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寸 第10节
  ......
  看来他不愿意搭理她呢。
  整整一天,林清禾都没跟他说上话。放学铃声响起,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林清禾看着他的背影,叹了口气,陈惜墨的确不好相处,似乎和传言一样阴晴不定。
  她还想跟他道歉来着。
  李印的事情,是她误会他了。
  陈惜墨走后,同学们开始激烈地讨论起来。林清禾也竖起耳朵,想听听他们对陈惜墨的评价。
  “他好酷啊!有点像明星。”
  “你能不能克制一点,别三观跟着五官走。话说班主任也没那么看重他嘛,也就简单介绍了一下而已。如果他真那么厉害,肯定得来一段演讲吧。”
  “怎么,担心你年级第一的宝座?”
  “才没有呢!”
  “不过,他长得真好看,好伟大的一张脸啊......”
  同学们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忘记了班主任还在讲台上。
  “你们!在说什么!”保温杯“砰”的一声摔在桌子上,班主任忍无可忍地吼道。同学们都不吭声了。
  “我们是实验班,多讨论讨论学习行不行?看看你们那个分数!丢不丢人?”班主任大声斥责,“你们别给我惹事,少招惹陈惜墨,知道吗!”
  林清禾闻言,假装刚才没有偷听,安静的收拾书包。
  今天爸爸来接她,现在应该在校门口了。
  班主任教训完说闲话是那几个人之后,走到她旁边,面容和善了许多,一脸关切:“怎么样,和陈惜墨同桌还适应吗?”
  林清禾手里正拿着小说,打算往书包里塞,见班主任凑过来,吓了一跳,心虚地赶紧重新放回桌子里。
  “还算适应吧。”林清禾听到班主任的问话,犹豫了一下,说:“不过,他今天都没怎么搭理我。”
  “慢慢就好了,有什么问题及时跟老师说。”班主任松了口气,也不知道在担心什么,“好好相处,不搭理你也是好事儿。”
  林清禾:“......”
  等班主任走后,另一位女同学小声问:“林清禾,班主任为什么让你跟他同桌啊。”
  林清禾把小说塞进书包里,闻言转头示意同学看桌子上的试卷:“可能因为......我学习差?打扰你们学习还了得?”
  女同学发出长长的“哦”,似乎恍然大悟。
  林清禾没和同学们多聊,很快出了校门。门口停着一辆熟悉的黑色奔驰。
  她笑了,赶
  紧跑过去,直接拉开副驾驶的门,兴高采烈道:“爸爸!”
  她就知道爸爸诚实守信,一定会来接她。
  年轻男人递给林清禾一个粉色的小盒子:“昨天没来接你,是爸爸的错。来,看看爸爸的道歉礼物。”
  “还有礼物?”林清禾雀跃极了,赶紧拆开,里面躺着一只手表。银灰色的表带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像一条银丝带。
  她给自己戴上,尺寸颜色都正合适。林清禾打开窗户,想让阳光更直接地照射进来。
  爸爸的车路过上次的小巷子。巷子口处破败,停着许多老旧自行车,围墙也歪歪扭扭的。
  她欣赏着手腕上的手表,却忽然被另一幕吸引住了。
  咦?
  她看到了一个人,他穿着黑色的卫衣,工装裤,头发凌乱又张扬。
  他被一群人团团围住,却不急。
  周旋过后,忽然抬腿,一脚踹在其中一个人的肚子上。
  他面无表情,动作却又狠又准。
  是陈惜墨。
  他又在打人。
  为首的那个是一个红发混混,旁边是李印。
  林清禾扒住窗户,上次陈惜墨带着楼藏月,这次李印带了一帮人,他不会输了吧。
  是不是应该报警?
  爸爸:“怎么了,脸色那么紧张?”
  他往外看,一下就看到了正在打架的一群人。
  爸爸将车开快了点,陈惜墨的身影很快就被甩得远远地。
  他发现林清禾还在往后看,于是说:“别看了,就是一群混混打群架,他们动手没有分寸,一会儿不一定出什么事儿呢,别吓着你。今天我和你妈妈都下班早,给你炖了排骨玉米汤,炒了个鱼香肉丝,你还想吃什么别的菜吗?”
  林清禾看不到陈惜墨了,这才回过头,回答爸爸的话:“我都行。”
  然而,一路上,她都心神不宁,脑海里全是那个戾气十足的少年。
  第009章
  林清禾担心了陈惜墨一个晚上,后悔昨天没有报警。
  次日,她比之前早起了一个小时,迫不及待地往学校跑。
  爸爸正要去上班,看她急匆匆地起床洗漱,不禁疑惑:“今天怎么了,学校有活动吗?”
