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67
  艾米大概用了一个小时解释她所知道的那些, 令人匪夷所思,却又真实的全部,包括被他们误以为是幻觉的真实原因, 艾米也做了简单的分析。
  她以为无论是彼得还是优子至少会对此产生质疑, 艾米已经准备好了迎接各种轰炸式的提问。
  不过她这次多虑了, 两个人很快就想通了,他们只确认了几个简单的问题就相信艾米所说,并且似乎还显得十分高兴。
  “所以,他就是真正的蜘蛛侠?”优子激动得从椅子上跳起来,翻箱倒柜地在一堆漫画书里拿出一个本子,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请给我签一个名可以吗?”
  彼得愣了一下, 接过本子,一脸茫然地问:“那么, 我应该写‘蜘蛛侠’, 还是‘彼得.帕克’?”他看向艾米。
  艾米又看着优子:“你选一个吧。”
  “蜘蛛侠,当然是蜘蛛侠。”优子想了想, “哦,彼得.帕克也不错, 如果可以的话, 能都签上吗,我猜能和本人对话的机会肯定不多, 要是能合影就更好啦!”
  彼得好像并不介意, 反而十分开心地准备落笔, 这是他第一次给粉丝签名, 平时都是斯塔克在做这件事。
  艾米拦住了他:“还是只写蜘蛛侠吧, 以防万一。”
  “万一什么?”优子问。
  “什么都有可能出现万一, 总之,彼得的名字最好不要跟蜘蛛侠挂上钩。”艾米在隐藏身份方面相当谨慎。
  “可是,全世界的粉丝都知道蜘蛛侠是谁啊?”优子说,“只是游戏世界里的人不知道而已,应该没有关系吧?”
  这也是艾米感到疑惑的地方,如果说,游戏世界是假的,而现实世界中,蜘蛛侠变成了某个明星演绎出来的虚拟人物,一旦两个世界重新融合以后,人们的记忆还存在吗,如果存在,那么所有还处于隐藏中的超级英雄,不就全曝光了吗?
  艾米暂时无法想通这个问题的结果,事实上,她有很多情况都还不明白,只是短时间内,艾米也找不到答案。
  能说服彼得和优子相信游戏是真实的已经是个奇迹了,要知道,艾米当初可是花了不少时间才确定了这件事。至于整个事件的可疑点,她完全没有头绪,更无从查询。
  青年彼得离开得匆忙,他没有机会透露更多秘密给艾米,而艾米猜测,恐怕连他本人也不完全了解真相,而他在有限的时间里能告诉艾米的信息非常有限,艾米必须靠自己去寻找答案。
  所以,她在处理彼得的事情上一直保持着警惕,无论在什么情况下,她都不希望彼得遭遇不测。
  “小心一点儿总是没错的,这件事还有很多解释不了的地方。”于是艾米道。
  优子认同了艾米的顾虑,她得到了蜘蛛侠的亲笔签名,接着又开始憧憬钢铁侠,似乎完全没有将麻烦放在心上,典型的浪漫主义少女。
  “那么,你们现在在谈恋爱吗?”优子关心地问。
  “不。”
  “是的。”
  艾米和彼得同时回答。
  优子捧着脸说:“真有默契。”
  艾米最终没有留在优子的家,尽管优子非常愿意为他们提供更宽敞的房间,可是艾米担心自己会给对方带来危险。
  她记得青年彼得说过,一旦自己离开游戏,神秘反派就会有找到她的可能性。而艾米是目前为止唯一存活下来的反派玩家,准确来讲,她是唯一符合神秘反派需要的玩家,只有艾米死亡,对方才能获得她的游戏账号。
  彼得换了一身轻便的服装,白色的t恤上印着一只皮卡丘,毫无疑问来自优子的衣柜,虽然是女士的t恤,但套在彼得身上倒是格外适合。
  “这个世界好像跟游戏没什么区别。”彼得指着街角的咖啡店说,“上次,我在那里看到了你,你就坐在窗户边的那个位置,穿的是淡蓝色的裙子,结果你又突然消失了,我以为是我的眼睛出了问题。”
  艾米对那次的场景印象深刻:“我当时也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差点就要找心理医生了。”
  “你……”彼得想了想,“你穿那条裙子很,迷人。”他说。
  艾米笑了笑:“你好像心情不错,在听到这些事之后居然还能保持冷静,我就不行了,那个时候感觉很糟,自己亲手制作出来的游戏居然是别人的阴谋。”
