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节
  等成员们情绪稳定下来,擦干眼泪,又补了一下妆之后,有工作人员捧着蛋糕过来,是wannaone的应援色,渐变的奶油粉和婴儿蓝,上面插了蜡烛,代表组合名字的英文字母。
  因为成员多,所以分两排站,前边蹲一排,后边站一排,互相搭着肩膀,看向镜头,c位是姜丹尼尔,手里捧着应援蛋糕,拍下最后一张组合完整体的认证照,由工作人员上传到ins上。
  拍完合照,成员们把蛋糕和工作人员们一起分着吃了,然后换好私服,出发去庆功宴。
  黑色商务车在宽阔的道路上平稳行驶,少年们情绪平静下来之后又变成了吵闹的模样,约定好每年都要在wannaone成团出道纪念日那天聚会,一个人都不能少。
  因为大家都来自不同的所属社,接受的培训模式不同,练习时长不同,有出道过的前辈,也有刚成年的稚嫩练习生,正式成团出道之后,每天都要待在一起,或多或少会有些小摩擦,但也正是这些小摩擦让大家经过磨合,每个人都做出一些调整,让步或者改变,才造就了出道一年半时间里数次回归,获奖无数,在kpop史上留下浓墨重彩一笔的大势男团wannaone。
  繁忙行程下一路互相陪伴支持走过来的情感深厚且真挚,大家都不想因为未来各自的发展方向不同,见面的时间少了,就渐行渐远,直至形同陌路,所以才会做出这样的约定,未来每年都要聚一次。
  保姆车很快就到达庆功宴的场地,表面看是给成员们准备的庆祝party,但实则是给他们背后的资本力量,各家所属社的高层领导之间提供一个社交场合,互换资源,打通人脉。
  这样的机会难得,解散之后每位成员接下来的发展方向都备受关注,资本总是想把利益最大化,有produce101第一季女团解散后的例子在先,利用有名气的成员拖飞机重新成团出道,最后的结局都很惨烈,根本溅不出什么水花,几乎没有能杀出重围的,反观solo出道的金请夏却是发展最好的,所以这次高层领导们也想改变一下想法,但又不敢轻易就做出判断,便借着这样的场合,变着法儿地套话,想要打听出其他公司接下来打算怎么规划自家艺人未来的发展路线。
  还有些人是专门过来挖墙脚的,wannaone成团进行一年半限定活动的这期间,负责行程管理的ymc公司分成很多,拿大头,剩余的收入由十一位成员平分,钱不一定挣了多少,但收获的名气却是实打实的,出道即巅峰,名气来的太快太轻易,就会产生野心,这个时候很容易动摇,会觉得之前的小作坊所属社能拿出来的资源有限,无法再匹配自己的发展,有心人就会借机混进这样的场合,接触成员,挖墙脚。
  高层领导们各怀心思,端着酒杯,谈笑风生,戴着虚假的面具客套,这样的气氛下,成员们都有些拘谨,不自在,根本放不开,已经完全没了刚才演唱会结束在后台哭作一团的纯粹感和真实感。
  代表们忙着社交,成员们坐在角落里默不作声地吃饭,时不时被cue一下,好在后半场的时候,高层们就提前离开,换了更高端的场所进行下一轮。
  成员们还留在这里继续吃喝,演唱会结束下了台,黄旼泫拿到手机的第一时间就给阿善发了消息,两人之前约定今天见面,他也早都计划好了今天的行程,想要庆功宴上提前离开,然后开车带裴善去汉江边上约会,正式向她表白,所以他根本没打算喝酒,烧酒杯里面倒的也不是烧酒,而是水。
  今晚wannaone正式解散,他就彻底没有顾虑了,从以nuest出道至今为止,他已经活动六年了,曾经他以为自己会一直糊下去,但却又不甘心,所以一直专注于事业,根本没考虑过恋爱的事情,没想到因为和组合成员们决定背水一战参加produce101选秀,却意外翻红,成团出道的这一年半的时间里,他也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和热情进行活动,没有辜负wannaone,更没有愧对nuest成员的这个身份。
  解散之后,他会重新回归nuest,但是新专辑筹划事宜还没提上日程,也就是说他会有比较长的一段休息时间,而且所属社对旗下艺人的管理一向不怎么上心,可以说是放养,像他们这种老团谈恋爱也是被允许的,只要不传出负面新闻影响公司形象就好。
  裴善是他第一次喜欢的人,喜欢到明明知道自己身为wannaone成员的期间不可以恋爱,甚至没办法回应她的示好,可最后还是无法对自己的心意视而不见,在这期间,自私的让她等待自己。
  黄旼泫说不清自己是什么时候动心的,也许是第一次见面时,他透过化妆台的间隙,看到她孤零零地站在那里,与周围的一切格格不入,把自己和世界隔离开来,带着一种莫名的孤寂,即使脸上没什么表情,也让人能感受到她的难过,虽然只对视了一眼,但她清透干净的眼神却让他平静无波的心一下子皱起涟漪。
  又或许是他亲手培育出了一朵清妩妍丽的花,不想其他人觊觎。
  总之,他想和裴善在一起。
  高层们离开之后,成员们自在很多,渐渐玩开,黄旼泫一直在等阿善的消息,时不时地看一眼手机,这个时候她应该早都从演唱会场馆出来了,而且消息也显示已读。
  可是为什么还没回复他?
