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奉打更人 第257节
  小豆丁回答:“昨晚我听见爹喊娘小心肝,但从来没有人喊我小心肝。”
  “因为你不是小心肝。”
  小豆丁失望的说:“那我是什么呀。”
  许七安低着头,审视着胖乎乎的幼妹:“你是脂肪肝。”
  不多时,抵达打更人衙门。
  第243章 魏渊的震惊
  自古民对官有一种天生的敬畏,看着气派的衙门,配刀的守卫,以及脸色严肃,来来往往的打更人,婶婶和许玲月有些畏惧。
  婶婶第一次来衙门,很紧张,所以把许铃音搂在怀里,用力揉搓,来缓解情绪。
  小豆丁的脸在婶婶的手里变化出各种形态。
  许玲月默默靠近许七安。
  “宁宴”
  一位半生不熟的铜锣过来打招呼,目光在婶婶和许玲月身上打转,显而易见,是被婶婶和妹妹的美色吸引过来的。
  “这是我妹妹。”许七安颔首,给他介绍许玲月。
  那铜锣立刻微笑示意,又看向婶婶:“这是姐姐吗”
  婶婶先是一愣,接着眉开眼笑,眼睛都弯成月牙了。
  许七安翻白眼:“你见过36岁的姐姐吗。”
  “许宁宴”婶婶气抖冷。
  她竟然被报出年龄了婶婶深吸一口气,心说不要生气不要生气在外人面前,她要保持形象,不能扑上去抓花侄儿的脸。
  铜锣又看了几眼婶婶和许玲月,恋恋不舍的走开了。
  许七安领着三位女眷往春风堂行去,沿途遇到许多相熟的同僚,热情的和许七安打招呼,好几人都把婶婶错当成许七安的姐姐。
  变相的夸她年轻漂亮。
  来到春风堂偏厅,吩咐吏员端茶倒水,婶婶紧张的情绪一扫而空,笑道:
  “打更人衙门个个都一表人才,说话又好听。”
  婶婶你这话听起来怪怪的许七安道:“我去衙门口等等。”
  他在衙门口等了一刻钟,等来了三名府衙的捕手,以及赵绅夫妇俩。
  “大人,人犯带到。”年轻的捕手抱拳,恭声道。
  “嗯”
  许七安点点头,伸手接过绳索,道:“你们在这里等着,我把人犯送入大牢,再出来还绳。”
  赵绅夫妇吓的面无人色,京城人,谁不知道打更人的威名,更知道打更人大牢是一个有进无出的地方。
  侥幸出来,也得脱一层皮,从此在伤痛中度过余生。
  这都是南宫倩柔的错,他一手缔造了打更人地牢的恶名。
  赵绅的妻子一屁股坐在地上,哭着撒泼:“我不进打更人衙门,打死我吧,打死我吧。”
  这女人一看就是在家里撒泼惯了的,本性难移,尽管来到打更人衙门,她依旧泼辣无赖的很。
  许七安目光一厉,夺过守卫的刀鞘就是一巴掌。
  噗女人喷出三颗大牙,满嘴都是血迹,她捂着脸,似乎被打懵了。
  “想死还不容易,待会就成全你。”许七安冷笑道:“欺负人的时候怎么没想到有现在”
  说罢,猛一拽绳索,硬拖着夫妇俩进了衙门。
  三位捕手留在原地,其中一人忽然道:“那位大人,是不是有些眼熟”
  “许大人吕捕头未升调为总捕头时,我跟在她身边办事,曾经见过许大人一次。变化也太大了吧,完全认不出来。”
  “我也见过,难怪这么眼熟,他不是死了吗,那阵子吕捕头情绪很糟糕,动不动就发脾气。”
  一路上引来不是铜锣注视,笑着调侃:“许大人押的是什么人犯,哭哭啼啼。”
  许七安回应说:“两个狗仗人势的东西,今天让他们尝一尝社会的毒打。”
  来到打更人专属的地牢,“哐当”狱门打开,阴暗潮湿的空气迎面扑来。
  赵绅脸色煞白,眼里透着绝望和恐怖,这是他人生中最后悔的时刻。
  怎么都没想到,原本只是一件小事,竟让自己遭此大祸。
  女人终于崩溃了,哭道:“那镯子被我给当了,我赔你钱,赔你钱,不要把我关进地牢”
  赵绅瞪大眼睛,看着妻子,他终于明白这个神秘大人愤怒的缘由,原来自家儿子真的屡次欺负人家的妹妹。
  原来抢走镯子是真的,原来妻子什么都知道。
  完了,让打更人抓住把柄,即使有品级的官员也要发怵,更何况是他。叔父会为了他,得罪打更人吗
