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挣扎
  听到这话,王德化不由得心中一紧,心中暗恨:也不知道王承恩那厮给皇上灌了什么迷魂汤,竟然让皇帝对自己的态度如此恶劣!
  这么想着,他的脑筋急速转动,思考这时候的皇帝最关心什么,以应对眼下这一关。
  与此同时,王德化推开殿门走了进去。低着头,急步前行,眼角看到崇祯皇帝的脚之后,立刻跪在地上,露出一脸沉重地表情道:“还请万岁主子爷节哀,保重龙体为要!为洪督师设坛立祠的事儿,奴婢正在亲自监工,不日即可完成!”
  松山之败传来之后,都以为洪承畴这个帝国重臣已经殉国,因此,崇祯皇帝下旨要为他设坛立祠,等落成之后更要亲率文武百官去祭奠。
  王德化琢磨着,如果没有其他特别事情的话,那应该这个事儿是皇上最关心的。因此,他就先说了这个事情,至于其他的,就只能随机应变了。
  可谁知,他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崇祯皇帝的心情就更糟了。
  他从纪录片中已经得知,洪承畴压根就没战死殉国,反而活蹦乱跳着,帮着建虏出谋划策,为建虏最终夺取大明江山立下了很大的功劳。
  崇祯皇帝想想自己还给他设坛立祠,又要亲率文武百官去祭奠他。等到洪承畴投降的消息再传来,自己会被天下人甚至后世的人所嗤笑,这脸都丢光了!这么想着,他就忍不住怒火中烧了。
  于是,就见他大步走到王德化面前,一脚就踹了过去。
  “啪”地一声,踹在了王德化的脑袋上。
  好家伙,就见王德化被踹得立刻往后倒去,摔了个四脚朝天,狼狈不堪。
  见此情况,崇祯皇帝自己都愣了下,刚才好像踹过去的时候没怎么受力,就有这么大的力道了?
  当然不会了,王德化故意装的,狼狈自己来稍缓崇祯皇帝的怒气而已。
  就见他立刻翻身,手脚并用,又爬到了崇祯皇帝面前,哭丧着脸说道:“主子爷要是心中不痛快能发泄出来,奴婢心中最是欢喜了!”
  言外之意,就是说皇上你要是觉得这样能开心点,就尽管踹好了。
  听到他这话,看到他又凑过来挨踹,说真的,崇祯皇帝要是不知道历史结果,还真得以为他有多忠心,多替他在着想呢!
  明白了这一点,想着自己被他一直哄骗,不能看穿他的真面目,这让崇祯皇帝更是恼怒了。不过他自己不动手,嫌脏,而是转头对王承恩说道:“大伴,给朕往死里打!”
  “……”王德化一听,顿时就傻眼了。
  抬头看去,看到王承恩的同时,终于瞄到了殿内全景。
  果然,太子和坤兴公主都在。另外还有一人,短发,奇装异服,这是什么人?
  下意识地,他就明锐地感觉到,一切地关键,应该都在这个奇怪的人身上。
  因为王承恩有什么本事,他心中其实都清楚。或者说,殿内这些人,他都熟悉。唯独不熟悉的,就是这个奇怪的人。
  不过此时,他已经没有机会去考虑这个事情。因为王承恩已经撂着袖子向他大步走了过来。
  虽然王德化是司礼监掌印太监兼东厂提督,是宫内宦官中权势最大的。可再怎么样,他还是皇帝的一个家奴而已,真要被打死,那也就打死了,压根不会有什么问题!
  但是,对于王德化本人来说,这是万万不行的。
  因此,他立刻跪行一步,一把抱住了崇祯皇帝的大腿,“呜呜”地哭了起来,同时快速说道:“只要主子爷高兴,打死奴婢,那都是奴婢的福分。但是,奴婢不知道哪一点做得不好,让主子爷如此生气?要是有人欺瞒主子爷,想要除掉奴婢的话,奴婢虽然死而无憾,但以后奴婢就不能服侍主子爷了啊,呜呜呜……”
  言外之意,就是你打死我可以,但是要给我一个理由,为什么要除掉忠心耿耿的我呢?
  崇祯皇帝一听,当即就想开口怒斥他。但是,才张开嘴,忽然就愣住了。
  王德化如今还没有开门迎贼,也还没有劝贼登基,这理由,没法说啊!
  不过他是皇帝,就算不回答又怎么样,直接打死就打死了,他有这个权力。
  但这么任性的事情,一般是很少人会这么做的。
  因为那样的话,就是妥妥地暴君了:喜怒无常,连司礼监掌印太监兼东厂提督这样的,都能无理由地,或者随便找个理由打死。如此一来,宫里的人必定人人自危,后果就会比较严重的。这一点,从历史上的暴君,基本没有好下场就能知道。
  边上的张明伟看出了崇祯皇帝的窘态,便开口替他解围,向王德化喝斥道:“你身为东厂提督,监察百官不力,甚至还和他们勾结,收受贿赂。国事如此艰难之际,还只顾谋私利,是不是死有余辜?”
