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主她儿媳 第29节
  这边马车上母女说说笑笑,裕和郡主的心情也渐渐雨过天晴。
  而那头沈万川被殷白夜关进了大理寺的监牢里,巧了,正好和宋修文同住。
  都是在沈云西或间接或直接的帮助下,住上公家房的两人,面面相觑。
  宋修文最先反应过来,举起没刨完的馊菜饭碗,一下子就拍在了沈万川的脑壳上。
  他可还没忘,沈云西、那个害得他受尽痛苦沦落至此的女人,就是这老匹夫生的好女儿!
  沈万川本来意懒心灰,什么都不想理,结果一进牢房就挨了一榔头,一看敲他的人竟是宋修文,再想到公堂裕和郡主损他的那句“你和福昌驸马是一胎出来的吧”,勾得火也冒起来了。
  他堂堂侍郎,又是王府郡马,能受这气?提起一脚就踹了上去。
  宋修文也想,他堂堂无双才子,又是长公主驸马,就更不能受这气了,捏起拳头也抡了上去。
  两人在众多狱友的喝彩声下,扭打在了一起。
  今天的大理寺监牢,又是热闹的一天呢。
  第30章
  ◎心裂蛋碎◎
  “大人, 要不要管管?”狱吏支耳听着里头的鸡飞狗跳,问询道。
  殷白夜踩在长条凳上,喝了两口茶, 闲闲地说:“反正又打不死人。”笑话,这可是他表哥特意吩咐的,给他老丈人准备的入狱福利,管个屁, 就得打,你说这种人吧他就是欠揍,真和禽兽没差。
  “等他们打完了,就把宋修文拎出来,告诉他,要是还想不出点有用的东西, 就让他麻溜地给我滚, 我大理寺,就是监牢也不养废物。”公家饭给你白吃,公家房给你白住的啊, 想得美。
  殷白夜翻着手里的册子, 上头记录的全是宋修文的招供, 有他复述背诵的后世诗词歌赋,还有他所在的世界的生活日常。尽是些不实用的东西, 根本没办法在他们这里变现的。这姓宋的和长乐长公主明明是一个地方出来的, 他咋就那么废物呢!
  狱吏不明就里,殷白夜口中的“有用的东西”,他也不知道是什么, 但他懂得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 只笑说:“小人把大人的话都记下了。”
  牢里头宋修文和沈万川干了一仗后, 听到狱吏的传话,一口气梗在胸口,忙大惊失色冲狱吏呼道:“我想,我想,我肯定能想出来!我不出去,我死也不出去!”
  他只要一想到公主府的元福昌和那一屋子的“三妻四妾”就头皮发麻,要他出去,他宁愿在这牢里以“协查办案”的名义待一辈子!
  宋修文环顾着鼠虫为伴的监牢,不由哽咽了一下,回忆往昔既是心酸又是气愤,不免又扭着沈万川打了一架。
  老不死的东西,就怪他生出的女儿!老子收拾不了你女儿,还收拾不了你吗!
  沈万川是养尊处优的老爷,年纪也比宋修文大,平日里最大的运动量就是和沈姑母妖精打架,被正值壮年的宋修文按揍得鼻青脸肿。
  牢里的事沈云西是不知的,她与裕和郡主回到府里后,一起帮忙收拾行李。
  今天王县尉已经当堂判了和离,等沈万川的同产相.奸罪下来,他的官儿就别想当了,这事儿没闹大还好,宫里的皇帝还能高高拿起轻轻放下,罚点俸左迁出京也就过了,但已经闹出来了,就别想算了!
