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节
  比起被狱卒看上,穿半湿的裤子不舒服,也算不得什么了。
  水心立即抖开他的长裤,抬手掀了他盖在下身的里衫。
  入目是他白皙修长的右腿,及腐肿的半截左腿。
  或许是他左腿的伤太严重,她没有心思去关心不可言说的部位。
  先把长裤里头包着的四角短裤展开。
  她麻利地抬起他的一条右腿,将四角短裤套过脚踝,往上拉,到他腐肿的左腿时,她的动作变得分外小心。
  萧夜衡感受着她的小手抬他的腿时,那肌肤接触的感觉,令他的心生出了一丝痒意,好想抓握她的小手。
  他搁在身侧的手,悄悄地握了起来。
  颜水心再小心,还是碰到了他左腿的伤处。
  他咬紧牙关,气都不喘一下。
  她真是佩服他的耐痛力。要是换成她,可不保证不嚎啕大叫。
  快速帮他穿好了四角短裤与外裤,颜水心见湿裤子贴在他腿上,她怕他生病。
  做为安王爷的一级特护,她可是操碎了一身嫩骨头。
  抬头看了眼墙上的小气窗射进来的阳光,湿的地面照得到光的那一块已经被太阳晒干了。
  颜水心想着,如果把床床移到那边去,她现在累得移不动了不说,狱卒摆的牢房床位,要是移了,估计讨不了好。
  牢房里不比外面,艰难求生啊。
  墙边有一堆看起来干净的稻草,脏的那些,她先前都扔了。
  将干净的稻草摆在阳光照得到的位置。
  颜水心也不问萧夜衡,兀自坐在床板上,背对着他,指了指自己的肩膀,“王爷,我背您去晒太阳。”
  萧夜衡盯着她单薄的后背,“不必……”
  拒绝的话还未说完,她一把将他从躺的姿势拉起来,将他的两条胳膊搭上自己的肩膀,背着他起站身。
  他瘦的皮包骨了,不是很重。
  虽然她很累,只是背着他走了几米,还是没问题的。
  萧夜衡感受到她的小手横托着他的屁、股,一张半残的面孔掠过一丝淡淡的涩红。
  走到牢中间铺了稻草的地方,颜水心才将他放下来。
  萧夜衡坐在稻草上,看着她累得跌坐在了他旁边。
  一颗颗汗珠自她额际滚落,她抬起衣袖抹汗。
  阳光的照耀在她脸上,他觉得,尽管她满脸的痘,举手投足却很优雅、很美。
  她侧过首,见他愣愣地盯着自己,问道,“我脸上有东西吗?”
  他敛了一息,才尽量语气淡然地开口,“头发上有根稻草。”
  她抓了一下头发,没抓下来。
  他好心地抬手将她发上的那根约一指长的稻草片叶拿下来。
  “谢谢。”她朝他微颔首。
  “不必客气。”冷冷的四字自他唇里逸出。
  道谢太见外,他不喜欢她对他这么疏离。
  颜水心见他坐稳都吃力,体贴地托着他的后背,让他躺到稻草上。
  萧夜衡的左腿脓伤,一直痛极。
  或许是习惯了极致的疼痛,他已经麻木。
  甚至觉得,他的躯体不过是一个躯壳,根本不会有痛感,不会有喜怒哀乐。
  现下,感受着她的小手托着自己的背,那触感……却让他紧张得浑身僵硬,内心不自觉得柔软。
  颜水心不知道那么简单的动作,对萧夜衡造成的影响力,她累得眼皮子都快睁不开了。
  起身走回墙边的床上躺下,似想起什么,她不放心地说,“王爷,牢里的稻草都铺你身下了,除了你睡的那块地面晒干了,别的地方都湿的。我睡床,免得生病。让你睡地上,是那里晒得到太阳光,能把你的裤子晒干。不是我虐待你,故意让你睡地上哦。”
  不解释清楚,万一这家伙以为她居心不良。
  她那么费心费力照顾他,岂不是白费功夫?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有两个小天使的留言,阿红看了很感动。希望走过路过的宝贝们能加个书架,留个爪印哦~
  第7章 共享一碗牢饭
  萧夜衡觉得她的话有几分小心翼翼的味道。
  觉得应该是自己多心了。
  在这间囚牢,他的身份不会对任何人造成威慑。倒是很多人巴不得踩一脚。
