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八章 陆二哥你会嫌弃我吗?
  若是能够被世子瞧上,收做妾侍,她便不用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宫里待了,她也可以成为京城的贵夫人,只要有手段,将来等他袭爵了,成为了王爷,爬上侧妃的位置,那她就真的高高在上了,再也不必在宫里受主子们的委屈了。
  这宫里,便是这样一个地方。
  不论是大宫女还是大太监,即便是太监总管,只要是奴才,就没有不受气的。
  在妃嫔皇子们的眼中,他们永远都只是个奴才,想打就打,想骂就骂。
  而他们受了气回来,便自然就将那些怨愤,报复在比自己低微的宫人们身上。
  秦玉儿是识得她的,大宫女芷巧。
  当年,她被送进宫里来的时候,便是将她分到了芷巧那里做活。
  芷巧向来喜欢欺负新来的,即便是无冤无仇,她也要好生将人折腾一番。
  她故意让秦玉儿去倒夜壶,刷洗主子们的马桶。冬天雪日里,让她亲手给去浣衣局洗堆积如山的衣服,她的手,长满了冻疮,若是不按时洗完,她还要挨打。
  想到这里,她不由自主的抬起自己的手,看了看。青葱般的手指,小手白皙又滑嫩,没有一丝一毫冻坏的样子。
  步辇正慢悠悠的往前行,秦玉儿原本没打算找芷巧的麻烦。
  可是,她偏偏,要整些幺蛾子出来。
  因着陆莫寒坐在右侧,恰好靠近芷巧这边,她忽的倒下,像是一幅气血不足晕过去的模样。
  身旁的宫女忙慌张的将她扶起来,在贵人们面前失态,这可是要受罚的。
  秦玉儿早就看透了她的伎俩,眉眼划过一丝冷笑,清冷的开口道:“停下。”
  抬着步辇的太监们停了下来,将步辇放下来。
  秦玉儿走到芷巧面前,问道:“这是怎么了?”
  芷巧微微抬起头,眼眸中带着快要夺眶而出的眼泪,连忙道歉道:“是奴婢失态了,求贵人饶了奴婢。”
  “瞧你这模样,像是贫血了。”
  芷巧模样在宫女中长得算是出挑的,精致小巧,眉目秋水盈盈一般。
  她故意抬头看了陆莫寒一眼,又回着秦玉儿的话:“奴婢,身子弱,冲撞了贵人。”
  秦玉儿这一世,从未进过宫,她并不认识她。
  只是,她能够和世子爷共同乘坐一个步辇,想来应该就是世子妃了,芷巧在心中想着。
  秦玉儿佯装不知宫规的问着身旁的陆莫寒道:“陆二哥,这宫里的规矩,冲撞了贵人,该如何罚?”
  “听闻是仗责一百,再罚俸一年。”
  芷巧吓得跪在地上,上前抓住陆莫寒的衣角道:“世子爷,世子爷求您让世子妃饶了奴婢吧,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只是身子弱,若是再仗责一百,奴婢会没命的。”
  陆莫寒嫌弃的往后退了一步,便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碰他的衣裳了吗?
  眉眼中全然没有同情之色。
  秦玉儿却淡淡一笑继续道:“这位宫娥不知道在怕什么呢?我可没有说让你受罚啊。不过,我瞧着你刚才像是想要勾引世子的模样,这幅花容月貌,真真是不错呢。”
  秦玉儿说着,抬手抚了抚她的脸。
  小脸温热,肌肤还有几分细腻,在宫里生存还能保存细腻的皮肤,可真是少见了。
  芷巧不知秦玉儿的身份,以为只是个依仗世子的哪家贵女。
  然而不知道为何,她眼里对秦玉儿流露出一丝难以言说的恐惧之色。
  可是,她为何要惧怕她呢?
  她不过是仰仗着自己的即将会成为世子妃才敢这般嚣张吧,还未嫁到王府去,就敢在宫里撒野了吗?果真是狗仗人势的。
  但是,即便芷巧心中很是不悦,但她也不敢吱声,再不济,别人是未来的世子妃。
  而她只是宫里的宫婢而已。
  头顶的炎炎烈日,照得秦玉儿有些困倦。
  秦玉儿忽然道:“仗责确实有些重了。”
  正当芷巧以为秦玉儿会饶了她时,她继续道:“那就罚你去倒夜壶,清扫马桶吧。”
  如今是夏日,刷马桶倒夜壶是最痛苦的,满身都是臭味,即便洗干净了,也还能闻到身上的味道。
  当初,她就是被芷巧送去打扫马桶倒夜壶的那个人。
  等她累的筋疲力尽,回到宫女苑的时候,那些宫女都嫌弃她又脏又臭,把她关在门外,不让她进门。
  她只能将所有的委屈都咬碎了放进肚子里,在门口不知道睡了多少个夏夜。
  直到冬日来临,她又被调去浣衣局做那些没人愿意做的活儿。
  芷巧简直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眸,明明她和这位还未过门的世子妃第一次见。
  为何她却好像与她有天大的仇怨一样。
  芷巧觉得秦玉儿不是宫里人,没有资格惩罚她,眼眸里满是怨愤道:“贵人,不论怎么说,您如今是还未过门的世子妃,奴婢是宫里的大宫女,只有公主以上级别的才有资格罚奴婢。虽不知您是哪位官家小姐,可您头回进宫,这就这样嚣张,难道就不怕污了世子的名声吗?”
  秦玉儿忽的淡然一笑,朝着身旁的陆莫寒撒娇道:“陆二哥,你会嫌弃我吗?她说我嚣张,会污了世子的名声。陆二哥,你会不会因此不娶我了,若是这样的话,我便不罚她好了。”
  宫人们本以为,即便是世子也要是在乎自己的名声的。
  将来的世子妃是个嚣张跋扈的,说出去,定会让人笑话。
  堂堂一个世子,还是手握重兵的镇北侯,娶了那样一个悍妃,连带着端王府都会成为人们的笑柄吧。
  然而,刚才一脸冷漠的陆莫寒,在看向秦玉儿的时候,满面春风,浓情蜜意道:“不论我家小玉儿是什么样儿的,我都不会嫌弃,更不会不娶你,我甚至还怕你被别人抢了去。”
  两侧跪在地上不敢抬头的宫人们此刻的内心:我们做错了什么,要跪在这里吃狗粮。
  秦玉儿像一只骄傲的孔雀一样,昂着头,面上带着寒冷的笑意道:“听见了吗?这位宫娥,不过呢,你也说了,我与世子尚未成亲,自是没什么身份。”
  “那现在,我就以和玉公主的名义,将这冲撞贵人的宫娥,打发到偏院去倒夜壶,打扫马桶,为期三个月。”
  算算日子,三个月之后,差不多也就要入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