走动用脚就行了,这马车真的一天见不到一两辆,所以老头子格外注意。
  马车刚掀开帘子老人家就哭了出来,虽然二十多年没有见,可当父子二人见面的时候,不需要什么滴血认亲,就是这四目相对,也能把一切难以言表的话都说出来。
  原来小儿子走丢之后被一户人家收养做了仆人,后来家中大少爷当了官,被派来这边做新县令,小儿子因为读过几年书就派来伺候少爷,这才有了镇子马车前父子相认的场景。
  昨天一家人哭了一宿,今天才来得及跟道士道谢,并送上新做的冬瓜排骨汤。
  道士闻言忍不住笑道:能团圆是好事,您二老今生也没有遗憾了。
  老人家笑着点点头:道长说的是,那您先吃着,我就不打扰您了。
  把房东老人家送出了门,道士才准备回屋歇着,刚坐下就感觉一股冷风吹着脖子,他回头看了一眼,不知什么时候窗户被打开了。
  他思考了一会儿,想着刚刚的确是把门窗都关好了啊,这怎么开的?
  道士走过去看了看,那窗户就开了一条小缝,他想着可能是对流风吹开的,就没有在意,把窗户关上之后坐回桌子前。
  他今天没有吃饭就出了门,原本打算赚了一笔之后抽空在对面客栈吃点东西,谁知道被突然到来的诺凝给搅和了,好在回来也有吃的,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把一整份冬瓜排骨汤喝下去,他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暖暖的了。
  人一吃饱不是犯困就是想溜溜弯儿,道士也觉得自己吃的有点多,想着在巷子里走一走,顺便把砂锅给房东送过去,可他端着砂锅准备打开门的时候,却发现门怎么也打不开了。
  道士:???
  怎么回事,刚刚还好好的呢!
  道士又试了试,发现还是打不开,他纳闷的把砂锅放下,两只手一起用力去开门,连吃奶的力气都使上了,依旧打不开这门。
  他纳闷了,狐疑的盯着自己的门看了看,明明就是普通的木门啊,而且因为年久失修,两扇木门合不上,中间还有好大一条缝隙呢,可无论他怎么拉扯,这门纹丝不动,就仿佛被钉在墙上了一样。
  怎么回事?大白天的见鬼了不成?道士有些慌,他在门口转来转去也试了好几次,都没有发现门究竟是因为什么打不开,他心中有些不太好的预感,转头看向窗户,走过去试着推开它。
  可那窗户刚刚还被风吹开,此刻跟木门一样镶在窗框里纹丝不动。
  道士心里有些慌了,他觉得这肯定有人在捣鬼。
  谁啊,大白天的装神弄鬼!道士在屋里喊道:把我关起来做什么,有本事出来啊!
  可是叫了半天都没有人回应,道士有些着急的跳着脚说:是不是你,刚刚那个拿剑的女人,我见你是修仙门派的弟子才不跟你计较,你这女人心眼怎么那么小啊,都找到家里来了啊!
  道士骂道:果然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最毒妇人心!
  蛇蝎心肠!
  红颜祸水!
  诺凝抱着剑靠在窗外,听屋里骂骂咧咧的就觉得有趣,她偏头问那道士:红颜祸水是骂人的么?
  道士愣了愣,他本身也没读过几年书,觉得那些词形容女子不好就都用了出去,冷不丁被问了还接不上话。
  你、你你你!道士赶忙跑到门口,对门外的诺凝说:你到底想做什么,好端端的跟着我来家里是什么企图!
  我红颜祸水能有什么企图。诺凝饶有兴趣的说:我不是说了么,我给你一万两,你告诉我教你画符的人是谁。
  道士气急败坏的说:我不说!
  诺凝也不急,就靠在墙上说:你不急我也不急,不过看在你心肠不坏的份上忠告你一句,【大梦千年】这种禁术,可不是平常孩子把玩的东西。
  道士苦着脸说:姑娘,小姐,姑奶奶!我那都是江湖骗术啊,顶多就是耍点小花招,您犯得着跟我计较这么多么?
  江湖骗术?诺凝开口道:谁家江湖骗术用的是上古禁术?这【大梦千年】,到底是谁教你的。
  72、第 72 章
  那道士简直就是欲哭无泪, 他扒在门口对诺凝说:我真的不知道什么上古禁术,我那都是骗市井小民的,你看我见到您不就撤了么, 正经人谁信这个啊
  道士嘴皮子都快磨破了也说不动诺凝把他放出来, 他也累了,搬了个小马扎坐在门口, 打算和诺凝正式唠。
  诺凝拿着那张纸符说:你可知算命的人都活不长,这知天改命的事情,我劝你以后还是不要做。
  道士纳闷:我就是给算算命破破灾什么的, 怎么就活不长了?
  天机不一定是指什么大事。诺凝说:你告诉秀才屋中有祖产的事情, 和他赶考中第的事情, 或大或小, 都是天机。
  还有房东那走失了二十多年的儿子, 如果不是道士让他们在镇子口天天等着, 也许一家人也不能团聚。
  倒不是说不可以做好事,只不过知天命露天机这种事情,无论大小,都要折寿。
  诺凝晃着手中的纸符说:这符你没有给人用过吧?
  没有没有。道士赶忙说道:你是第一个客人。
  钱还没赚到, 反而在诺凝这栽了一跟头。
  诺凝看了一眼房门,手一挥就把结界给撤了下来,随即就听到里面丁零当啷的, 那道士赶忙走了出来,看到诺凝吓了一跳, 往后退了两步。
  你道士有些害怕的说:你还想做什么?
  诺凝说:你还没有回答我,这符咒是谁教你的。
  道士磕磕绊绊的说道:是一个人教的,当初我在别的镇子上算命,他过来跟我说了一些很奇怪的话, 然后又给了我一些东西,之后就再也没见过。
  他怕诺凝不信,解释道:我真的没有撒谎,不信你去屋里看看,柜子里有他送的东西。
  诺凝瞥了他一眼,转身进了屋。
  这间屋子不大,而且因为长时间不见光,总是有一股霉味,普通人闻了可能一会儿就习惯了,但是诺凝身体特殊,她只觉得屋子里的味道难闻极了,想干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