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哨子
  李安年坐在楼下的餐桌看着厨房里的陈宋忙碌,不让她帮忙,就只能干坐,还不如上去睡觉或者看书也行啊,无聊的想要走走,“宋爷爷呢?“
  “这个时间点,估计在看人打牌或者在和人下棋,应该快回来了。“
  栅栏门声刺啦的响起,几声清脆的鸟叫引的李安年抬头看去,宋爷爷回来了,提着个鸟笼,里面居然有一只白色的虎皮鹦鹉。
  “鹦鹉!宋爷爷,你上哪儿来的。“李安年跳下椅子别扭的朝宋爷爷走去。
  宋爷爷笑呵呵的抬高鸟笼打量,“捡的,问过了,周围都说不是自己家的,我就去买了个笼子带它回来。“
  “它看起来好贵气哦,会说话吗?“李安年凑到鸟笼面前细细观察,发现它胸前的羽毛带着淡淡的蓝色。
  “暂时还没听到过它说话。“
  “给它起个名字吧。“
  “本来我都在路上想好了叫它哨子,安年说它贵气,那就叫它玉哨子吧。“
  李安年嘴中喃喃”玉哨子。” 笑着和笼里的蓝色小鸟打招呼,”你好啊玉哨子。“
  玉哨子的脑袋左扭右扭打量着屋里的一切,看看李安年又看宋爷爷,扑棱着翅膀转个面继续观察。
  李安年呼哧呼哧的挪到厨房,向陈宋讨要鹦鹉可以吃的食物,陈宋端过胡萝丁和几个她吃剩下的蓝莓葡萄跟在她后面。
  “这些它都能吃吗?”李安年拿着一颗蓝莓举起问。
  “能,你先别把手伸进去,小心它咬。“陈宋把她蠢蠢欲动的手拖远。
  “欸对,哈哈哈,安年的小手一啄就要啄伤了,等宋爷爷先试试。“宋爷爷捏着胡萝卜递给玉哨子,玉哨子探着脑袋小心接过。
  等它吃完,陈宋又递了个葡萄过去,玉哨子用嘴接过,小爪子控制住,居然自己用嘴巴剥起皮来。
  “它好聪明,居然会剥皮!“
  李安年等它吃完,小心的递了一颗葡萄,玉哨子看了看没有接,李安年又往前递了递,玉哨子伸着爪子把葡萄从她手里拨落,再探下身用嘴去叼。
  “看,看到没有,玉哨子好聪明呀!”
  玉哨子好像听懂了表扬,在笼子煽动着翅膀转了一圈,又继续叼起葡萄吃起来。
  才和玉哨子短暂的待了两天,陈宋就回了浮城,李安年也去了学校。
  回了浮城的陈宋刚考完试,就看到都在学校门口的陈延州和宋凝琼,一句话没说,拉开车门上了车。
  陈延州坐在后面面色沉重,一言不发,宋凝琼也是难有的挂脸,气氛冷到极点。
  到了家最后还是宋凝琼熬不住,尽量语气温和的问:“陈宋,你最近都去哪儿了?”
  “就把这些都省了吧,有什么直说。”明知故问的话他不想听。
  “哦,安年她们家都还好吧,你外公也还好吧?”
  “挺好的。”
  宋凝琼踌躇半响,看了眼陈延州,心里叹了口气,还是以一种长辈姿态说道:“是这样的,我们商量说你就不读美术了,出国读商科。”
  “我不会出国的。”陈宋直接反对到。
  “那也不会让你继续学美术了,你打着集训的幌子跑到南城去,这次回来了,接下来几个月还不知道到哪儿去混,下个学期你去文化班。”陈延州冷声到。
  “随便。”陈宋撂下话就往楼上走。
  “你接下来也别想出浮城!”
  “所以你又要像之前那样困住我对吗?”