  林清禾嘴里塞了一块馒头片:“爸,今天你送我吧。”
  林清禾很少向他提出要求,爸爸顿了下,同意了。
  很快,林清禾乘着爸爸的车到达来学校门口。她迅速关上车门,马不停蹄的跑进校园:“爸爸,你注意安全。”
  “……”
  林清禾跑进教室,果然跟她想得一样,同学们早已不约而同地凑到一起,对昨天陈惜墨的事情议论纷纷。
  林清禾连忙放下书包,悄悄凑过去听八卦。
  “昨天下午放学的时候,我亲眼看见陈惜墨和一帮混混打架,孔知节说的没错,他太恐怖了。”男同学一边笔画一边说,“一群人被他按在地上打。”
  “看来他性格真有问题。”同学们捂住嘴巴,一边忍不住对陈惜墨好奇,一边表达不可置信。
  林清禾听完,悄悄松了口气,默默把耳朵缩回来。
  还好还好,陈惜墨没事就行。
  不然她今晚肯定愧疚得睡不着觉。
  虽然以一敌十很恐怖,但李印带的那群人肯定更坏。
  林清禾把作业交到各科课代表座位上,然后从书包里掏出数学书。早上是最佳记忆时间,她打算背背公式。
  然而,没看几行,她就困了。
  林清禾趴在桌子上,可耳边叽叽喳喳的讨论声变得更加清晰,魔音入耳一般。
  学校里好玩的事儿太少,所以只要身边的人出现一点异样,大家都会扒出来唠一唠。
  更何况是这种风云人物。
  林清禾被吵得脑瓜疼,随即叹了口气,站起身,打算出去透透气。
  **
  校园外面建着一圈围墙,为了防止有人逃课,所以围墙建造得特别高。
  楼藏月自认为这里比较隐蔽,于是偷偷摸摸地躲进围墙角落,神秘兮兮地环顾四周。
  发现这里空无一人后,他小心翼翼地拿起手机,接头特务一样低声道:“喂?祖宗,你能放过我吗?我干不了这事儿。”
  他竭尽全力地劝说:“刚开始你就上这么高难度的任务,是不是太离谱了一点?你确定叔叔的证据在校长那边吗,不一定吧。如果校长真是帮凶,他怎么可能让你转学过来?”
  “校长每天接触信息最多,有线索的概率最大。”陈惜墨声音理智,说出的话也十分站得住脚,“就算不是他,他的办公室我也会第一个排查。”
  楼藏月无奈,换了个辩论方向劝他:“校长的抽屉是指纹解锁,我们根本进不去......我们还是先从最简单的开始吧,可以先从身边的老师查起啊。你刚到学校,总得先适应适应。”
  虽然楼藏月是北礼高中的扛把子,但他认为自己品性极好——
  顶多打打架,坚决不做小偷小摸的事情。
  更何况......
  在校长办公室里面拿东西,难度系数十颗星!
  这要是被发现了,不只是处分那么简单。
  “不行。”陈惜墨的语气仿佛在聊“今日天气如何”一样平淡,“学校老师太多,查起来概率低,时间长。更何况,基层员工根本无法摸到高层内幕。”
  楼藏月抓耳挠腮,他当然知道这一点,只是这个任务实在艰巨。
  他问:“......你为什么非要冒险呢?你们家已经还完了钱,现在没有经济压力。为什么这么着急?”
  楼藏月语气里带着期盼,依然希望陈惜墨改变主意:“你明明可以直接上大学的!为什么非要在这所高中浪费两年时间?以你的能力,不出五年,一定会成为富一代。等到那个时候,你就可以正大光明地查了。谁敢拦你?”
  陈惜墨可是顶级天才。
  只要他想,没有做不了的事情!何必现在铤而走险。
  电话那边沉默下来,冗长的时间中,楼藏月甚至以为陈惜墨挂断了电话。
  片刻,陈惜墨冷静地回答:“太慢了。我爸如果被平白无故冤枉五年,那我这个当儿子的得多没出息?”
  “......”楼藏月欲言又止,“话虽这么说,可是......”
  其实他想讲的是——如果调查结果不尽如人意,那这两年谁来弥补陈惜墨,那他要怎么办?
  如果陈叔叔真的贪污受贿,真的沉迷权色交易——
  那么竭尽全力追求真相,保护家人的陈惜墨......得多失望呢?
  陈惜墨似乎已经猜到楼藏月的问题,慢慢开口:“他很爱我妈妈。她去世五年,我爸没有再找过。他虽然有时候不那么聪明,但做事谨慎,只求问心无愧。绝不可能做那种事。你只需要帮我调查好校长的作息时间,有几部手机,旧手机放在了哪里就好。办公室指纹我来解决,风险都不用你承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