  彼得扯了扯并不怎么合身的上衣:“至少你不是公爵。”他笑着说,“以及,你当时是为了救我才割断的蛛丝,不是想要杀人。”他只要一想到这个,其他的就不重要了。
  艾米故意说:“那是因为我没有超能力,做不了坏事。”
  “所以你想用自己的超能力抢劫银行?”彼得煞有介事地问。
  “大概吧。”艾米道,“如果我没有道德底线的话,应该会试试看的。”
  “好吧,没关系,我会阻止你的。”彼得耸耸肩,“不过,我猜,你肯定不会这么干。”
  “哪里来的自信?”艾米道。
  “因为你有道德底线。”彼得说。
  艾米对着彼得的胳膊锤了一拳:“你今天差点杀死我。”她带着埋怨的口吻,“看来真的非常痛恨我的犯罪行为了,虽然那对我来说只是一个游戏,但每次我干坏事的时候心里是没有负担的,所以你这个超级英雄最好离我这个超级反派远一点儿。”
  “我很抱歉,艾米,我并不想伤害你,我是说,我以为你很强大,我只能那么做才能阻止你。”彼得握住了艾米的手腕,将两个人的距离拉近了一些,“我也完全不痛恨你,事实上,我发现无论你做什么,我好像都没办法不喜欢你。”
  现在轮到艾米脸红了,她有些无措地看向别处。
  “艾米。”彼得让自己的身体更加贴近女孩儿,“你能原谅我对你的伤害行为吗?”
  艾米抬头看向彼得,男孩儿一脸愧疚的拧着眉头,她忍不住揪了揪彼得的脸:“你真可爱。”
  彼得也微微笑了一下:“你也是。”他说,“唔,我发现你有点,不太一样。”他歪着脖子从头到脚打量艾米。
  “当然不一样,游戏可以选择发色和瞳色。”艾米说,她被彼得看得浑身不舒服,“那么,你是觉得我游戏里的形象更漂亮,还是现在?”
  彼得道:“不是指这个,实际上对我来说,你的外表没什么变化。只不过,我刚才发现,你,好像没那么高?”他道,“头发是直的。”
  艾米终于知道一路走来哪里不对劲了,她以前都是和彼得平视的,现在却要仰着脖子跟他说话了。彼得很明显也发现了他可以居高临下,便试图亲吻艾米的头顶,这是他以前做梦都想要干的事。
  “不,嘿,等等,不行!”艾米用手抵住彼得脸将他推开。
  “哦,对不起,我以为你不介意,好吧,我知道我应该等到18岁。”彼得尴尬地红透了脸。
  “不是这个原因。”艾米扶了扶额头,用无奈地口吻道,“彼得,你才16岁。”
  “纠正一下,我17了,希望你记得我刚过完生日。”彼得道。
  “好吧,17岁,依然未成年。”艾米指出事实,“我24岁,是一个成年人,如果我们发生点什么的话,哪怕是一个亲吻,我就是在犯罪,真真正正的犯罪。”
  “但是没人知道我17岁。”彼得似乎对于这样的理由有些不满。
  “你是在怂恿我犯罪吗蜘蛛侠?”艾米好笑地说,“不要被盲目的爱情冲昏头脑,你可是正义的化身,英雄的代名词。”
  “超级英雄也有恋爱的权利。”彼得试图再次靠近艾米,事实他亲吻女孩儿头顶的计划。
  “但不是和成年人。”艾米朝前跑了几步,躲开了彼得纠缠。
  彼得几步追上去:“你一点儿也不像成年人艾米,你肯定在骗我,我猜你就是高中生。”
  艾米道:“护照说了算。”
  彼得忽然两只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将自己的身体贴近,艾米以为对方打算做点强势行为,她没有反感,倒是有些期待。
  两秒钟以后,艾米知道自己会错意了。
  他们正在回家的必经之路上,前后的通道尽头莫名出现了拿着刀具与棍棒的凶徒,彼得侧着身子,把艾米护在自己的背后。
  场景如此的似曾相似,几天前,青年彼得也像现在这样,将艾米保护得很好。
  “这些人有点儿古怪。”彼得观察着来者不善的四个人说,“他们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
  来时的路很宽敞,没有可供四个成年男性躲藏的障碍物,彼得也并没有提前感应到危险。
  艾米发现凶徒的穿着与脸并不陌生:“是游戏里的npc。”她马上判断说,“我见过他们,我的意思是,我在这里见过他们,但实际上这些人全部来自游戏,跟你不一样,他们是数据做出来的。”
  “你确定?”彼得皱着眉头,随时准备反击,“数据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地方?”
