鞭策憨夫成龙(十)
  前世, 原主活着的时候没有见过何父。唐歌得到的资料里这么说。但是自从何文升将原主写给他的信拿给唐歌看后, 唐歌对原主以及本次任务中提供的资料都产生了怀疑。何父到底有没有出现, 唐歌不怎么纠结。重要的是, 何父的出现会不会对她和何必升的生活造成影响。
  接到何父要回来的消息, 何夫人一早命下人打扫庭院, 等何父回来的这一天, 何家上下一新。何父回来的当日,唐歌没有见到人。何夫人派人告诉他们夫妻二人,何父旅途劳顿, 需要休息,让他们夫妻二人第二天再来见何父。
  唐歌心中不解,却听从何夫人的吩咐行事。反观何必升, 自从听说了何父要回来的消息后, 成日打不起精神,要不是他心里一直挂着想跟着唐歌习武打坐的念头, 唐歌真怀疑他可能会跑路。别问唐歌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只说何夫人送来消息, 让何必升和唐歌两人第二天去见何父时, 何必升长长舒了一口气的表情可见一二。
  是夜, 何必升辗转难眠。唐歌不想他第二天顶着一对黑眼圈去见何父,用特殊的手法刺激穴道, 让何必升进入睡眠。即便如此,第二天天未亮, 何必升就从梦中惊醒了, 从床上起来穿好衣服,背着手在房里绕圈,也不打一套拳法。
  何必升的焦虑落在唐歌眼里,愈发让唐歌对何父这个人好奇。等他们夫妻二人在何夫人的住处见到何父时,唐歌觉得何必升害怕何父不是没有道理的。
  何父是个白面书生型的人物,不过有一双不善的眼睛。凡间流传一种说法,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只看何父的眼睛,就知道这个人不是一个良善之辈。
  何夫人怎么会看上何父的?显然这个问题不是现在的唐歌能弄明白的。她跟着何必升从外面走到里面的过程中,明显感受到了何必升对何父的畏惧。
  唐歌十分肯定,何必升小的时候在何父这里受过挫,不然不会这么害怕何父。
  何父这一次回来,据说是辞了官回家来的,带着他在任上的一应细软和美妾两名回来了。唐歌打听得很清楚,何父不是犯错丢了官职,而是主动辞官荣归故里。
  何父的年纪不大,刚满四十。这样的年纪在官场上正是大展雄心的好时候,何父选择回家,确实属于不按正常套路走的那一类人。
  "见过父亲,娘。"唐歌随何必升一起给何父何夫人磕头,从何必升对两人的称呼来看,亲疏分明。何父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声起来,目光落到唐歌身上,很快移开。因为是何父回家后的第一次见面,何父的两名小妾没有过来。夫妻两人过来的时间比较早,等了一会儿,何文升才不紧不慢从外面走来。
  "拜见父亲。"何文升身上佩戴着昨天晚上何父送给他的羊脂玉佩,何父见了眼中闪过一抹欣慰之色。
  父子两人见面,何父考了何文升的学问,何文升跟着先生学习,基础牢固,人又聪明,何父问的问题,何文升悉数答上了,何父很满意,夸赞了何文升几句,待到目光旁落到何必升身上,陡然变深。这时候何夫人说了一句,该用饭了,何父与何文升之间的交谈才被终止。
  一顿饭下来,唐歌用得好不好且不说,何必升吃完一顿饭,唐歌瞧见他暗中拭了好几次汗。等吃完饭,何父说各自回去的话以后,站在何必升身边的唐歌听何必升长长舒了一口气。
  夫妻二人回房以后,唐歌亲自给何必升倒了一杯水。何必升匆匆喝完,还被呛到了。
  "相公这是怎么了,自从听说父亲要回来的消息起,相公一直魂不守舍的。"唐歌轻拍何必升的后背
  心,看着何必升满脸担忧。
  何必升犹豫了好一会儿,没挨过唐歌的柔情似水,将满肚子的话倒了出来。原来,何必升幼年时,何父何夫人曾经因为他的事大吵一架。那一次,何父失手推了何夫人一把,何夫人不甚撞到桌角,撞翻了架子上的花瓶。花瓶掉落,砸到何夫人头上,当场就将何夫人砸晕了。那一次意外事故,足足让何夫人在床上躺了一个月才修养好。意外发生时,何必升就在挨着何夫人房间的碧纱橱,看到了事情发生的整个过程。小小的何必升认为,何夫人受伤全是因为他,内心十分自责。而伤了何夫人的何父,自那以后就成了他的一个心魔。
  何必升害怕何父,何父也不喜欢何必升这个脑子不好使的儿子,长此以往,父子之间的关系变得十分僵硬。好在何父没多久就上任去了,常年不见何父,何必升渐渐忘了这个人。直到这一次,何父突然回来,勾起了何必升记忆中最畏惧的一幕,才有他这几天的反常行为。
  "不管发生什么事,我会一直陪着相公的。"
  "娘子不觉得我很没用吗?二弟可以从容应对父亲的考问,我却害怕和父亲说话。"何必升可怜兮兮地看着唐歌,好像一只被主人抛弃在路边的小狗,陡然见到回转的主人,委屈得不行。
  "二叔再好,也不是我的相公。在我的心中,相公是最好的。"唐歌的话音刚落,何必升猛地扑进唐歌的怀里,唐歌不是下盘稳,何必升这一下能让她摔倒在地。
  夫妻之间,因为这一次交心,关系更进一步。
  唐歌不觉得何父回来是一件坏事,至少让何必升有了畏惧之心。人一旦有了害怕的人和事,行事就会忌讳很多,知道哪种情况下要注意什么,什么情形下不能做什么。需要注意的地方多了,想的自然要更多。思考,是打磨何必升蒙尘的大脑的最好办法。
  事情也如唐歌所期待的那样发展。何必升与何父相处,从最开始的老鼠见了猫,拔腿就想跑的模式到慢慢地能应对上几句话,进步不可畏不大。
  然而人心难测,唐歌不知道的是,何父回来也有可能是为了何必升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