  黄旼泫不由得胡思乱想起来,整颗心像被蚂蚁啃噬一般,焦躁不安,拿起手边的烧酒杯,喝了口水,想要平复一下心情,结果放在边上的手机突然叮一声,他视线连忙挪到屏幕上,单手点开短信看,是裴善发来的kakaotalk。
  这一看不要紧,他嘴里的水还没等咽下去,一下子被呛着了,咳嗽个不停,可视线却还一动不动地盯着手机屏幕看,眼神震惊,脸色通红,不知是咳的,还是羞的。
  短信内容简单明了,一个酒店定位加房号,还有两个字等你。
  成员们看他被呛着了,一下子都看过来,关切地问:“没事吧?”
  黄旼泫迅速把手机屏幕按灭,嗓子发痒,控制不住地又咳嗽两声,连带着耳根,脖子都泛起了红色,摆了摆手:“没事。”
  成员们给他递了张纸巾,嘱咐:“哥,慢点喝。”
  “怎么这么不小心……”
  黄旼泫接过,擦了擦嘴,尴尬地点点头。
  等成员们移开视线,不再关注他,他又点开短信看了起来,坐在角落,整个人隐在阴影中,面色通红,睫毛微微颤动着。
  即使他没有谈过恋爱,但也是一个成年男人,不可能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控制不住的开始胡思乱想,思绪飘来飘去的,想到一些旖旎的画面。
  但这进度会不会太快了……
  本来他是想开车带阿善去汉江边上约会的,所以没打算喝酒,刚才成员们劝他,他也是一直推拒,滴酒未沾,敬高层们酒的时候,也是偷偷拿水代替的,但是这会儿看到阿善给他发过来的消息,他突然觉得他应该喝点儿酒,壮壮胆。
  端起手边的烧酒杯,把里面的冰水一饮而尽,这才觉得燥热的心情微微平复了些,里面加了冰块,他也吃进嘴里,嚼碎咽了下去,混乱灼热的思绪也跟着变凉,平复下来,控制住自己,不去胡思乱想。
  烧酒杯空了之后,他拿起边上的烧酒瓶倒了满满一杯,其实他很少喝酒,觉得苦涩又难喝,但这个时候,他觉得不管是不是他想的那样,他都怂了,忐忑又紧张,必须得喝点酒壮胆,要不然待会儿当着裴善的面怕是紧张得连话都说不明白。
  旁边的成员们见他喝了酒,一个个又奇怪地问:“旼泫哥,你不是说你一会儿还有事情要开车,不能喝酒吗?”
  “是啊,刚才怎么劝你,你都不喝,现在怎么突然自己坐在这儿喝上了?”
  黄旼泫喝完半杯,只觉得入口火辣辣的,很苦涩,嗓子异常灼热。
  听到成员们打趣,他脸噌的一下子更红了,尴尬地笑了两声,解释:“感觉这样的日子,不喝酒可能会遗憾,所以还是喝一点,一会儿让经纪人送我去。”
  成员们笑:“这就对了,今天是我们在一起活动的最后一天,这么值得纪念的日子,不喝酒太不尽兴了。”
  “这一年半,我们来自不同的所属社,磨合过程中肯定有些不愉快,今天大家有什么想说的,不满的,都可以说出来,把心结解开。”
  说着把黄旼泫刚喝了一半的烧酒杯又给倒满了,他刚才态度坚决,谁劝都不喝的时候,成员们也就作罢。
  这会儿打开个缺口,成员们都嗨起来,非要让他把之前欠的酒都补上,工作人员们也过来跟着凑热闹,黄旼泫半推半就的都喝了,喝到后面,眼神已经有些迷离了,但好歹还记着待会儿有正事,尽量让自己保持清醒。
  第81章 夜色  好感度九十
  眼看着和阿善约定的时间快到了, 黄旼泫准备提前离开,今晚wannaone就算是正式解散了,各种行程事务也不再由ymc的派来经纪人负责, 回归到原所属社。
  黄旼泫的原所属社是pledis,公司不大, 工作人员也少,虽然说运营组合不是很上心,但几乎每位练习生都是从很小的时候就进入公司了, 长大后一起打包出道,和工作人员们之间的关系比起职场上的同事,更像是家人,十分亲近。
  他以wannaone成员名义活动的这段时间, 原本的经纪人也一直在默默关心他的状态, 两人经常联系,所以此刻也不显生疏。
  黄旼泫醉了, 虽然还尽力保持着清醒, 但大脑在酒精的作用下明显已经开始变得迟钝, 反应也慢半拍。
  经纪人打转方向盘,轻叹口气:“知道wannaone解散你心情不好,但也不能喝这么多啊, 明天肯定会头痛。”
  “我送你回宿舍,回去简单洗漱一下,赶紧休息。”
  说着,用余光瞥向坐在副驾驶上闭着眼睛小憩的人, 本以为他沉默就是答应了,没想到好半晌却突然抬起眼,声音喑哑地说了句不回宿舍。
  经纪人以为他醉了, 在说胡话,好笑地问了句:“不回宿舍回哪儿?”