  “我说过,凡是在游戏里发生的,不好的事情,这里就会受到影响。”艾米道,“他们应该是在执行任务。”
  “任务,什么任务?”彼得问。
  “每日杀10人的任务。”艾米带着歉意的口吻,“抱歉,对我来说本来只是个游戏,可以给公司赚美金,就是你上次爬上来的那栋大楼,运营它需要大量的资金。”
  因为是自动的日常任务,艾米没有来得及手动关闭。
  “没关系,我理解,我也玩儿过射击游戏。”彼得道,他抬头看了看附近可供攀爬的位置,“到我背上来。”
  “不直接干掉他们吗?”艾米道,“反正是假的。”
  “没有必要耽误时间,我们离开这里,你得尽快进入游戏关掉这些设置,不然会有更多无辜的人遭殃。”彼得背上艾米,在敌人靠近前手脚并用的爬上了高墙,他此时没戴任何辅助手套,却依然能自如的靠四肢攀爬,“既然是数据,就不可能被干掉,他们会不停的复活。”
  艾米低头看着身下,那四个人像是不会抬头,彼得和她离开敌人视线后,对方就只在原地来回寻找,动作十分机械生硬,直到确定没有猎物在他们视线范围内,就慢慢消失了。
  彼得避开监控,通过窗户回到了艾米的出租屋,而实际上,这间屋子理论上来讲是属于彼得的,只是在游戏里,艾米住在他的隔壁,但是在这里,艾米睡的是彼得的卧室。
  “很香。”彼得没头没脑地道,“我是说,你的房间,很香,很干净。”
  艾米道:“眼熟对吗,其实这是你家。”
  “我知道,但我的房间没那么好闻。”彼得小心地将电脑桌上有些歪了的摆件扶正,空气中充满了一股让男孩儿觉得很舒服的味道,他不确定那是什么发出来的,也许是沐浴液又或者是空气清新剂。
  彼得注意到了放在枕头上的蜘蛛侠玩偶,他吸了一口气,一时间有些无措。男孩儿不是第一次走进艾米的卧室,他有过一次经验,但今天的感觉非常不同,彼得说不上来那是什么心情。
  总之,足以让他心跳加速。
  艾米不知道彼得在想什么,她匆忙打开电脑,回头说:“你是怎么从电脑里出来的,还有印象吗?”艾米也意识到自己床上的玩具,她心中警铃大作,赶紧过去将它塞进了被褥里,想要当那个东西不存在,“在这个世界你是虚拟角色,有很多属于你的周边产品,卖得都不错。”她极力掩饰着尴尬,“你比钢铁侠还要受欢迎。”
  “你把我的玩具,放在床上?”彼得走过去将玩偶拿出来,他用手戳了戳软绵绵的肚皮,“看来你是我的粉丝?”
  “不,实际上,我喜欢钢铁侠。”艾米辩解。
  “可是你的房间并没有任何钢铁侠的玩具。”彼得说,他对自己的玩偶每天与艾米睡在一起这件事很感兴趣。
  艾米舔了舔嘴唇,抢走了彼得手里的玩具:“你还没回答我,你是怎么从电脑里出来的。”如果她知道有一天蜘蛛侠本人会出现在自己的卧室,她无论如何都不会买这个娃娃。
  彼得坐在熟悉的床边,说:“我不知道,当时我把蛛丝打在你脸上,抱歉,下次肯定不会了。然后,我就突然出现在了你朋友的房间。”
  “这个过程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吗?”艾米问。
  彼得道:“你是指?”
  “比如疼痛,挤压,或者脑充血之类的。”艾米道。
  “没有这些,什么感觉都没有。”彼得回道,“我想,艾米,我并不是从电脑里面出来,尽管看上去很像。而是在那一刻,我和你之间产生了某种共鸣,所以我从那个虚假的世界脱离出来了。”
  这是一个很好的解释,彼得是唯一一个与自己达成百分之百好感度的角色,这样的条件在某种程度上已经与玩家形成了密不可分的关系。
  艾米重新把注意力放在游戏界面上,她尝试登陆,却总是收到系统繁忙无法操作的提示。
  “不行,进不去。”艾米说,“那个隐藏的敌人恐怕已经发现了什么,怎么办?”
