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 爱情这事碰不得
  “糟了糟了,一不小心就耽搁了这么长时间,枭哥一定等着急了!”
  桑皎皎急急忙忙地跑向了停留在路边的黑色重机车,戴上头盔后一脚油门就冲向了东港。
  东港书房里,枭月烬坐在办公桌后,修长的双腿交叠,微微依靠在椅背上。
  那张精致的脸庞上蒙着一层寒光,纤长的眼睫微微低垂着,红润的唇瓣轻抿。
  手指搭在了膝盖上,轻轻敲击着,只是那节奏有些紊乱,显露出他内心的不平静来。
  烈火斜靠在墙上站着,一条腿微微屈起,慵懒的打着哈欠,脸上的黑眼圈清晰可见。
  “那小丫头怎么还没到?”他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含含糊糊地说道,一副困到随时都有可能要睡着的样子,随手摸了摸自己的寸头。
  他这副样子实在是没个正形,枭月烬闻言轻飘飘地瞥过去一眼,烈火突然感受到一股浓烈的杀气,下意识地就站直了身子。
  他脸上浮现出一股子幽怨,但迫于自家老大的威压,就乖乖地站在一旁安静如鸡。
  枭月烬心里的烦躁达到了极致,连带着脸上也浮现出了一阵郁气。
  也不知道小家伙在路上是不是碰到了什么意外,不然怎么会过了这么久还没过来。
  心里的担忧无限扩大,他沉着脸色站起身来,眸中闪烁过一抹猩红。
  烈火一副吃瓜看戏的样子,蹲在一旁狗狗祟祟的瞅着他,好半晌还是忍不住开口道:“老大,你和以前不一样了。”
  他沉吟了片刻,才想出一个合适的形容词:“变得有人情味多了。”
  以前的老大一门心思只有想要变得强大,想要找出自己母亲去世的真相,对于一切都冷冰冰的毫不在意。
  直到碰到了那个小丫头,他就一点点转变了,而烈火也很欣慰能看到他这样的变化,起码更像个人了,对于他们这些手下也没有之前那么严苛了。
  枭月烬闻言也不由得愣怔了一瞬,视线游移到了自己的手上,两枚风格迥异的戒指映入眼帘。
  他的嘴角不由得扬起一个弧度,脸上的表情也柔和了不少,一想起那个小家伙,心里就浮起了一种十分温暖的感觉。
  随即心里的担忧更甚,想着还是亲自出去找找她比较好。
  就在这时,书房的门被人一把推了开来,桑皎皎终于赶了过来,停好车后就一路小跑,才及时赶到。
  枭月烬提着的心这才回归了原处,板着脸走了过来,俯身轻轻地拭去了她鬓边的一滴汗珠。
  “发生什么事了,怎么来的这么晚?”他的语气虽冷,可里面包含着的担忧是显而易见的。
  桑皎皎比约定好的时间足足晚了有一个多小时,闻言顿时心虚地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
  她抿着红润的唇瓣,眨巴着自己的大眼睛,眸中不断地闪烁着小星星,试图萌混过关,软糯着声音道:“我去做好人好事了嘛。”
  可惜似乎并没起什么效用,枭月烬几不可见地停顿了一瞬,微微抬眸看她,眼神里暗沉沉地闪着不知名的光,吐出了一个音节:“嗯?”
  尾音微微上扬着,一种无形的压力释放开来。
  “害。”桑皎皎挠了挠头,才缓慢的解释道:“刚刚来的时候碰到了个傻大个,枭哥你是不知道啊,他就那么傻愣愣地站在那,就连头上掉下来个花瓶都没发现。要不是我及时把他拉开了,可不得了呢。”
  可把她厉害坏了,叉会腰得瑟一下。
  枭月烬闻言不由得愣怔了一瞬,眼中酝酿着的猩红更甚了几分。
  小家伙救了一个男人吗?