  对于明末的这些人来说,这个罪名扣过去,绝对不会有错!
  崇祯皇帝听了,向张明伟看过去,眼神中带着一丝赞许和感激,然后低下头看着王德化时,眼神中又喷出了怒火,并重重地哼了一声,算是回应肯定张明伟所说。
  王德化听得有点吃力,但是,还是听懂了张明伟的话,顿时感觉自己好冤枉。收钱的事儿,都是公开的了,谁不收钱?
  再者说了,以前的时候,不也都是这样,可是,怎么突然之间,就开始揪这点了呢?真要这样的话,谁能跑得了?
  想到这里,他看了一眼张明伟,不知道来历没法说,就又看向已经走到他面前的王承恩一眼之后,连忙向崇祯皇帝哭诉道:“奴婢该死,奴婢是有一点小钱。可是,和外官勾结的事情,却是血口喷人。奴婢一直规规矩矩的,和宫里所有人都一样,主子爷要是不信,可以查奴婢和王公公,绝对都是一样规矩。”
  和外廷勾结的事情,虽然都有,但明面上都是绝对不能承认的。至于贪钱这个事情,宫中人人都有份,为此,他就拉王承恩下水。真要查这事的话,连王承恩一起查,那就看你王承恩怕不怕了?
  还真别说,王承恩对崇祯皇帝忠心耿耿是一回事,当捞银子的事情也是绝对有的。此时,被王德化给咬上,还真让他吓了一跳。
  崇祯皇帝听到王德化的话之后,看了王承恩一眼,心中多少都是有点不满的。
  想想他自己,为了钱粮的事情,真得是绞尽脑汁!
  没钱之下,还把宫中金银器皿都熔了充作军费。甚至就连穿里面的衣裳破了,还是让皇后缝补一下再穿,以节约一点宫中用度。结果你们倒好,还在敛财?
  想着这些,崇祯皇帝真得很愤怒了。不过他要收拾王德化的真正目的,并不是钱财。再说了,王德化和王承恩,其实是有天大的区别。
  如今王德化把王承恩也扯上,显然是一个意思,就贪财这事上,要么一起处理了,要么都不处理。要是王承恩没事,把他王德化给打死了,宫里人谁能服?
  当然,这也只是王德化死中求活的小伎俩,崇祯皇帝真不讲这个理,也就不讲理了,打死他一个,压根不会有多大的事。除非这样的事情经常有,那样才会人人自危。
  不过,就连他这点小伎俩,也被张明伟给破了,就听张明伟又接着说道:“王公公的钱财,那是给陛下准备的,回头就会用于国事。”
  王承恩听到,立刻感激地看了他一眼。相对钱财来说,他当然更重视和皇帝的关系,不愿意和皇帝的关系有裂痕。
  又是这个奇怪的人!王德化心中,不由得对张明伟恨得牙痒痒,然而这个时候,他却是没有机会去咬张明伟一口,他自己眼前的难关,必须要先渡过再说。
  好在他宦海浮沉,也算是经验丰富,就立刻向崇祯皇帝奏道:“主子爷,奴婢的那点钱,也是给主子爷准备的。想着将来主子爷急需用钱的时候,奴婢就给主子爷一个惊喜。”
  崇祯皇帝又不是三岁小孩,他说惊喜就惊喜了?会信就有鬼了!
  张明伟也不想给王德化这种人垂死挣扎了,就向崇祯皇帝建议道:“陛下,我建议由王公公来查他的财产,除俸禄之外的每一笔,都核查清楚。”
  崇祯皇帝听了,立刻点头,让王承恩连夜查抄王德化财产。
  听到这份旨意,王德化就知道,这是夺权,是特意针对他的,估计是王承恩这个王八蛋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这个人出谋划策,他这一关难过。
  他很想反击,但是,却想不到有什么反击的手段。能想到的,刚才都已经用了。
  一直到他被王承恩的人拖出去时,才猛然想起,便大声哭喊道:“王承恩引人蛊惑主子爷,深夜留于宫中,居心叵测,必有图谋,主子爷千万小心啊……”
  外人一般是不可能留宿宫中,王德化没别的招,就只能以此来攻击。
  然而,他却不知道,张明伟压根就不是王承恩引入,而是凭空在崇祯皇帝的面前出现,和王承恩一点关系都没有。
  对此,王承恩自然心中清楚,王德化的攻击不会有一点用。他正要美滋滋地跟着出去办差时,张明伟突然又开口,叫住了王承恩,显然是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