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节
  这个正月季家只忙着四处吃请, 没有摆春酒, 也还是有很多亲戚朋友上门拜年。趁着还没过十五, 秦老将军和秦老夫人就打发两个孙子来季家给季老太太拜年。
  恰好这天只大太太一个人出门赴宴,季念然同几个兄弟整个上午都聚在老太太主屋的暖阁里,陪老太太说笑解闷。秦家两兄弟先拜见了大老爷, 就被打发到后面来给老太太请安拜年。这算不上外人,一时直接被丫鬟领着带进了暖阁,季念然正坐在炕上被老太太搂在怀里,已经来不及回避了。
  她犹豫着挣扎了一下, 却见秦家两兄弟已经走了进来,跪在地上给老太太行礼请安, 就偷着瞄了老太太一眼, 微微低下了头。
  “起来吧, 回去也替我问你家长辈过年好。”老太太笑呵呵地说了一句, 又安抚似的拍了拍季念然的手臂,“大家都是亲戚,我就没让你们妹妹回避……只是她面嫩, 你们可不许说话臊着了她。”
  “谨遵姨祖母吩咐。”秦家兄弟俩答应一声, 坐到了抗边的椅子上, 恰坐在季家几个少爷对面。
  有娘家亲戚来拜年,老太太也是心情大好,她让丫鬟给两位表少爷上了茶,又笑着问,“你们祖父祖母身体可还硬朗?你们母亲可还好?”
  “祖母和祖母的身体都还不错, 祖父那么大的年纪,每天还要早晚练两套拳,得了闲也会去京郊军营里跑一会儿马。”说话的是秦家的大少爷秦雪威,这还是季念然第一次见他,今年二十多岁年纪,不知是不是因为少年丧父,又是嫡长子,他的身上有一些不同于同年人的沧桑,比起季念然的几个哥哥来,嗓音也要稍微粗哑些,但是姿态却放得很正,言谈举止都能看出其良好的家教及军人世家的影子。“母亲身体也好,多谢姨祖母关心。”
  “好!”老太太重重地叹了一声,“好就好,只要身体康健,就比什么都强了。”
  秦雪威也笑着应了一句,“家祖母平日里也时长说这话,家里人也都很当一回事的。”
  “玖哥儿近日可还好?”老太太又关心秦雪歌,嘴里称呼的,还是他往日在季家得的小名。
  “多谢姨祖母关心。”被点了名字,秦雪歌不好再不说话,他还是以前的样子,不过更成熟俊朗了些。“甥孙近来倒是没什么事,每日不过在家读书……祖父总嫌我闷在屋里,想着带我出门跑马呢。”
  他看起来倒是比小时候健谈了些。
  不待老太太说话,季晗就抢先插嘴,“我记得你小时候还每天早上起来打一套拳的,现在还打不打了?”又一脸得意地道,“我可是坚持下来了。”
  “拳还是要打的。”秦雪歌淡笑着道。
  秦雪威也在一旁笑着说,“若是连拳都不打了,祖父非得把他丢到军营里不可。”
  季家老小听了这话都不禁咂舌,“秦老将军这也太严厉了。”不过秦家到底是武将世家,大家也不过就感慨一时罢了。
  季念然倒是心里存着个问题想问一问秦家兄弟,但是碍着礼法总不能张口。她趁着没人注意的空档给季晗连使了两个颜色,季晗怔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他和季念然偶尔在老太太屋里闲聊,有些事也是兄妹二人同时好奇的。
  “一直有件事要像表哥和表弟打听。”季晗就带着几分不好意思地开了口,“我家里几个姐妹兄弟,都最喜欢读那《薄生传》,那年听表弟说,表哥和这位笔者先生认识……”他一边说一边好奇地看向秦雪威,“这《薄生传》前些年出得还算稳定,只是近两年,一年能出一本就算不错了,也不知是何缘故?”