  他竭力地控制着自己的表情,可心中那抹酸涩至极的感觉还是在肆意地生长着。
  下意识地会去想象小家伙和他说了什么,两个人都做了什么。
  他多想拉着小家伙的手,把她揽入自己的怀中,让她的眼中只装着自己一人,自此不再和任何外人有任何接触,哪怕是说句话都不行。
  就算,就算是求她也好啊。
  心中那病态的占有欲在作祟,想让她自此只属于自己一人,不想让她的好被别人窥伺。
  可是他怕,怕小家伙觉得自己过于病态和扭曲,会害怕这样沉甸甸的爱,会想要逃离开自己的身边。
  一想到那样的场景,他的心就会忍不住的隐隐作痛。
  枭月烬的脸色几不可见地苍白了一瞬,干巴巴地点了点头算是应答。
  除了垂在身侧的手指有些不自然地蜷缩了起来,他看起来就是那么的正常,没有泄露出哪怕是半分的失态。
  桑皎皎也就没有察觉,只笑嘻嘻地伸展手臂揽住了他的腰,对着手下那充满韧性的手感流着哈喇子。
  “我棒不棒!”
  “嗯。”枭月烬勉强勾了勾自己的唇角,伸手抚摸了下她那柔软的发顶,声音就也跟着柔软了起来。
  “对了枭哥,你喊我来是有什么事呀?”她歪头看着眼前的人,再一次的感叹上帝的鬼斧神工。
  明明是一个男人,他怎么就能长的这么精致,漂亮到了极致却又丝毫不显得女气,只想让人直接沉溺在那双灿烂到极致的,仿佛把满天的星辰都揉碎了盛入其中的眸子。
  秀挺的鼻梁下是一双微微有些厚度的红润唇瓣,就像是蒙了一层盈盈水光似的,看不到丝毫瑕疵。
  都说嘴唇薄的人会比较薄情,那枭哥这种相反的,岂不是会很专情?
  好像也是,他的偏爱和宠爱只给了自己一个人,看别的女人和看一颗大白菜没什么两样,实在是省心的很。
  桑皎皎突然就勾着唇笑了起来,满脸的荡漾,这么好看又强大的男人居然会喜欢上她,她可真是何德何能啊!
  看着她就这么傻笑了起来,枭月烬的眼中也不由得浮现出一抹笑意,声音好听的像是某种乐器弹奏而出:“我有个礼物要送给你。”
  那修长白皙的手指抚上了她那圆润可爱的耳珠,带起了一片微凉的触感。
  桑皎皎只感觉自己耳垂上的耳钉被轻轻摘下,换上了个新的。
  她下意识地伸手触摸了下,只是那形状似乎和之前没什么两样,和枭哥耳朵上的那只还是相同的样式。
  突然就被“相同”这个字眼愉悦到了,戴一样的东西,就让他们的关系无形中也拉近了许多,这莫非就是传说中的情侣小饰品?
  一直默默地蹲在一旁吃狗粮的烈火顿时挤了过来,满脸的不满和幽怨,小声地告着状:“这可是我和暗影联手开发的新产品,gps定位功能可是稳定了不少,比之前的破解难度要高上好几倍呢!老大为了让我尽早做出来,压榨着我加了好几天的班呢!”
  所以说,这个耳钉是为了自己专门要研发出来的吗!
  桑皎皎一双大而媚的眼睛弯成了两只月牙,甜甜地向他道了声谢,就拉着枭月烬的衣摆摇啊摇,软糯着声音撒着娇:“谢谢枭哥,枭哥真好,我可太爱你啦!”
  她的声音甜蜜到了极致,温温软软地一直要到了人的心坎里去。
  枭月烬顿时也就笑了,心里那种酸涩的滋味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甜蜜。
  那双灿若星辰的眸子里满是能溺死人的宠溺和笑意,伸展手臂揽住了小家伙的腰肢,把自己的下颌抵在了她的头上。
  声音虽然竭力保持着一如既往的冷淡,可其中包含着的欢欣是藏也藏不住的,就连语气也隐隐带了一丝颤抖。
  “你刚刚说什么?再说一次!”