  他们如今住的房是官宅,等到时候自是住不了了,就是住得了裕和郡主也不想住了,脏得很。她打算带着沈南风搬回明王府去。
  “这宅子里的东西,也都寻人卖了,留着显晦气。那个孩子还在这边吧,也叫人给她送过去。”裕和郡主连沈传茵的名字都不欲提起。
  沈云西搭了会儿手就坐在小窗边偷闲,往窗台上的山茶花浇水:“不用另叫人,我顺路帮她捎过去就是了。”鱼儿胡同和回国公府在一条路上,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她顺便去看个热闹。
  裕和郡主大约能猜到她的心思,笑了笑,由她了。
  大约是在公堂上出了一口气,裕和郡主浑身都很轻松,上次沈云西和卫邵回府,她和沈万川吵了一架后,她其实就已经对那个男人大失所望了,只是没想到后面还有叫她更失望的。
  好在缓了这么久,也缓过来了。
  公堂上沈万川那满心满眼里只有沈传茵的样子,更是让她清楚地明白那男人对他那妹妹是有多上心,也更懊恼自己的糊涂,让儿女受尽委屈。
  “朝朝,你和南风就没那个爹了,族谱上回头就划了,姓也不能随他。左右他也不稀罕咱们,没得沾上他们家,叫人还以为我们死皮赖脸地非惦记他呢。”
  裕和郡主有心将儿女都改跟自己姓,但明王府是皇亲宗室,如果从沈家族谱往这边迁,就意味南风名义上会成为王府的后嗣,这牵扯就大了,上头是不会同意的。
  明王府如今的尊荣是她父亲用为国捐躯的大义换来,但她父亲当初站队的是另一位皇子,和今上有矛盾在。
  这些年皇帝虽不吝于对明王府施恩,却绝口不提给明王府过继,就可以看出,他并不想让明王府的爵一直传下去。
  “我回去和你外祖母商量一下,到时候把你们都记在你外祖母那一家,改姓苏。”
  裕和郡主摸了摸儿子的头:“以后你就叫苏南风。”
  苏南风扑到娘怀里笑嘻嘻地说:“比以前那个好听。”
  沈云西也应好,原主从今天开始就是苏云西了,但沈云西是她的自己名儿,是前世院长妈妈给她取的,她不打算改,她还是沈云西。
  裕和郡主是一天都不愿在这宅子里久待,连夜备好行李,第二天就回王府去了,沈云西也一起跟着去拜见了外祖母。
  明王妃深居简出,但昨日的公堂闹得满城皆知,不出门也能闻见风声了。
  见到女儿带着外孙子女回来,明王妃不免哭着自责了一场,原以为那姑爷不纳妾不养小,是个不爱女色不沾花惹草的好郎君,是女儿家的好归宿,哪晓得是人面兽心,狼心狗行!
  “杀千刀的猪狗货,害苦我女儿!”明王妃边哭边骂,再往沈云西一看,想到这外孙女也是命途坎坷的,哭得就更厉害了。
  他们家的女人怎么尽遇上不规矩又短命的!
  这位外祖母与裕和郡主长得像,性子也很像,柔和端庄,但一涉及自己宝贝女儿,绕指柔立时就能变成百炼钢。哭完之后就装扮上王妃的品服大妆,气燎燎地进宫面见皇后讨公道去了。
  这边去后宫找皇后,前朝御史也在口吐唾沫。沈万川丢的是他一个人的脸吗?不是!
  同僚里出这么一个不轨不物、罔顾人伦的臭虫,他们走出去都没脸啊!尤其裕和郡主还是明王之后,对得起地底下的老王爷吗!
  沈万川着实大火了一把,一时间,前朝后宫梁京上下,谁人不知沈侍郎沈万川的大名!
  明王妃是在宫里用过午饭才回来的,沈云西正陪着裕和郡主修剪花枝,插进细颈瓶里。
  明王妃一脸喜色地进来:“定了,罢职免官,宫刑!活该他个老狗!本来罚不了这么重的,但听皇后娘娘说前朝闹得凶,圣上也大怒,是以拍案重罚了。”
  宫刑?沈云西双手正捧着花,问裕和郡主:“就是把他那玩意儿剁了?那他以后就是太监了?那他是不是要到宫里当差了?”
  裕和郡主乍听到这个结果正怔着,被沈云西这话一岔,便看向明王妃。
  明王妃点了点沈云西的额头:“他那样的,宫里才不收呢!”
  沈云西哦了哦,也就不关注了。
  沈云西没再往沈万川身上放心思,但她的话本子又趁着这股风大卖了,她的书铺经了前两回话本子后,打败了各类脂粉首饰铺子,一跃成了梁京夫人小姐们的特别关注对象,尤其是太傅府小姐吕施。
  在听闻公堂案审后,吕小姐心念大动,转去书铺子一看,果然!那掌柜的已经把话本子铺上。什么真爱无敌,什么兄妹情缘,端看这书名儿,里头要写的不是沈家兄妹,她把自己头拧下来!
  打开一看,可不正是吗!
  吕小姐立马召集了小姐妹们,这回不用争论这话本子到底是真是假了,沈夫人自己写的自家事,她们看就完事儿了!
  这次的话本子沈云西分了两个视角,一个是沈万川的,一个是沈姑母的。
  沈万川的视角里,他和沈姑母自然是真爱。
  但沈姑母那儿就不一样了,是真爱,但不多,还是阶段性的。
  卫芩看着熟悉的蓝皮封面话本子,人都麻了,都说家丑不外扬,但她三嫂不只外扬,还得大扬特扬。
  卫芩突然就开始担心起自己来了,希望有朝一日,她不会成为话本子的主角之一,这太可怕了!