  《薄生传》确实是出名的话本子,许是因为一直没有完结的缘故,倒还越来越火,就连老太太对这个问题都有几分关心和好奇。
  秦雪歌却立即就一脸为难地看了看兄长。秦雪威也转过头和秦雪歌对视了一眼,沉吟片刻,还是开口道:“这事虽不怕人知道,却也有些不好说……”他闪了老太太一眼,见老太太没有任何阻止他往下说的意思,才死了心续道:“这位女先生的身份在京城也算不上什么秘密,就连当今圣上也是知道的……就改元那年,已经被接到宫里去了。”
  这算不上什么机密,却涉及天家,季家上下都心下暗自惊讶,面上都不显,笑着转移了话题把场面敷衍了过去。只有四少爷季昶,听不大懂里面的意思也并不关心,只顾着吃手里的蜜汁面果子。
  老太太瞥了小孙子一眼,又打趣秦雪威,“你媳妇进门也一年多了吧,怎么样,有好消息了没有?”
  秦雪威微低了头,小麦色的脸上染上了一抹可疑的红晕,好似忽然间整个人都柔和了下来。他略带着一丝腼腆地回答老太太的问题,“家里我母亲催得也急……但是我在家的时候少,祁氏也还没有消息。”
  老太太不过是为了岔开话题罢了,秦雪威的妻子有没有孩子,她也并不在意。但是将军府人口少,秦雪威已经二十多岁了,想来长辈那边的压力也确实不小。
  “你们也还年轻,从容些也是好的。”这不过是客套的安慰,以秦雪威的年纪看,他现在还没有孩子也确实该着急些了。
  秦雪威也没有当真,笑着和老太太客气道:“姨祖母开明,若是家中长辈也能如此就好了。”
  “你母亲的心情我也能理解。”老太太笑着帮自己的外甥媳妇解释了一句,“不过这种事,也是急不来的。”因着屋里还有季念然这未婚的小姑娘在,老太太也就点到为止,没有继续往下说更多。
  秦雪威怕是并不愿意同外人多说自己的事,腼腆地笑了笑没有继续接话。
  季念然暗中观察,秦雪威虽说常年在军营里打滚,举手投足间都带着几丝抹不掉的军人气息,但是他同秦家大少奶奶的情谊却算不上差。不说别的,刚刚三两句话间,提到祁氏的时候眼底一闪而过的温柔是无论如何都骗不了人的。
  之前跟着大太太到秦家做客的时候,季念然也听大太太提起过,这祁氏原是秦夫人的外甥女儿,虽说同秦家大少爷年龄相差有点大,但是想来小的时候也见过几面,彼此之间还是有些熟悉的。
  这样的夫妻,好像也更容易和睦些。
  季念然不期然又想到季初然,她同范良生在成亲之前也见过几面,婚后头几年还算夫妻和睦,但是自从季初然生过女儿之后,据说范良生的心就有些野了……不过好在还没有出什么大格。
  这时,她听到老太太已经关心起了秦雪歌的事,“你们祖母前些日子给我写信,说你的事也要预备起来了,好日子定在了哪天?陆哥儿的好日子你们表舅母不好出门,到了玖哥儿的好日子,也让她过去闹一天。”
  秦将军府里的两个少爷对外走的都是族里的大排行,秦雪威行六,秦雪歌行九,小名也都是按着这个排行来的。不过他家下人私下称呼起来,走的还是家里自己的排行。
  不想秦家两兄弟却对视了一眼,谁都没有搭老太太这个话头儿,场面一时冷了下来。老太太愣了一下,目光在秦家兄弟身上走了一圈,眼神就有些闪烁,其余季家诸人也都不明所以。倒是季昶吃完了手里的面果子,想让丫鬟再给他端杯茶喝。他看了老太太一眼,想要开口又有些不敢。季念然一眼瞧见了,悄悄碰了碰老太太,老太太这才被提醒着反应过来,忙叫丫鬟给四少爷擦手端茶。
  屋里一下热闹起来,这才不那么尴尬了。
  好在这时秦家兄弟也都已经恢复了正常,秦雪歌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倒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怕是还要再过几年了……”
  明明腊月里秦家老太太来信还说新为小孙子看中了某户中等人家的姑娘,打算开春就下聘的,怎么……
