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节
  李幸笑眯眯问李海道:“五伯,十八哥呢?”
  李海看了李幸一会儿,对众人笑道:“汤圆这么一笑,活脱脱一个老八,简直一模一样。”众人大笑,李海乐道:“你十八哥去上大学了,清华。”
  李幸下巴差点没惊掉,李源可是告诉过他,那么多堂兄弟里,就数十八最孬!
  李海得意的哈哈大笑道:“没想到吧?我们谁也没想到!现在上大学不用考,要推荐。你十八哥语录背的最好,你爸那年狠狠抓了一阵,结果他运气好,公社招大学生的时候,他一个人背语录背过了一群大孩子,把考察的人高兴坏了,就把上清华的名额给他了!”
  李幸一时无言以对,看向自家老爹。
  李源搔了搔下巴,乐道:“大前年你十八哥想上火车到各地逛逛,那会儿他才十一二,刚上火车就被人踹下来了。火车上人太多,哪有他的地方?回头哭哭啼啼的去找我,就让我摁在那背语录。嘿,这小子,还真有运道。”
  工农兵大学生,那也是大学生,国家后来也是承认的,虽然工作中多少还是受到一些歧视。
  但就小十八那块料,能上清华已经是祖坟上冒青烟了,将来受些歧视就受些歧视吧。
  不过他猛然想到什么,对孙月香道:“师姐,家里孩子打小十八往下,再不许走这条路。平日里您有空就教他们一些文化知识,上班的回家也要学,不肯学的就给我大哥、二哥说,往死里打一顿就知道学了。”
  大嫂不解道:“老幺,都这样的光景了,还学什么文化?”
  李源道:“大嫂,不可能永远这样下去的,早晚有一天会重新恢复高考。那个时候,家里的孩子二十五岁以下的,全部去参加高考上大学去。这件事暂时不好多解释,家里听我的。”
  李桂一锤定音:“那就听老幺的。”
  李源已经为家里培养出来十四个中专生,也就是十四个干部!
  这十四个孩子都去了东北,写信回来说,哪怕最乱的时候,他们都没停止生产工作。
  知道这个李桂心里就踏实了,刚开始李源强硬要求家里孩子全学石油、电力,家里人都不懂,自然他说的算。
  等非要把孩子们送去东北时,还是有不少人心里觉得悬,不能理解。
  东北多苦啊,咋往那送?
  这几年就都明白了,就凭能安心工作,东北去的就值。
  现在李源又准备为家里培养大学生了,这要真成了,那李家将来才风光呢!
  李池也道:“老幺懂的多,就听他的。小香,回头哪个不听话,你就跟我说,我不在就跟你二哥说。”
  孙月香笑道:“家里孩子还是都懂事听话,就十八调皮些,不爱看书,人家还上了清华。”
  老五李海笑道:“那也是他小叔打出来的!”
  老六李洋笑道:“真要能上大学,老幺天天打都行。”
  老二李江道:“秦三柱家就出了一个大学生,他一天到晚牛的不行。过年前他闺女被公社的人批了一回,回来就病倒了。要不是看她和你是朋友的份上,公社那些狗东西过来抓人的时候让我带人给打跑了,他闺女这会儿估计都要被人整死了。”
  李源闻言面色严肃了些,问道:“她是榜样啊,还接受过老人家的接待,为什么会批她?”
  李江挠头道:“老幺,你是不是糊涂了?那些狗东西,还不是看谁有风头就斗谁,哪有为什么?”
  要不是他觉得秦雪和李源有可能走到一起,他也不爱管这个闲事。
  秦三柱和李家的关系并不好。
  不过这件事之后,秦三柱倒是找上门来,就差没跪地磕头了。
  秦家庄的人也越发团结了……
  李桂对李源道:“你去看看吧,能帮把手就帮把手。”
  李母也道:“我听说那孩子不大好了,你快去看看。”
  李源点了点头,让李幸在家里好好待着,他往秦三柱家的方向走去……
  ……
  第230章 这狗东西,想把她骗去港岛当小老婆?!