  外面的风波沈云西才不管,她只知道自己现在财源广进,又大赚了一笔。她每日心情舒坦地在明王府听王妃专养的戏班子唱戏,乐不思蜀,自在得不得了。
  住了几天,裕和郡主看不下去了,在她的再三催促下,沈云西终于启程回往国公府,顺道去把沈姑母的儿子送回去。
  沈姑母还住在鱼儿胡同里,有一段路,沈云西昨天晚上听了半晚上的戏,听着辚辚车声和街市人语在马车上打盹儿。
  忽地车夫拽住了缰绳,马车骤地一晃,停了下来。
  沈云西打着哈欠睁开眼,就听到外面随车的荷珠斥道:“把他丢到一边去,这都碰得到,真是晦气!”
  “碰到谁了?”沈云西打起帘子。
  荷珠皱起脸,“是沈家的那个人,晕倒在马车边儿了,正挡住咱们的路。”
  “沈万川?”沈云西瞌睡全无,“我看看。”晕得好啊,她得去踩踩,不知道能不能触发异能,让她看个电影儿,这坐马车也是挺无聊的,正需要点东西打发时间呢。
  马车停到路边,沈云西搭着荷珠下来。
  沈万川被侍卫拖到了一个没人的巷子口,他一身灰衣,衣着倒还整齐,只是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很不好看,他没了往日士大夫的威严,躺在地上,面上全是痛苦的狰狞,那痛不欲生,闭着眼都在呻.吟的样子,叫沈云西一时还真分不清他到底时是下半身痛呢,还是心在痛。
  沈云西用鞋尖儿碰了碰他的手,哎没想到还正好踩到了他的手里的玉佩,那玉佩应是沈传茵随身的,以至于她一脚双响,他兄妹二人自公堂后的经历,居然一并传给了她。
  沈云西默然了片刻,捂了捂扬起来的嘴,有趣,太有趣了。她对荷珠说道:“先停一停吧,咱们找个地方用饭,鱼儿胡同暂时不能去了。”
  荷珠不解,沈云西慢吞吞地往前头走,说道:“鱼儿胡同这会儿有贵人在,不太好去打扰。”
  荷珠:“贵人?什么贵人?小姐如何知道的?”
  沈云西不语,人间天子,当朝皇帝,怎么不算贵人呢。她姑母这会儿正给皇帝扮演替身白月光呢,抽不出空来招待他们了。
  也难怪沈万川这副鬼样,短短几天,刚把自己命根子嘎了的男人,和他舍了命根子相护的女人搞在一起了,受到这样致命的打击,如今是心裂蛋碎,可不就受不住晕死过去了。
  作者有话说:
  嗯,下一本就该是替身文学了。
  第31章
  ◎只要真爱换的快◎
  现正是下午, 太阳斜照,沈云西就近找了个小酒楼到二楼用饭,她右手边的窗正对着鱼儿胡同的入口, 眺眼过去,还能看见在第三间院儿门前守立的侍卫,和当日安国公府满月宴来的,并无二样。
  沈云西不太饿, 便只点了碗招牌素面,心情极好的细细梳理从沈万川那里获得画面。
  边吃边看,相当下饭。
  却说那日沈姑母留在公堂,被秦家三叔公纠缠,秦家老小都是要钱不要脸的无赖,什么男女大防他们才不管, 上来就扯住沈姑母要她如数交还秦家的家资产业。
  沈姑母当然不肯, 她对秦家这群恶棍恨之入骨,她就算是自己得不到,就算是把那笔钱丢给狗吃, 也不可能让秦家族亲沾到一点边儿。
  沈姑母心里是这般想的, 但口上只是缄默不语。
  这是沈姑母一贯的行事准则, 在不涉及到生命危险的情况下,敌动我绝不动。
  沈姑母油盐不进, 秦家三叔公气不打一处来, 但这里县尉府,他们又不敢在官衙里头动手,只扭着沈姑母不让走, 一时僵持不下。
  好在这个时候, 秦兰月收到妹妹秦芙瑜的消息, 急冲冲地带着人赶到了。
  秦三叔公他们只得不甘心地暂时偃旗息鼓。
  在外面秦兰月还能勉强维持得住国公夫人的仪态,在诸多或讥诮或笑话的打量里强撑着,等冷着脸和沈姑母到了鱼儿胡同,秦兰月就彻底端不住了。
  苍天啊,她的亲娘居然和她的亲舅舅胡混有染,还被人闹到公堂上断案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