  颜水心实在是太累了,见他并没有误会的意思,便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萧夜衡微侧首,刚好能看到她面向自己,侧睡的姿势。
  她的眼睫毛很长,像扇子般在眼睑处投下两道美丽的阴影,红润如海棠的唇瓣,鼻梁俏挺,分外秀美的轮廓加上白皙的肌肤,身形虽然特别瘦,却凹、凸有致。
  她其实很好看,美中不足的是,她脸上长满了痘痘。
  牢里有二百几十男囚,女囚却只有三十个。
  死了一个女囚,约莫还有二十九。
  女少男多,那些男囚与狱卒,一个个如同豺狼虎豹。
  她脸上的痘对她而言,反而是一种保护色。
  萧夜衡不知不觉盯着她看了许久,阳光透过墙上的气窗照在他身上。
  不知是阳光让他觉得温暖,还是她给了他些许善意。
  淡淡的暖意慢慢浮上他干涸的心田……
  沉重的脚步声从牢外长长的夹道由远而近。
  听这走路的步伐,应该狱卒李典来了。
  萧夜衡看到颜水心的睡姿,有几分撩人,不想狱卒看见,以免起旁的心思。
  刚想将她叫醒,颜水心却惊醒地睁开眼眸。
  她立即从木板床上弹坐起来,站起身,到牢房铁栏内的一角坐下。
  狱卒李典走到牢房外,朝牢里看了一眼,有些意外地道,“哟,还不错。最臭的囚室倒是给你弄干净了。”
  张狂的眼神落在萧夜衡身上,“这厮的裤子,你给他换过了?”
  显然是有留意其先前失禁在裤子上。
  颜水心点头。
  “你倒是不嫌他脏臭。”李典冷哼了一声,“看你洒扫的活计干得不错。在赵杂役病愈前,囚牢夹道与牢外的空地洒扫的活计都由你做。”
  “是,差爷。”颜水心巴不得接下这活。
  萧夜衡的左腿脓伤急需救治。
  没有药,她做为医生也是徒劳。
  这样,至少有机会走出囚室。
  颜水心抚着饿扁的肚子,此时,牢外的夹道飘来一种食物的气味。
  谈不上香气,起码是能果腹的食物。
  一名杂役拎着两个木桶,往各间囚室一一给囚犯放在铁栏内的碗里打饭菜。
  颜水心从原著知道送饭的杂役之前嫌五十九囚室臭,已经三天没往这边送食物。
  安王可是渴饿了三天狠的。
  要不是她给他喝了水,吃了把瓜子仁,估计他得饿断气。
  这牢里,没人会管安王死活。
  再不给吃的,真得出人命。
  颜水心见那名送饭的杂役只走到斜对面的监室,就拎着桶往回走。
  她连忙对狱卒李典说,“差爷,这洒扫的活计,也要力气。小的快饿死了,能否给些饭菜。”
  李典一想也是,朝那名杂役招招手,“郑全,以后颜水心的饭菜,给送上。”
  郑全两手一左一右拎着两个木桶走了过来,皱着鼻子一副嫌恶的表情,原以为这五十九囚室与往常一样的臭,没想到里头居然干净不臭了,“李爷,这囚室洒扫谁弄的?”
  李典拍了拍郑全的肩膀,“老赵病好前,洒扫有颜水心帮忙,也省得你天天叫唤。”
  “是是。”郑全手里拿着一个长长的铁圆勺,从两个装了饭菜的木桶里,各舀了饭菜往里头的一个碗里添。
  饭是粗糙得发黄的米饭一碗,饭上有些水煮烂的青菜。
  颜水心轻声说,“差爷,我们这间牢房有两个人,只有一份饭菜,不够吃啊。”
  “给你的伙食。”李典满不在乎地说,“你那个残废相公早晚是个死,还浪费米粮做什么。”
  “可是……”她还想说什么。
  狱卒李典目露凶光,“再说,撕了你的嘴!”
  颜水心只得低下头。内心愤恨不平,女子报仇,十年不晚!
  等二人走了之后,她才端起饭碗,走到萧夜衡身边,“王爷,您吃饭。”
  萧夜衡早已饿极,看到饭菜,虽然粗糙得如同猪食,总归能裹腹。
  不过,这不是给他的食物,遂又闭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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