  老太太眼神闪了闪,心下知道这事怕是出了什么岔子,却并不多问,而是笑道:“你晗表哥也还没有说亲,他常说要像他哥哥似的,考出了举人功名再说亲。他母亲不舍得逼他,我也就由着他。”
  这样把话题含糊过去,又有丫鬟上来换了新的茶水点心,大家都笑着吃了些,秦家兄弟这才告辞离去。老太太也无心多留,又过了一会儿,把几个孙子孙女也都打发走了。
  大家都看出来今天上午这场,老太太发挥得有些失水准,心下大约也不自在,都没有多留。季念然灌了一上午的点心茶水,早就有些撑了,出了堂屋同几个兄弟告别,带着丫鬟回了东厢房,感觉有些犯困,索性午饭也不吃了,绕着外间走了两圈,就进卧房睡中觉去了。
  下午一觉醒来,就听丫鬟说老太太屋里传出话来,说是老太太身上有些不舒服,下午各房就不必过去请安了。
  季念然嘴里吃着甜汤,听了这话也不禁心下暗笑,老人家这是觉得上午招待客人发挥得不好,在小辈们面前有些丢面子了……倒是有了几分小孩子脾气。
  不过这样的祖母,也仿佛更亲切可爱了一些。
  但是就算心里知道老太太这只是装病,也不好不闻不问当做没有这件事的样子。季念然还是叫来流火,让她给老太太屋里送了几样小吃过去。
  “我就不过去了。”她又笑着道,“免得老太太见到我想起上午的事,反而更不自在。”
  打发走了丫鬟,又自己笑了半日,这才打起精神踱到书房静下心来绣花写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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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50 章
  二月里, 季家大少奶奶林氏终于生育了季家第四辈的第一个女孩儿, 老太太亲自为其取了小名叫珍姐儿, 可见对这个小姑娘的喜爱。
  说起来,老太太的孙辈还只有季昀娶妻,四辈的两个孩子也都是林氏所出。日后说起来, 毅城伯府上的嫡长孙和嫡长孙女都出自林氏,只要她和季昀能维持住表面上的和睦,再过十年,这府里就完全是她的天下了。
  珍姐儿洗三那日, 季家把几进院落都好生收拾了一下,开了几桌宴席, 请了些亲朋好友过来。这是季家迁到京城之后第一次对外宴客, 席间又有季慧然从东宫遣人出来赏了珍姐儿几样东西, 客人们也都知情识趣的很给主家面子, 倒显得季家这嫡长孙女比嫡长孙声势还要更盛一些。
  季念然还记得前几年好哥儿的洗三和百日,那时季家还在江宁,办得也很热闹。但是因为当时老太爷身体不好, 总是一副随时就要驾鹤西归的样子, 这热闹里就带着几分虚, 没那么尽兴了。
  两个都是亲生的孩子,林氏自然不会有什么意见,倒是好哥儿的奶娘有些眼热,是不是对着林氏说几句酸话。
  珍姐儿如此得宠,就连大老爷和季昀都很喜爱——季昀最近虽说忙着春闱, 但是妻子生育也不能装作没这回事的样子。他倒是真的很喜欢这个女儿,偶尔晚上看完书还要特意回正房,亲自抱一抱女儿。家里几个分量最重的人都这么看重珍姐儿,季念然这个姑姑也不好不跟随大流,她这几天也赶着和丫鬟们做了许多小孩子穿的小衣服,还回忆着前世见过的样子,画了大致的样子让授衣照着做了个兔子式样的小娃娃。找了一日,一并拿着这些东西,往季昀夫妇居住的院子里探林氏去了。
  林氏的卧室已经重新收拾过了,三正两耳的正房算不上大,布置得却很温馨。林氏还不方便下地,身上搭着薄被斜倚在床前的炕上,虽说天气依然转暖,却还烧着热炕。季念然一进堂屋,就迫不及待要脱斗篷。
  堂屋和里间之间为了通风只隔了一道珠帘,林氏已经看到了季念然,忙着在里间道:“四妹进来再脱斗篷吧,堂屋还是不如里间暖和,仔细别冻着了。”
  “嫂嫂这屋里怕是比老太太屋里还要暖几分。”季念然动作快,已经脱下了斗篷,笑着掀起珠帘进了里间。“嫂子今日可好?好哥儿和珍姐儿可好?”