  “我来试试。”彼得敲击着键盘,他操作很快,页面有些许卡顿的现象,“你的电脑该换了。”
  艾米没好气地说:“你觉得是我不想换吗,也许未来你可以让你的婶婶把房租给我一个对折,或许我就能很快换电脑了。”
  “抱歉。”彼得回头看了艾米一眼,他朝她眨眨眼睛,“以后我送你一台最新款的,斯塔克牌。”
  以后?
  他们会有以后吗?
  艾米感到了一丝忐忑,无论是在游戏里还是游戏外,她从来都不认为自己能够拥有彼得。
  彼得没有发现艾米黯淡下去的目光,他的视线一直停留在电脑屏幕上,然而他们始终无法登陆游戏,像是进入的渠道被封锁了一样。
  艾米联系优子,又借用了她的账号登陆了几次,依然是系统繁忙。
  两个人束手无策,只能暂时停止尝试,他们目前掌握的线索太少了,需要把所有的信息全部梳理一遍才能计划下一步。
  彼得在屋外巡逻了一圈,没有发现可疑人物和危险,回来的时候,艾米已经做好了晚饭。
  “我知道这个!”彼得兴奋地指着一道滑腻的菜肴说,“它叫鱼香肉丝。”
  “你怎么知道的?”从一个外国人口中叫出正确的菜名,艾米觉得很有意思。
  “你的姑姑送过几次这个名字的菜。”彼得迫不及待地拿叉子沾了一点儿盘子里的酱汁,“哇哦,就是这个味道。”
  “那不是我姑姑。”艾米如实说,“那其实,是我妈妈的脸,当然也包括声音之类的,我只是把她设置成了姑姑的角色,这样不至于真实过头,让我分不清现实。”
  “那么,她现在在什么地方?”彼得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洛杉矶,离我很远,她是开中餐厅的,我的厨艺也是跟我妈妈学的,还可以吧?”艾米道。
  彼得点点头,没有异议,他咽下嘴里的食物,喝了一口果汁:“这么说,游戏里的信息也不是完全真实的,比如你跟万磁王肯定没有关系,因为你的妈妈还在,你的爸爸呢,也在洛杉矶?”
  艾米沉默了一会儿:“事实上,我一直也在想这个问题。”
  彼得看着艾米,等待下文。
  “我没有父亲,现在这个妈妈,理论上来讲,其实是我的养母,我在很小的时候就被她收养了。”艾米想了想说,“她一辈子都没有结婚,把我当亲生女儿养大,我10岁的时候,她告诉了我的身世和领养我的经过。”
  “等等,你是中国人对吗?”彼得道,“万磁王那个时候难道在中国?”
  “巧合的是,我的亲生父母当时到美国来谈一笔生意,我那时候半岁,他们死于一场车祸,有人将还是婴儿时期的我送到了美国的福利院,然后我遇到了现在的母亲。她又把我带回了国,直到我两年前收到加州理工的通知书,我们才重新来到美国。”艾米稍作停顿后道,“听我妈妈说,有人花了一笔钱给她申请了绿卡,还送了她正在经营的餐馆。”
  “什么人做的?”彼得道。
  “我妈妈一直骗我说是她的丈夫。”艾米道,“但我知道她以前只有过一个男友,对方并没有跟她结婚,大概是因为我的原因,虽然妈妈很漂亮,但谁又愿意在这种事上买一送一。”
  彼得咬着金属叉子,牙齿碰撞出清脆的响声:“艾米。”他像是有了头绪,“你有多久没有见到你妈妈了。”
  “嘿,别吓我,刚才我才打过电话确认她平安的。”艾米道。
  “不,我的意思是。”彼得道,“你有多久没离开过纽约了。”
  “半年左右,有什么问题?我工作很忙的,没有时间去洛杉矶。”艾米道,“只能等圣诞节放假才能过去。”
  “你回忆一下,是不是每次你想离开纽约,无论出于什么理由,最终都没办法成功,总有重要的事情打断你的出行计划。”彼得的表情陡然严肃。
  艾米思索片刻,似乎确实是这样,她一直想辞职去洛杉矶帮母亲经营餐馆,却迟迟没有机会履行这件事。
  “你到底想表达什么?”艾米知道彼得不会无中生有。
  彼得道:“艾米,也许这里,可能不是真正的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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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记得x教授问过小叽居同样的问题吗,他问小叽居多久没离开过纽约了,从这里可以判断,艾米所处的世界,也是另一个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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