  黄旼泫几乎是本能地脱口而出:“去酒店,她在等我。”
  闻言,经纪人一惊,几乎瞬间就联想到了在这个圈子里有不少演唱会after party结束后,艺人去酒店约炮的事迹,不怪他多想,现在已经是后半夜了,喝得烂醉的人,放着好好的宿舍不回,竟然要去酒店,还说有人在等。
  他打转方向盘,变换车道,把车缓缓靠路边停下,神色严肃起来,之前听到这种事,一般就当个笑话听,毕竟大家都是成年人,你情我愿,没什么好指责的,听完也就过去了,但真正涉及到自家艺人的时候,却觉得格外难以接受。
  他不由得胡思乱想起来,会不会是自己没带黄旼泫的这一年半,wannaone大火,出道即登顶,身边的诱惑太多,他没控制住自己,沾染了这样不良的习惯,要知道艺人一旦放纵自己打开一个缺口,就是沦陷的开始。
  经纪人越想越心惊,侧头看向黄旼泫,他身上的酒气在车内蔓延开来,向后仰着倚靠在副驾驶座上,面庞精致,黑发微垂,双眸半阖,领口微微敞开,整个人和一年半之前比起来,好像变了,但又没变,气质确实更从容了,但身上那股干干净净的少年感却依然纯粹,根本不像是会做出这种事的孩子。
  黄旼泫坐直身子,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哥,怎么突然停了?”
  经纪人看着他,严肃地问:“你说不回宿舍去酒店,为什么要去酒店?”
  “谁在等你?”
  “该不会是女人吧?”
  黄旼泫虽然醉了,但还不至于不省人事,听到经纪人这么问,大脑缓慢运转起来,想到裴善给他发的短信,脸色微微泛起红,神情忸怩,但隐在昏暗夜色中看不分明,他轻嗯了一声。
  经纪人听他嗯这一声,间接等于验证了自己的猜想,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受,失望,恼怒,交织缠杂在一起,甚至一时之间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语气严肃,几近指责:“旼泫,我不知道你这一年半的时间里都经历了什么,但我绝对不希望你为了满足自己的生理需求,而随意做出这样不负责任的行为。”
  这一大段话,黄旼泫听进耳朵里,好半天才理解反应过来,经纪人好像误会了什么,酒劲缓过来一些,顿时清醒了不少,解释:“哥,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怎么可能……”
  似乎觉得难堪,到底是没把约炮那两个字说出口,顿了顿,继续解释:“其实我在wannaone活动期间,有了心仪的对象,我们相处很久了,但还没有正式交往,我……想要今晚正式跟她表白。”
  说着,语气里带了点被误解的委屈和小埋怨:“哥,我不是那种奇怪的人,我很喜欢她,也很尊重她,不会随便胡来的。”
  听黄旼泫解释完,经纪人顿时松口气,意识到自己误会他了,连忙哄人,自己一手带出来的孩子,不能再了解,三言两语就把毛捋顺,心思活泛起来,又开始八卦:“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是艺人吗?还是圈外人?”
  “年上还是年下?”
  “漂亮吗?”
  他一鼓作气提了好多问题,嘴半天都没停下来,八卦的不得了。
  黄旼泫头有些沉,无奈地笑了笑:“哥,你一下问这么多问题,让我怎么回答啊。”
  经纪人啧啧两声:“你一个一个回答不就好了。”
  说着,启动车子:“哪个酒店?我送你过去。”
  黄旼泫念了个酒店的名字,经纪人轻嗯一声,在导航上输入,打转方向盘,按照路线开,边开也不忘八卦:“快给我讲讲你们怎么认识的。”
  副驾驶上的人缓缓开口,声音因为纵酒后有些喑哑,可提起裴善,又带着难以言说的甜蜜:“哥,你知道sy美容室吧。”
  经纪人:“清潭洞那家?”