  “都好,难为你惦记着。”林氏笑着应了一句,又招呼丫鬟搬来小绣墩,请季念然坐,“珍姐儿被奶娘带着在那屋里睡着呢,好哥儿……”她瞄了一眼角柜上的小自鸣钟,“怕是等下奶娘就抱着他进来了。”又眉眼弯弯的给季念然解释,“现在有了珍姐儿,我就让奶娘带着好哥儿住到厢房去了,每天白天抱进来我亲自带一会儿……有丫鬟们看着,也不怕奶娘不用心。”
  孩子是林氏的孩子,季念然自觉在带孩子这个问题上她并没有什么置喙的余地,含笑附和了林氏几句,就让流火把预备送给珍姐儿的东西拿了过来。“带着丫鬟们给珍姐儿做了几件小东西,嫂嫂别嫌弃……”
  几件小衣裳尚且还好,那布娃娃一拿出来,林氏就先喜爱得笑弯了眼。她把那兔子娃娃拿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看着娃娃的样式和针脚,“早就听人说过,四妹是家里最有巧思的人……”
  珍姐儿属兔,这娃娃真是送得再合适不过。
  送出的礼物很得收礼人的喜欢,季念然心下也难免有几分自得,表面上当然还是要谦虚几句,“嫂嫂喜欢就是给念然面子了。”
  林氏还待说些什么,屋外却传来丫鬟的声音,“奶娘抱着哥儿来了。”随即,就有小丫鬟打起了门口的棉布帘子,一位面相圆润的年轻媳妇抱着个虎头虎脑的小子走了进来。小孩子在媳妇怀里并不老实,看得出来奶娘抱着他已经有些吃力了。
  “奶奶,哥儿来给您请安了。”一进里间,奶娘就放下了好哥儿,让他自己在屋里跑动。又哄着好哥儿给林氏问安,给季念然问好。
  好哥儿听了话,也老老实实地对着林氏和季念然作揖行礼,“给娘请安,四姑姑好。”刚一说完,又抬起头来,四处寻找了一会儿,奶声奶气地问林氏,“娘,妹妹呢?”
  林氏忙招手让好哥儿靠到她身前,把儿子搂在怀里,细声细气地对儿子道:“妹妹睡觉呢,等她醒了再让她陪好哥儿玩好不好?”
  “好。”好哥儿答应一声,转头就看到被林氏随手放在炕边的兔子娃娃,一伸手拿了起来,“娃娃!”
  “是娃娃。”林氏闪了季念然一眼,见季念然只微笑着看着眼前的这一切,又道,“这是四姑姑给妹妹做的,好哥儿喜不喜欢?”
  “喜欢!”好哥儿攥着兔子娃娃的一只手臂,挥了两下,“好哥儿要玩!”
  “这是给妹妹的呢!”林氏忙道,又试图把兔子娃娃从好哥儿手里拿过来,“娘拿别的给你玩好不好?”
  好哥儿见大人想抢,更是攥紧了手中的娃娃不撒手,“好哥儿要玩嘛!”已经委屈得快要哭了。
  这样拉扯下去,怕是那兔子娃娃就要坏了。林氏略带尴尬地瞟了季念然一眼,顿时也有些头疼地安抚儿子,“等妹妹睡醒了和妹妹一起玩好不好?”