  桑皎皎这才后知后觉的红了脸,把滚烫不已的脸颊埋进了他的怀里,调皮地吐了吐舌头,说什么都不肯再说一次。
  她一向自诩胆子大的很,可这种甜死人的情话,怎么就这么不好说出口呢!
  只能抿着唇瓣,小小声地“哼”了一声,那声音却是到了柔软的不像话的程度。
  一直冒着黑气满脸幽怨地躲在角落里充当背景板的某人终于忍不住了,不轻不重地咳了一声。
  好家伙,他们这才发现这居然还有个人呢!
  楚洛肴蹲坐在角落里,背靠着墙壁,纤长的眼睫微垂着,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憔悴。
  往日里那副温文尔雅的样子不见了踪影,他就像是被人抽走了精气神似的,浑身上下写满了颓然。
  桑皎皎和枭月烬面面相觑了一眼,小心翼翼地问道:“你咋了?”
  “我受伤了。”楚洛肴的脸色顿时更加苍白了几分,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心口,满脸的痛苦,咬着牙道:“是很严重很严重的伤。”
  看他一副很痛苦的样子,桑皎皎也不由得有些担忧:“哪里受伤了啊,快去治疗一下啊!”
  楚洛肴满脸的忧郁,转头看向了窗外明媚的阳光,把自己的脸扬起到了四十五度。
  他的语气有些缅怀和忧伤,幽幽地道:“她在我心上射了一箭,伤口还没好,人却不在了。”
  画风顺便就转换成了青春伤痛小言文学现场,桑皎皎顿时无语地撇了撇嘴,她还当是啥事呢,结果这货上次得罪了自己的女朋友,直到现在都还没哄好?
  他那副要死要活的样子更是恶心的烈火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直接用脚踹了踹他的屁股,撇着嘴道:“还能说胡话,看来是没啥大事。”
  他的话顿时引起了楚洛肴的不满,怒视了他一眼之后,又明媚而忧伤地看向了窗外,喃喃自语道:“你懂什么,你失去的不过是生命,可我失去的,是我的爱情啊!”
  烈火剧烈地抖了抖,恶心的也不想再踹他了,后退了好几步才站定。
  果然女人如老虎,爱情这事碰不得啊!
  你不看他家一向英明神武的老大,阴狠暴戾,可止小儿夜啼(枭月烬:?),现在直接跟变了个人似的。
  还有他的兄弟,虽然平时也不是个啥好东西,表面上温而尔雅,实际上却是个笑面虎,腹黑得很,一肚子坏水。
  楚洛肴:???
  但一碰到爱情这事,直接就傻了呀!
  一想到他们星月屿四支花,从现在开始就得变成三支花外加一个大傻子,他就止不住得好难过哦。
  烈火拼命地向桑皎皎使眼色,示意她上去救场。
  桑皎皎当场就裂开了,恨不得给他跪下,她一个感情白痴,自己的事还没搞明白呢,现在怎么去教导别人?!
  她顿时就急得抓耳挠腮的,憋了好半晌才挤出来一句干巴巴的话:“那啥,你去哄哄她呗,女孩子嘛,都是要哄的。”
  “没用。”楚洛肴的表情丝毫未变,依旧是一脸失落地望着窗外,语气淡淡地道:“我哄过了,也说了我就是一时说的气话,可她怎么说都不听,只让我滚。”
  枭月烬顿时就怒了,怎么跟他的人说话呢!
  桑皎皎一脸暴汗地拦下了已经拔出刀来的枭月烬,急匆匆地道:“你要不忘初心啊!”
  她这纯属是心里十分着急随口说的,却没想到楚洛肴居然跟茅塞顿开似的,整个人都支愣了起来。
  一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眼含热泪地握住了桑皎皎的双手,千言万语堵在心口,却只能化成一句坚定的:“好人一生平安!”