  陈延州永远都在决定陈宋去学习什么东西、接触什么人,做起决定起来如在生意场上果断决绝,稍不如意,他就会改变想法,让陈宋去走另一条路。
  但他似乎忘了,陈宋也会产生情感。太多次的没有预兆的割舍让陈宋觉得生活可能就是如此,任何东西都是可以立刻放下或者抛弃的,但在五年前的那天,他似乎平静的回到浮城以后,恍然觉得一切都开始不对劲起来,他不能像之前一样很快的从旧的环境脱身,或许是时间待的太长了,他这样觉得,像是为了得到父亲的认可一样,他努力的想要摆脱对南城思念,但李安年的每次一冷淡,都让他感到崩溃。
  对李安年的感情似乎要比对取得父亲认可的情感更浓烈,既然不舍李安年,那就摆脱另一方 ,但脱离陈延州的控制永远不会那么容易,就像现在,简单的一句话就会让他没有办法。
  “没有要困住你,等你成年以后,还有谁会管的住你吗,陈宋?” 宋凝琼当然知道陈延州对陈宋的专制管理很不可行,但如今面对陈宋几次提出出格的想法和做出的举动,也让她感到害怕起来。
  陈宋抬步继续往上走,他当然期待成年,非常期待,从被因为他是未成年而受限开始,就开始期待。
  李安年在学校的过了一段安稳的日子,现在对她来说,如果没有到物理性的伤害,只是一些流言蜚语而已,便是非常好的了。
  最近好长一段时间她和陈宋都线上联系,他的身影没再出现在学校门外。
  这又给了谣言开始编造的机会,她很轻易的就被那个没读书的帅哥追到之后又甩了,添油加醋的变成了一段离谱的故事,陈宋家有点小钱但很早就辍学了,玩的很花,就喜欢谈还在上学的女孩,,他故作深情,谈了一段时间也就不再有耐心。
  或许在最初的时候,她一定会辩驳,她一定要让别人知道陈宋有多喜欢她,要让别人知道他有多优秀,她肯定是想要别人羡慕一下自己,她太久太久的在羡慕别人了。
  小时候她觉得幸不幸福只要自己知道就好了,可慢慢长大后总有人会觉得你实在可怜,会得到很多怜悯和自尊上的伤害,她像是被洗了脑,极力的想让外界知道她每天都过的很好,但当再次被治愈之后,她舍不得利用这种珍贵的情感去换别人的认可。
  转眼间,学校将要举办运动会,班里提前安排每个人在运动会期间的任务,李安年的脚才刚好不久,也就没有参加体育项目,会被分配到其它。
  李安年心里知道她是逃不掉了,所以暗暗祈祷能扫垃圾,可千万别让她揽着通讯稿的活儿,但不幸的是就是让她揽着了,作为通讯稿指标的负责人,要学完成校安排给每个班两百篇通讯稿的指标,一片不少于五十字,如果老师不提前说好让大家都要写,那责任就将完全落到她身上。
  运动会那天,谢一鸣突然给班主任提了一嘴通讯稿的事,班主任没有多问,语重心长的说了一句:“那每个人都必须写啊,正好是个练文笔的好机会,不能少于一篇。“
  李安年心里叹了一口气,一篇算个什么,你要练文笔写一篇五十字的通讯稿有什么作用,但她也只敢在暗地里吐槽。
  运动会上有个很出挑的来自国际班的播报员,这个播报员凑巧安排给了她们班,每天看着陈宋那张脸的李安年早已免疫,心里没有太大的波澜,心心念念的只想完成学校给安排的指标任务。
  不过,班里有好多女同学都想借着机会去接触接触那位播报员,送通讯稿只能由李安年去,或者找人替,于是她对来找的女孩们说,如果凑够十篇通讯稿就可以去交一次,但她要着急写稿,太忙了不方便。
  大家很敏锐的抓住信息点,要么帮她写,要么直接凑够十篇来交,运动会的第一天她就完成了一大半指标。
  “可以帮我写一篇吗?我待会儿跑四百。“
  正蹲在地上写稿子的李安年抬头去看,是谢一鸣,她很感激他能在运动会开幕式之前向班主任提了通讯稿的事,笑着向他点了点头,“好。“
  于是她加急赶了一篇出来,写了那么多篇,几乎是没有感情,全是技巧,寥寥几笔全是模板,谢一鸣专门来说,这篇肯定不能被废掉了,是要播出的,她没交给别人去送,亲自拿去给了播员。
  播报员看着单独送来的这份通讯稿,挑了挑眉,“这篇要播吗?“
  “嗯,这个是男子400的时候播。“
  “行。“
  帮谢一鸣写的通讯稿准时播报,在热闹非凡的操场里,没有人去注意谁写给谁,大家都沉浸在比赛的氛围里,在众多播报的通讯稿里,这是最普通不过的一篇,就连李安年也没听完自己写的东西。
  “可以再帮我写一篇吗?我第一。”
  李安年看着又出现在自己面前的谢一鸣,下意识的挠了挠眼皮,不好言说太多,没想到谢一鸣这人还挺爱风光。
  李安年又点了点头,“好。“
  谢一鸣还不走,她不知道要继续说些什么,只好低头写稿。
  “你刚刚帮我写的,我听到了,谢谢你。“
  李安年停笔再次看去,才发现谢一鸣蹲在了她对面,小小的一张板凳,离的太近,她局促的悄悄往后撤,“不客气,这是我的任务嘛。“
  “那我先走了。“
  “好。”
  等他离开,李安年又洋洋洒洒的写了一篇交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