  “三柱叔,节哀啊……”
  走到秦三柱家门口,正见他在门口蹲着抽旱烟,李源两步上前,声音沉重道。
  “咳……咳咳咳!!”
  秦三柱抽了一辈子旱烟,这会儿差点因为这瘪犊子给呛死。
  李源忙嘿嘿笑着拍了拍他的后背,秦三柱缓过劲儿来指着李源大骂道:“老八,你个狗东西,你说啥?”
  李源气愤道:“三柱叔,您咋还骂人呢?您那老父亲,我那秦大虎爷爷去世了,我劝您节哀咋了?有您这么说话的么?”
  “我他么……”
  秦三柱左右看看,估计想找个叉子插死这个狗东西,人都哆嗦了,祥林嫂一样絮叨道:“我早就知道,你不是个好东西,我早就知道,你不是个好东西,居然还想着让大雪跟你……”
  秦三柱媳妇听到动静出来,正巧听到李源的最后一句话,也气的不行,道:“源子,你秦爷爷都死二十年了,你这会儿劝啥节哀?”
  李源奇怪道:“不是想我秦爷爷?那我三柱叔在门口蹲着,一脸死样是为了啥?”
  秦三柱媳妇没好气道:“你说为了啥?我不信你不知道!”
  李源恍然笑道:“哦……您是说大雪病了是吧?嘿,你们两口子可真行,要不是长辈,我非说道说道你们不可。您二位就没听说过我小李时珍的名号?就算没啥文化,药圣李时珍总知道吧?大雪有我这样的好老乡,她那点毛病也叫事儿?”
  秦三柱媳妇闻言楞了下,然后睁大眼惊喜道:“对啊,老八你就是医生。我听秦亮说,她妹妹淮茹回家说过,你在四合院名声可好了,给人免费看病,水平高的很!”
  李源笑眯眯道:“慧莲婶子,都是小事,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秦三柱媳妇还想说什么,秦三柱翻脸了:“你唠唠叨叨说那么多干啥,快让源子进去给大雪看看!半个多月没正经吃东西了,人都快……”
  “得得得得!”
  见一个老汉哽咽,李源觉得毫无美感,嫌弃道:“那是你家饭做的不好吃,回头我做一点,保管大雪把碗底都添干净。”
  一边往里走一边叮嘱道:“都别进来打扰啊,坏了我的章程不灵了可别怪我!”
  秦三柱:“……”
  眼睛终于看到了房角的叉子……
  ……
  “哎哟喂,啧啧啧。”
  李源进门后,看到半倚靠在火墙上的秦大雪,原本一双明媚的大眼睛,现在只剩大了,没了光。
  盖着一床碎花面儿被子,身上披着件薄袄,手里拿着本《选集》,但目光并未凝聚……
  李源似乎瞧见了什么好玩儿的事,乐呵着脱鞋上炕,从另一头钻被子里,盘坐在对面,看着秦大雪道:“大雪,有日子没见了。怎么着,听说你想当殉道者?”
  秦大雪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不过看了会儿还是没绷住,随手扯过一个枕头砸了过去,笑骂道:“你要不要脸?臭脚丫那么冰,往我脚上蹭什么蹭?你还是读过书的呢,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
  声音比较虚弱。
  大雪,不对啊,你该不会是个假革掵者吧?”
  秦大雪没有发怒,反倒目光迷茫的叹息了声,缓缓摇了摇头,轻声道:“不知道。但我理想中的伟大事业,不是这样的。”
  李源笑道:“那就缓一缓嘛,先看一看,反正以你这种乡镇干部的级别,急也没什么用。年轻就是最大的本钱,大雪,你本钱可不小!但你一直不吃饭,可不得把自己的本钱给饿小了?”