  说罢就急匆匆地离开了。
  要不是他动作闪的够快,此时可能已经被大卸八块了。
  枭月烬直接拔出了墙上插着的那把足有一米多长的武士刀,脸上挂着“核善”的笑容,浑身上下笼罩着的杀气几乎要化为实质。
  声音冷到了极致,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笑意吟吟却满含杀气地问道:“刚刚他哪只手摸你了?”
  满脑瓜子问号的桑皎皎一边伸手拽住了枭月烬的衣角,像是安抚似的拍了拍他的背,一边和烈火交换了个一脸懵逼的表情。
  楚洛肴这该不会是想到什么奇怪的地方去了吧?!
  她不由得在心里给苏韵然点了根蜡烛,希望她能够自求多福,小小声地默念道:冤有头债有主,这事可不赖我啊!
  ……
  而此时的苏韵然不由得打了个喷嚏。
  却没想到立马就被苏老爷子满脸担忧地看了过来,向站在一旁的管家使了个眼色。
  管家推了推鼻梁上架着的眼镜,镜片上闪过一丝锋利的光芒,表示收到。
  下一秒,她就像是变魔术似的,不知从哪里掏出来块毛毯,把苏韵然紧紧地包裹在了其中。
  苏韵然顿时满脑瓜子问号,一边解开毛毯一边无奈地叹气解释道:“爹地,我没生病啦。”
  “我这不是担心你吗。”苏老爷子顿时可怜兮兮地望了过去,满脸的委屈道。
  有谁会拒绝一个可怜巴巴,眼中满是期盼的小老头呢。
  苏韵然顿时就僵了一瞬,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呢,苏夫人就十分霸气地横过来一眼,语气严厉地道:“哪有你这么教育孩子的,都把她惯坏了!”
  “哼,我的宝贝女儿,我不惯着谁惯着啊。”苏老爷子十分不满地小声哔哔着,顿就引起了苏夫人的瞪视。
  两人就着育儿问题展开了每日一次的争论,苏韵然已经见怪不怪了,连忙趁着这个机会溜了出去。
  她却没看到苏老爷子和苏夫人立马停止了争论,满脸担忧地看了过去。
  自从女儿上次出了趟门,心情变得十分低落,那还有之前那副霸道傲娇大小姐的样子,每天叹气的次数肉眼可见的上升了不少。
  他们使出了浑身解数,女儿都只是强颜欢笑着,也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
  苏韵然顶着满脸的郁气来到了自家的小花园。
  她本来是想出来透透气的,可闻着花园里这甜蜜的芬香,心里的烦躁却没有减少半分。
  脑海里不由得浮现出一个男人的身影,笑的那么温而尔雅,却总是油嘴滑舌地喊着自己“然然宝贝”。
  就这么死皮赖脸地闯进了自己的世界,也不知是在什么时候,自己的一颗心也丢在了他的身上。
  只是,在他看来,只不过是想和自己玩玩而已吧。
  只有自己跟个傻子似的,一腔热血地陷了进去,才造成了现在的局面。
  苏韵然是天之骄女,是苏家所有人的骄傲,她怎么可能在被人说了那样的话之后还心无芥蒂地凑过去?
  更可况,她是这么骄傲直率的人,她的自尊心也不允许她做出这种事。
  眼前的花丛却突然抖落了起来,苏韵然不由得警惕地后退了几步,心里闪过了一万种想法,伸手扶住了一旁的罗马柱。
  这是野猫野狗,还是有人闯进来了?
  花丛抖落了半晌,才从里面探出了一张俊逸斯文的脸来。
  楚洛肴一看见她的身影,眼睛都亮了几分,连忙从花丛里钻出来,一边拍着身上的叶子,一边向着她走去。
  他脸上扬起了一如既往的温文尔雅的笑意,可怎么看都带了些许小心翼翼地意味。
  苏韵然看见是他才放下心来,可心里随之浮起的是另一种闷痛的感觉,促使着她攥紧了手。
  她声音微冷,带着些许不容置疑的味道,淡淡地吐出一句话:“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