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
  也许这就是他生命最后一刻的记忆了吧?
  那股阴寒已经牢牢的将他锁住了,眼前模糊的看到一个个扭曲的黑色影子正在慢慢的接近,它们似乎是在观察自己的猎物,就像河里的鳄鱼,挑选最佳的角度再将猎物一击毙命。
  叶岚仰躺着,喘息着,泪水像开了闸似的顺着眼角不停的往外流,滚落进头发里,他的辫子早就散开了,半长的头发落在杂草中,
  灵魂似乎已经离体了,周遭的一切都已离他远去,他像是被困在一个大鱼缸里,被这个世界所孤立。
  周遭不停有流光闪动,叶岚不知道那是幻觉还是真是存在的,思维开始飘忽不定,耳边传来若有若无的海浪声,又像距离很远的地方有人在放礼花。他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又为什么会在这里,大脑完全被放空,身体似乎也变得轻飘飘的,在虚无中游荡无处着力。
  “叶岚。”
  好像有什么人在叫他,是在叫他么?叶岚已经有点记不清自己的名字了,而这声音他却万分熟悉。
  叶岚一脸的泪水,张开嘴吐出压在舌尖的名字:“沈墨。”
  “嗯,是我。”
  久违的声音再次传入耳中,让快要丧失无感的叶岚顿时呼吸急促了起来。
  沈墨弯腰将他抱进怀里,伸手撑开他的眼皮,去看他的眼睛。瞳孔有些放大,显得他的眼睛特别的黑,像沁在水里的黑曜石。
  “怎么样?”林子里忽然传来一个声音问道
  “不太好,你那还有‘清洗剂’么?”沈墨说。
  对方沉默了一会随即笑道:“你运气不错,还剩了一点。”
  随即黑暗的树林里缓缓走出一个人,正是昨晚上叶岚见过的泪痣帅哥,但随着他的走进,那张漂亮的脸渐渐产生了变化,当那人来到沈墨身前时,哪里还有什么泪痣帅哥的影子,那张脸早已变成了邵晨要笑不笑的面孔。
  他走到什么身边蹲下,从腰上的运动包里摸出一个小盒子,打开盒子,里面并排四个凹槽已经空了三个,只剩最后一个里面嵌着个细针管。
  沈墨接过来,小心的拨开叶岚垂在颈上的黑发,用针头对准他的颈动脉扎了进去。
  当萧霄赶到旧实验楼时,此地已经人去楼空了,门前空荡荡的,他又不死心的转了一圈,确定附近完全感知不到特殊的魂力波动后才停下来,没想到紧赶慢赶还是错过了,萧霄懊恼的将眼镜摘了下来,低头捏了捏睛明穴。
  只是还没捏几下他的手就突然顿住了,眉头缓缓蹙起,快走几步来到实验楼门前的阶梯上,蹲下身子用手轻轻拂了一把,再翻开手掌,就只见手心上沾了一层细密的灰沙。
  十分钟前,实验楼前,叶岚踉跄着撞开了大门从里面冲了出来,他那是眼前一片模糊,不停有奇奇怪怪的光影从眼前晃过,让他没有看清脚下的台阶,脚下一滑整个人就从台阶上摔了上去,然后就再也站不起来了。
  尾随而来的黑影渐渐向他聚拢。它们没有眼睛也没有耳朵,缺了舌头也发不出声音,却一个一个松动着鼻子不停的嗅着,叶岚就像是珍馐美味吸引着他们蜂拥而上。
  与此同时实验楼前的树林里也产生了异动,先是一点,随即是无数点,略过茂密的树丛,像无数光点组成的雨。
  怪物们无知无觉,其中一只已经与叶岚脸贴着脸了,嘴唇突然向着两侧裂开,随即整个脑袋像是被从嘴巴那横着劈开了一样,口腔里黑洞洞,对着叶岚的脑袋就要咬下去,却在下一秒被一道拖拽着金光的箭矢直接贯穿,瞬间砰的一声碎成了无数灰沙。
  随即便是一个接着一个的炸响,无数炫目的金光爆散,像是突然下了一场光雨,无数金色的箭矢像雨点一般落下,黑影一个接一个的消散无形。
  叶岚却像只快要脱水的鱼,仰躺在这金色箭矢所组成的雨幕中心,睁着一双失焦的眼睛,泪水悄无声息的湿了脸颊。
  然后是那个熟悉无比的声音,呼唤着他的名字。高大的男人单膝跪地将叶岚小心的抱进怀里,看着他苍白的脸,叫着他的名字,心像是被一只手死死的攥住了,死命的捏着,疼的他呼吸困难。
  “沈墨。”
  叶岚喃喃的似在梦呓,却让听到他开口的人红了眼眶。
  “嗯,是我。”沈墨说。
  随即在林子里望风的邵晨听到他俩的对话,忍不住就开口了:“怎么样?”
  “不太好。”沈墨伸手去抹叶岚脸上的眼泪,却怎么也抹不净,“你那还有‘清洗剂’么?”
  邵晨捏捏身上背着运动包笑道:“你运气不错,还剩了一点。”
  接着就是沈墨将那针针剂给叶岚注射了进去,随着药液流入血管,叶岚的脸色渐渐的缓和过来,眼泪也止住了。沈墨打横将他抱起来就往树林里走。
  邵晨见状赶紧跟过去,急问道:“你这是要带他去哪?别忘了咱们还有任务呢!”
  沈墨自顾自往前走说道:“送他回宿舍。”
  “哎?‘清洗剂’都用了他一会就能自己清醒过来了,姓萧的很快就能找来,你这是何必?好不容易潜伏下来,不能就这么暴露了啊!”邵晨一听他的话就更急了。
  人都救了,何必还做些多此一举的事情惹些是非?
  沈墨不为所动,昂首阔步怀里抱着个不比他轻多少的大男人依旧走的稳当,根本不搭他那茬自顾自说道:“叶岚天生魂力就很强,灵感度又高,对精神药物本来就很敏感,一般人注射0.1克的海洛因是正常剂量,但是这个剂量足够对他这样的人造成永久性的精神损伤,而高纯度的海洛因只需要很少一点就够要他的命,我看着那该死的针管扎进他胳膊里,等着他冲出门才动手已经是我的极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