  不由的懊悔,为什么不先把事情弄清楚,为什么不好好处理这件事,为什么脑子里只想着以叔父的权势,欺负一些市井小民和芝麻绿豆的小官又算得了什么。
  陈绅大哭起来,嘴里念叨着:完了完了
  他忽然暴怒起来,一脚踹翻妻子,怒骂道:“都怪你都怪你”
  他一边踢,一边怒骂,恨不得休妻,前提是能活着回去。
  女人嚎啕大哭。
  许七安招来狱卒,把两人收监,然后找来狱头,吩咐道:“刚关押进来的那对夫妻,给他们点颜色瞧瞧,注意分寸。”
  “您这个分寸是留条命,还是留条腿”狱头为难道。
  “”许七安没好气道:“活着,但每天都揍他们一顿。揍的时候注意分寸,别缺胳膊断腿,这两人我有用的,明白没。”
  这么一说,狱卒心里就有底了,许大人只是正常教训,让两人在牢里吃苦头。
  “就这这可是打更人的地牢啊。”狱卒心说,这种小事还要收监在打更人衙门
  “这个叫劳动改造,本官身为打更人,守护皇城安危,受陛下信任和重用,理当教化愚民。”
  “大人英明。”
  出了大牢,他在春风堂陪着婶婶和妹妹闲聊,直到黑衣吏员来报,说有一位自称文选司郎中的官员求见。
  这在许七安预料之中,这个世界的宗族观念与上辈子强不知多少,换成前世,侄儿遇到这种事,当叔叔的肯尽多少力,难说。
  毕竟许七安现在不是普通的打更人,是手持金牌的打更人。
  “把他领到春风堂来。”许七安起身,离开偏厅,进了李玉春的“办公室”,坐在他的位置上。
  过阵子我应该也是银锣了,哎呀,有十个铜锣名额,我应该招聘谁呢十个名额先给二叔一个,给婶婶一个,给二郎一个,给玲月一个,哦,铃音也得一个,哈哈,全家人吃空饷。
  他自娱自乐的想着,门口暗了一下,吏员领着一位山羊须的官员进来,他年过五旬,穿着青色官袍,胸口的补子图案是一只白鹇,官帽下露出花白的鬓角。
  踏入春风堂门槛的刹那,这位一直沉默着,官威极重的老大人,绽放出如沐春风的笑容:
  “许大人,久仰大名,久仰大名哎呀,本官位卑,一直无缘见到许大人啊,听说您可是御书房的常客。”
  许七安淡淡道:“想见本官,去教坊司不就行了。”
  赵郎中一愣。
  许七安哈哈大笑:“赵大人比教坊司的姑娘还不禁逗哈哈,请坐请坐,来人看茶。”
  赵郎中明褒暗贬,暗指许七安是个事逼,树敌无数。
  许七安则把他比喻成风尘女子。
  一场没有刀光也没有剑影的交锋后,吏员奉上热茶,赵大人抿了一口茶,直入主题:
  “许大人,不知本官那个不争气的侄儿犯了何错”
  “问题可大了”
  许七安愁眉苦脸,好像在为赵郎中烦恼似的,说道:“指使孩子做强取豪夺之事,事发之后,又召集家丁,蓄意谋害本官和本官的家人。
  “赵大人,咱们同朝为官,本该相互给个面子,但法不容情啊”
  官场混迹多年的赵大人面不改色,甚至露出一丝惭愧:“都是本官没有约束好他,让他肆意妄为。”
  赵大人从袖子里摸出一张银票,放在桌边,诚恳致歉:“许大人高抬贵手。”
  许七安看了一眼,面值一百,叹息道:“我妹妹受了点伤。”
  赵大人又摸出一张。
  许七安叹息道:“我婶婶受了点伤。”
  赵大人又摸出一张。
  许七安叹息道:“我妹妹受了点伤。”
  “许大人妹妹已经受过伤了。”
  “哦,我有两个妹妹。”
  赵大人又摸出一张。
  许七安叹息道:“本官也受了点伤。”
  赵大人嘴角一抽,再取出一百两。
  “那丢失的手镯,是陛下赐的”
  又一张。
  这下,桌上整整五百两,绕是赵大人官场沉浮数十载,也有些控制不住的抽动嘴角。
  许七安没有继续为难,不是见好就收,而是赵绅不久前开口讹诈五百两,现在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这件事呢,我就原谅他们了。”许七安仔细的收好银票,揣入怀里。
  “那许公子请放人吧。”赵大人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