  秦大雪:“……”
  她一时无言以对,这个坏东西说就说吧,还故意往她身前看两眼是什么意思?
  不过经过这么一闹腾,她冰凉的身心,倒是有了些起色,能感觉到生出了些热气……
  或许这就是李源的目的,都是饮食男女,不三俗一点,身上怎么能有人气?
  泥土里长出来的粮食瓜果,才能养人。
  秦大雪不跟这坏胚子一般见识,问道:“你出了趟差,去哪了呀?这么久,过年都没回来。”
  李源往前靠了靠,小声道:“我偷渡去港岛,见我儿子去了。”
  秦大雪眼睛“脩”一下睁圆,不可思议的看着他。
  李源埋怨道:“也都怪你,不肯当我媳妇儿,我总不能绝后吧?”
  秦大雪气愤道:“你都没问过我!!”
  李源嘿嘿乐道:“现在问迟不迟?”
  秦大雪连手中的选集都丢过去了,低吼道:“让我当你小老婆啊?”
  她早就怀疑娄晓娥带着孩子跑港岛是这坏种安排好的,现在更确定了。
  李源靠在墙壁上,看着秦大雪埋怨道:“你要是没那么有理想,我早就问你了,这会儿孩子都半拉炕了,所以都怪你。再说,眼下是形势太不好,让你一身本事无处施展。可形势好转后,就是你大放光彩的时候。
  那个时候,一年里你能有半月在家就不错了。我虽然尊重这样的理想和信仰,也很敬佩,毕竟国家要是没有这样舍小家为大家的理想主义者,是没办法从积贫积弱中走出来的。
  可是……我就一小老百姓,让我默默的做你身后的男人……有些难办啊。
  不过说实话,我还真喜欢你。
  你这样有魅力又这么漂亮能干的女孩子,除了太监外,谁会不喜欢呢?
  可总不能让我后半生只能在报纸、广播上看到你吧?
  你也就是最近脆弱,无事可干,才会想到我。”
  “你要不要脸?谁想你了!”
  秦大雪简直无法忍受这个臭不要脸的骂道,但他说喜欢她时,又让她俏脸滚烫,心里砰砰在跳。
  李源指了指选集扉页上的一个“源”字,笑眯眯道:“是不是日思夜想的源哥哥?哈哈哈哈!”
  看着得意大笑的李源,秦大雪红了红脸,随后也气的呵呵笑了起来,在被子里抬脚踹了下后,大气的坦然道:“倒是想了那么几回,不过也知道不靠谱。”顿了顿,她嘴角噙笑,道:“你比我清醒冷静,你说的对,我的确不适合结婚,不适合儿女情长。每天我都在思考,但思考个人生活的时候,连百分之一都占不到。大多数时间,我一直在苦思,我们的道路到底会走到什么地方去,还能不能走下去……”
  李源哈哈笑道:“这个真不用你操心,马栏山那边捷报频传,有两大镇国神器在,外敌不敢入侵,剩下的不过是路线问题,早晚能修正过来。大雪,你还不如趁着这个机会,多想想个人问题。丞相比你忙一万倍,还跟曹奶奶写过情话:我一生都是坚定不移的唯物主义者,唯有你,我希望有来生。
  大雪,瞧瞧,这才是伟大的人生。
  再看看你,就写一个源字,你差远了你!”
  秦大雪被这不要脸的劲儿给逗乐了,忍不住又蹬脚踹了下。
  就听李源继续道:“又没到外敌入侵国破将亡的生死关头,你往自己肩上压那么多担子,想那么多做什么?
  秦大雪怔怔的看着李源,很是不能理解的问道:“你是怎么做到一边说着这么正义的话,一边做着……下流事的?”
  李源差点拍案而起,气愤道:“过分了啊!不就不小心蹭了下你的腚么?”
  秦大雪不吭声了,缓缓爬了过来,然后在李源惊笑声中,按住他“啪啪啪”的捶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