  “娘……”好哥儿还要再泥着林氏撒撒娇,一抬头觑见林氏的脸已经有些沉了下来,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说了声“好”,手里攥着的娃娃却是无论如何都舍不得放手。
  季念然见再闹下去就真的要尴尬了——若是因为自己送的这个娃娃让好哥儿挨了林氏的数落,叫大太太知道了也少不了把错归到她的头上。她笑着问好哥儿:“妹妹属兔,所以姑姑做了个小兔子给妹妹。好哥儿属猪,回头姑姑再做一只小猪娃娃给你好不好?”
  好哥儿犹豫了一下,看了看手中的娃娃,“那小兔子……”
  前世季念然也帮家里的堂哥堂姐带过几天孩子,对付这些小事也算有点心得,“这小兔子你也可以先玩一会儿,但是等下妹妹醒了就让给妹妹玩一会儿好不好?”
  “好。”好哥儿这才答应下来,把小兔子抱在怀里待了一会儿,就看着林氏的脸色放下了娃娃。
  好哥儿一放下娃娃,林氏就让丫鬟把娃娃拿走收好了。又不好意思地对季念然道,“真是麻烦四妹了,还要再做一个……”
  “这有什么。”季念然也只好做出毫不在意的样子,“好哥儿和珍姐儿都这么可爱,我心里也爱得很。我平日在家也闲得很,不过一个娃娃罢了,并不费什么事的。”
  林氏客气了几句,又让丫鬟拿出些果子给季念然同好哥儿吃,“这是前儿我娘家兄弟送来的,庄子上自己种的,吃个趣儿也好,四妹也吃些。”
  季念然送了东西又哄了一会儿好哥儿,本来已经打算回后院了,听见这话也只好耐下心来吃了些酸酸甜甜的小果子,谢过林氏的招待,才告辞了。
  一出堂屋的门,季念然就轻轻叹了口气,带着流火沿着游廊往角门走去。林氏身边的大丫鬟也跟在她身边,替主子送客。一时经过东厢,那是季昀的书房,临着大老爷住的院子最是幽静不过,又问林氏身边的丫鬟,“大哥正在读书呢?”
  “没有。”那丫鬟摇了摇头,也并不隐瞒,“大爷今日去书院了,说是新写了两篇时文,要去书院让先生帮忙看看。”
  季念然点了点头,走到角门前才让那丫鬟回去侍候林氏,自己带着流火信步出了角门。刚走出角门,一抬头就看到两个小丫鬟隐在角门后的大树底下,正在鬼鬼祟祟地交头接耳,不禁停下了脚步。
  “那两个是谁你可知道?”季念然顿了一下,给流火指了指树下的两个人,为了不引人注意,又缓缓往前走了两步。
  流火小心的盯了树后那两人一眼,仔细想了想才犹豫着道,“那个穿白色裙子的好像是表姑娘房里的巧雁,另一个是……”她偏着头又想了半晌。
  这时主仆两个已经有意经过了那颗大树,树后的声音也断断续续传了一点过来,“我就是想帮我家姑娘送个甜汤进去,好妹妹你放心,不会怎么样的……你说,你是不是拿了我家姑娘的好处要翻脸不认人了?春闱在即,昀大爷怎么可能不在家里……”
  流火这才想到那另一个小丫鬟是谁,她就顺着季念然的耳朵边小声说给她知道,“怕是大少奶奶院子里的洒扫丫鬟。”
  季念然侧过头看了流火一眼,目光闪烁。
  胡馨月的年纪一天大过一天,但是她的婚事,却从来不见人提起。想来,也是着急得很了……
  待离开了大老爷的院子,她才吩咐流火,“回头从咱们屋里找个小丫鬟,专盯着这个叫巧雁的小丫鬟,别让她搞出什么丑事来,到时大家脸上都难看。”语调里少见的带上了几分严厉。