  黄旼泫嗯了一声:“她是裴室长的妹妹,比我小两岁,是大学生,现在在汉阳大学念书,人很善良,长得也漂亮。”
  经纪人有些惊讶,试探着问:“你说的该不会是裴善吧?”
  黄旼泫:“哥,你认识?”
  经纪人仔细回想了一下裴善的脸,好像还是半年前他带着艺人去过一次,当时就是她服务的,印象中裴善皮肤很差,脸上都是痘痘,红肿不堪,让人看一眼,就没有看第二眼的欲望,虽然时间久了记忆有些模糊,但无论如何都跟漂亮两个字沾不上边吧。
  经纪人艰难地问:“你觉得裴善漂亮?”
  黄旼泫点头,唇边漾起笑:“嗯,很漂亮,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人。”
  经纪人怀疑自家艺人眼睛是不是出现了什么问题,又或者是因为喜欢所以自带滤镜,实在没忍住:“我半年去过一次sy,当时是裴善服务的,我感觉她好像不是很漂亮,皮肤好像也不怎么好,跟你似乎并不是很相配。”
  黄旼泫很不赞同他这话:“哥,你这是外貌偏见,你在这个圈子里工作,又不是不知道有多少长相漂亮,帅气的艺人,人品却很低劣。”
  “裴善是很好很善良的人,而且你说的应该是她半年前的样子,现在她的脸已经完全恢复好了,很漂亮。”
  闻言,经纪人突然好奇:“是吗,有照片吗?我看看……”
  黄旼泫手机里还真有一张两人的合照,从裤兜里掏出手机,找出来,给经纪人看。
  是两人在美容室一起拍的,当时他还是素颜,坐在椅子上,举着手机对准自己,裴善就站在他身后,微微弯腰,细白的手搭在他肩膀上,脸蛋白皙水润,黑色长卷发披在身后,看起来清纯又端庄,望向镜头的一双眼睛清凌凌的,睫毛浓密根根卷翘,而且是原相机,连滤镜都没有加,她脸上完全看不到一点瑕疵。
  这回轮到经纪人惊讶了,他没想到记忆里长满痘痘,容貌丑陋的裴善现在竟然出落的这么漂亮,也怪不得自家艺人被迷住了,身为男人的劣根性,他还是不相信男人在挑选恋爱对象的时候,会不看重容貌。
  如果说裴善现在是这副长相的话,那和黄旼泫还算是比较相配,她又是圈外人,即使恋爱曝光了,媒体也不会公布女方的信息,这样的恋情只要低调些,一步步循序渐进,粉丝们反弹的就不会太厉害,加上nuest出道时间长,公司也不会太反对,他这个经纪人更没有立场多管,笑了笑:“确实变漂亮了很多,既然有好感,那就认真相处。”
  酒店离得远,又怕有记者跟着,经纪人特地绕了几圈,到地下车库的时候,已经快凌晨两点多了,黄旼泫捂得严严实实坐电梯上去,他从下了车开始就紧张,等站到房门前的时候,心脏更是砰砰跳个不停,甚至连呼吸都变得不顺畅,在门口站了良久,才缓缓抬手轻敲了敲门。
  门很快就被打开,阿善随之出现在他眼前,她今天穿了件浅色的碎花连衣裙,黑色长卷发披散下来,薄薄的空气刘海遮住额头,显得下半张脸更加精致,脸颊上涂了微粉的腮红,肌肤如雪,楚楚动人。
  对视几秒,阿善见他愣愣地站在门外不动,一把将人拽进来,顺手带上门,踮起脚笑着帮他把卫衣的帽子摘下来,然后拿下墨镜和口罩,他眼睛又红又肿,应该是下了舞台之后又哭了,身上带着酒气,脸色微红,眼神有些迷离。
  阿善唇边漾开笑,打趣:“你不是发消息说有话想告诉我,喝了这么多酒还能完整地说出来吗?”
  闻言,黄旼泫刚刚张嘴,想要开口解释,却被又她打断:“你看看你眼睛红的,过来坐,我帮你冰敷一下。”
  说着握住他手腕,把人扯到床边坐下,然后去浴室拿了毛巾,用冷水浸湿,仰着头半蹲下,在他眼睛上轻轻按压。
  黄旼泫的眼睛很漂亮,单眼皮,睫毛很长,睁着眼睛的时候很勾人,此刻紧紧闭着,眼尾微微泛红,显得很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